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句“恬恬”让岑星晃了神。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小名叫恬恬,这是她妈妈给她起的小名。岑耐富这个父亲很刻薄很冷漠,但不妨碍他在外面扮演好父亲。
每次宴会见生意伙伴,客户或供应商,甚至面对员工时,岑耐富都会亲切地喊她的小名。
岑星便是在一场宴会上,被岑耐富以恬恬这个名字介绍给震柔还有其他很多人。
但应许不一样,她和应许从小就是邻居,她妈妈还在时,办过好几次花园茶会,作为邻居,应家即使看不上岑家,也不至于连出现都做不到这般失礼。
她记得妈妈牵着她的手,弯下腰对应许说:“你好,这是恬恬,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你可以跟她做好朋友,做她的哥哥,保护她吗?”
应许比她大五年,彼时她五岁,应许十岁,她只到他的肩膀,看他需要仰视。
正如现在一样,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两辈子,她还是只到他肩膀,看他仍需要仰视。
静谧间,两人思绪翻涌,不知过了多久,岑星缓缓开口:“应许哥,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
其时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他们应该不到一年前还见了,应许每年都会回家。
可没想到应许嘴角略略扬起,轻道:“好久不见。”
岑星几乎被这他这一抹浅浅的笑夺了魂,暗自咒骂自己没出息,更感叹这应许确实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一顶级帅哥啊!
“恬恬!”震柔的呼喊打断了她花痴,“你怎么在这?世恒哥呢?你自己......啊,应、应许哥你也在啊。”
岑星一看,震霆这家伙竟然也在!震柔小小的身躯依偎在震霆身边,不知情的恐怕不会将他们的关系认作为兄妹。
其实他们的肢体动作还是很明显很亲密的,上辈子的岑星竟然看不出来。
真是眼瞎!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下。
“岑小姐。”那边的震霆对她轻轻点头。
岑星看到这俩人实在膈应,说实话还有点反胃,但没办法,她还得逮利世恒呢!
她转身,正准备朝他们走去,打算问利世恒这家伙是不是还在舞池,但就刚走了两步,便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应许抓得比较用力,岑星右手手腕都感到麻了。岑星感到惊愕,仰头看他,不解。
“应许哥......”
“岑星,他就是你来美国的原因吗?”应许红着眼,声音微颤。
岑星:“对啊。”她刚刚不是说了吗?她有项目要找利世恒合作。
只见应许顿时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整个人陷入一种明显暴怒的状态。
岑星搞不懂他怎么了,但她也没时间想,她得去找利世恒了。
转身之际,应许几乎是一瞬间又抓住了她,一话不说,拉着她就要离开。
“应许哥,你干嘛啊,放开我啦!”
“你给我回去,不许去找他。”
“我找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放开!”
“闭嘴!”
“你干嘛啊,凭什么管我!”
岑星就这样被应许拖走了,留下震霆和震柔原地面面相觑。
*
与波士顿不同,国内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即使家在半山别墅,也把岑星热得满身汗。
不过也不能全怪天气,有一半是因为气得。
这该死的应许,多管闲事,竟然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岑耐富。岑耐富一听她没在英国入学气得让人立刻将她绑回国。
不过幸好此时是国内一年一度的房地产峰会,岑耐富没那么快回来,若他在,岑星绝对没好果子吃。
不过无论他在不在,岑星都不会在乎。
因为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她绝对不会再让岑耐富拿捏她半点。
“放开我!”此时她被绑在大床上,丝毫动弹不得。这些该死的仗势欺人的家伙,一直以来都仗着岑耐富对她严厉,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在这个家里,他们比她这个小姐更像主人!
“小姐,您省省吧,先生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
说话的人是管家刘阿姨,年轻时有几分姿色,老公死得早,无儿无女,从三十五岁开始就在岑家工作,从佣人做起混了十年混了个管家的头衔,实际上只是岑耐富的走狗。
这刘管家就是看岑耐富对她不好,也轻视她,还曾经掐过她的手臂,虐待她。其实不仅刘管家,这个房子里大部分的佣人都对她不好。
岑星不想跟她废话,挣扎着身体放声大喊:“救命!我家佣人反了,趁我爸不在就虐待我!”
刘管家笑了笑,任由她喊,看她能喊多久。
结果岑星真的喊了很久。
“骆颖阿姨,您在吗?应爷爷,您在吗?你们能听见吗?请你们帮我报警,我家佣人联合起来虐待我,我就要被打死了!”
