再一次睁开眼,岑星目之所及是拿着行李箱的人来人往以及嘈杂的广播声。
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是土耳其机场。
当年她去英国读书的时候,回国时经常经此处转机。想当年去英国读书的时候,她爸虽然还不是国内的首富,但已经很有钱了。但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教育观念,对她一向是穷养,能让她受苦的绝不让她舒服一点。来回国内与英国的机票,她从来没买过直飞的。
毕业后,随着国内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她爸成了首富,她进了公司后事情多,为了节省时间便再也没有坐过需要转机的航班了。
等等!
读书的时候?
她猛地将头从行李箱上抬起,心脏狂跳不已,她右手置于左胸,感受这既慌乱又旺盛的心跳。
玻璃墙上,此时倒影着她的身影。
身型高且瘦,松松垮垮的毛线帽耷在一头柔顺的直发上,水洗色的牛仔裤将她的腿勾勒得修长且笔直,但身上却套了一件白色宽大的毛衣。
明显就是四十几年前穷留子的打扮。
白皙瘦小的脸上,那双大眼惊慌失措。
这......不就是四十多年前的她吗?这就是四十多年前独自前往英国留学的她!
这着装打扮行李箱都一摸一样!
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死了吗?
她是在做梦吗?还是只是她死后的意识?
学着电视剧中古老的桥段,她撩高衣袖,对着那白皙瘦小的手臂狠咬下去。
痛!
直至舌尖尝到冒出的血腥味,她才放开,随即泪流满面。
她,竟然重生了。
*
不同于国内,九月的波士顿气温只有摄氏十五度,但好在阳光明媚。岑星紧了紧外套,跟随着学生们一起进了大教室。
一排排黄色的座位整整齐齐地坐满了各色人种的学生,他们纷纷拿出笔电和厚厚的书,边看边安静地等教授的到来。
很明显,这节课十分重要。
不同于学生的专注,岑星既没书,也没笔电,心提得老高,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从门口进来的每一个东方面孔的学生。
随着最后一名学生落座,大腹便便的教授进来了,岑星的心又顿顿地放下,再次失望。
可恶,利世恒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这里读书?!
重生后,她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偷偷地来了美国。与上辈子死的时候不同,她回到了自己刚上大学的这个年代,这时的世界虽然小纷争不断,但大体仍是一片和平,各国经济蓬勃发展,国内在五年后经济会达到顶点,并经历十年的飞速发展,随即全世界开始经历战争,为期数十年的大萧条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而后,经济学家称这十年为“最后的黄金年代。”
这是最后一个能让普通人跨越阶层的年代,之后阶层固化,百业萧条,只有娱乐业数十年仍然蓬勃。
岑星很兴奋,既然老天给了她再一次机会,那她得好好把握才是。
若她从现在开始就开个经济公司,利用上辈子的成功经验好好地一直干下去,说不定都可以接替岑耐富把首富的位置坐下来。
前世她去联姻,打工,养狼娃的事她是再也不会去干了!
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世界理应任她闯,男人都得任她选,任她踩!
联姻是不可能的,打工更加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
如果她这辈子再干这样的傻事,祈求老天立刻降个雷下来劈死她!
但是,单凭她自己一个人想要开始这个伟大的事业当然是有点吃力,她得找个人搭档才是。
而她想找的这个人,便是利世恒。
利世恒本来也是个富二代公子哥,家里是做电子设备的,但因为家族内斗不断,从家里斗到公司斗,同时缺乏对市场变化的灵敏度,智能手机出现后,利氏在电子产业的市场占有率逐步下降,最后直接破产了。
利世恒家中企业破产,家里争产官司又败诉,大部分家产都被他老爸在外面的女人孩子分了,不知因何缘故,他去了娱乐圈当经纪人,而且没想到他的天赋在此,竟然三年间完成了从一个经纪人开始到经纪公司老总的转变,只可惜因为一直以来谈业务饮酒过多,40岁时便走了。
上辈子,他们合作过很多次,一起培养艺人,一起分过很多个饼。
他是她最完美的搭档,岑星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可是,现在的利世恒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不愁吃不愁穿,会那么轻易被她说服吗?
先不管了,见到他人再说吧。她都已经在这里蹲了快十天了,都没见到他人。
一位白发苍苍头发凌乱形象酷似爱因斯坦的老白人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皮袋进来了,这便是教授。岑星收了收思绪,既然见不到他人,她便准备离开了。
只是......她周遭竟然坐满了人,位置又窄,如果要离开的话,起码要这一排的二十几个人轮流给她让位。
但也没办法了,她悄悄对身旁金发蓝眼的女生说:“Excuse me.”
女生扭头对她一笑,岑星不好意思地笑道:“I need to leave.”那女生立刻站了起来给她离开位置,岑星立刻钻了过去,那边几个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
这太尴尬了。
她速度加快,就快要到过道时,竟撞倒了一大瓶搁在某人书桌上的可乐,那可乐直直地淋到她的头上。
岑星孟地站直身子,可乐顺势从她身上滚到旁边好几个人身上,众人惊呼,整个教室肃穆的氛围消散,随即乱糟糟的。
始作俑者的岑星遭了大部分的白眼。
“What's wrong with you! my coke!”这白男超级胖,他绝对是费了超级大的劲才将自己塞进这么狭小的椅子,岑星本来很不好意思,本打算道歉的,但那白男的目光太嫌弃了,而且看他的嘴型,岑星知道他偷偷咒骂了一句已经到种族歧视的话。
愧疚荡然无存,她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I am sorry ,but you need to mind your weight problem.”
随即她给了他一个白眼,不顾身后的哄堂大笑,转身而离。
*
离开大教室,岑星气极,连忙去了洗手间,将整个水龙头打开,将整个头从里到外冲洗个遍。
“该死的利世恒!到底死去哪儿了?!”岑星忍不住开始咒骂。大家都上的课他怎么就不上了?不学无术,怪不得家里要破产!
心里边咒骂边冲洗头发,不行,她的钱不多了,得赶紧将利世恒挖出来,跟他聊聊才是!
下定决心后,岑星闭着眼睛连忙再洗了一把脸,然后抬起头——
“哇啊!”她被吓了一跳,镜子里竟然是白衣长发的震柔。
她猛地转过身去,震柔对她笑笑,对于吓到她的事有些抱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恬恬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呸!闻言,岑星连忙在心里唾道。
谁是你妹妹!谁准许你叫我的小名!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是阴魂不散!
心里一连串咒骂的同时,突然想到,震霆好像也是在这所学校,只不过比利世恒高几级,念的是工商管理硕士。震霆是利家养子,在国内读的本科,然后在麻省理工读MBA。
岑星如今怀疑,震霆这几年在国外应该是陪太子女震柔读书,毕竟震柔念的是世界闻名的女校,卫斯理学院。距哈佛和麻省理工开车才三十五分钟。
“与你无关。”岑星拿了包就走,在这里看到震柔,意味着震霆也在这附近。
真是晦气!她可不想见到这对狗男女。
她想避开震柔,但没想到她竟然跟了出来。
“恬恬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听我爷爷说,你考上了UCL建筑系,为什么没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岑星一直是震柔家里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震家与岑家的家族企业同为房地产企业,难免会认识,而且岑家与震家家底虽然差不多,但性质完全不一样。
岑耐富从前只是一个包工头,发家了算是上升中。而震家祖上几代就已经很有钱,上两代更是红色资本家,但到了如今震老爷子的孙辈,竟然只出了震柔一孙女,而且震柔没啥本事,每天只喜欢看小说,围着哥哥转,学习成绩也不好,她能被卫斯理学院录取也是家里花了大钱了。
岑星不一样,学习成绩一直很不错,UCL也是她自己考的。
震老爷子很喜欢她,很早就瞧上她,想让她嫁给震霆。他不知道自己的亲孙女早就跟自己养孙子搞在一起了。
小时候老是被爷爷拿岑星来比较,长大了自己心爱的哥哥又要娶岑星,虽然震柔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但不得不说她对岑星的感觉一直很复杂。这种复杂的感情,在岑星与震霆结婚后达到了顶点。
她既觉得她和震霆骗了岑星,很内疚。
同样,她也嫉妒岑星可以以妻子的身份站在震霆身边。
“跟你有什么关系。”岑星翻了一个白眼,加快速度,想要把她甩开。
“我刚刚听到你骂世恒哥了。”震柔说,同样加快步伐要跟上她。
岑星:“again,跟你有什么关系。”
等等!
岑星步伐骤然停止,转身略略低头问震柔:“你认识利世恒?”
震柔点点头:“MIT华人学生聚会的时候我哥哥带我去了,见过几次面。”
下一秒,震柔似乎看到了会变脸的岑星,呲着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眉目如星,亲切地握着她的手:“柔柔姐姐,你最好了。”
震柔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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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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