闻言,刘管家明显慌了,嘴里吐出瓜子皮,看了一样窗外,低声骂道:“臭丫头,我哪有打你?你别胡说,等你爸回来,我让你好看!”
她房间旁边就是应许的房间,应许的妈妈骆颖是一名艺术家,同时也是一位很传统的名媛,嫁入应家这么几十年如一日地当一个好媳妇,即使丈夫死了也没改嫁,还亲手照顾着应老爷子跟自己的儿子,很是难得。
她记得,应许出国留学那几年,骆颖会经常进儿子的房间浇些绿植,通通风什么的。
岑星冷眼扫在刘管家身上,随即又放声喊:“骆阿姨,救救我,他们欺负我,因为我妈不在了,我爸又不管我,他们现在把我绑了起来,他们要打我了!”
正在应许房间浇花的骆颖忐忑不安,她眼看着岑家的佣人与她对视一眼,随即把窗户关上了。
岑星尖叫着咒骂:“来啊,你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一定报警让警察抓你!我保证你坐个十年八年的!”
“哎哟小姐,你说笑呢,是你爸让我们把你抓回来的,这老子教训女儿天经地义,还坐个十年八年咧,难不成你得把你爸也弄进去?”刘管家嗤笑道。
“是吗?是我爸授权的吗?授权书在哪?我爸也让你把我绑成这样吗?我爸让你掐我了吗?!”岑星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刘管家头都大了。岑星知道自己唬住了她,再多加把劲:“我发誓,如果你现在不放了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要报警,你绑架我,我让你坐牢!"
“你别想吓唬我,先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刘管家沉着声道。
“是吗?试试?我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们几条贱命专门抛下这么重要的峰会回来救你们。”言毕,岑星继续喊:“骆阿姨!应爷爷,救命啊!帮我报警!我要死了!”
逐渐,刘管家怕了,立刻给她解了绑。岑星看准机会把他们推倒在地,飞速地仅拿了装有证件的包包后便跑了。
刘管家捂着腰指挥下面的人:“还不赶紧把她拦下!”
岑星横冲直撞地冲出门口,撞倒了迎面而来的人。
骆颖本来不放心想过来看看,谁知被狠狠地撞了这么一下。
哎哟,她的老腰啊。
岑星连忙把她扶起来:“骆阿姨,对不起,您没事吧?”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到底怎么回事?”
岑星回头看,他们竟然还想抓她,虎得很:“怎么?还想来是不是?信不信我真的报警?!”
那些人一下子就被虎住了,岑星摇摇头。
不是她说,岑耐富这又装又抠的老头子要装就装好一点,请个一点文化礼仪都没有的四十几岁的阿姨有什么意思?
既想学隔壁应家这个名门望族,弄个管家,又舍不得钱去搞一套跟应家这种专业的佣人体系。
简直东施效颦。
也难怪应家不屑跟他们往来。
“对不起啊骆阿姨,我扶您回去。”虽然知道骆颖不见得待见她,但人毕竟是她撞的,又是从小就认识的长辈,她总不能不管骆颖就这么走了,她没那么没良心。
于是,岑星撑着骆颖一步一步地往应宅走。
不同于岑宅装修得浮夸,应家里面的装潢显得很古朴,以前岑耐富经常背地里取笑人家家里的东西像在坟地里出土的一样,岑星不以为意,直到自己长大了,阅历增长了才知道应宅里的东西,大到一套家具,小到一个筷架都有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岑星将她扶到一套红木沙发处坐下,然后问佣人要了一瓶药酒,给她揉脚踝。她揉得很认真,很专心,骆颖慢慢觉得不疼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去了英国吗,怎么闹成这样?”骆颖问。
岑星没有抬头,只是稍稍摇头,道:“不去英国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建筑。”
闻言,骆颖清明的眼神略略有些意外。
这个夏天,岑耐富可是缝人就吹嘘自己的女儿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伦敦大学学院的建筑系,这孩子学习有多刻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的结果,竟然这就放弃了。
骆颖:“为什么?”
岑星:“我本来就不喜欢建筑,以后也不会接我爸的班,所以没必要去念了。”
骆颖:“不去念为什么又要考?”
岑星笑笑,耸耸肩:“那时候傻啊,觉得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以后得接班,也想让别人觉得我争气,想要某些人脸上有光。现在我想通了,不想为了谁而委屈自己。”
她这话自以为说得隐晦,但骆颖听得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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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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