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
祁明昀微沉腰身,拾起一只锋利瓦片,捻在指尖细细端详。
茶室香篆飘袅,细雨急打窗牗,两片窗棂清响开合,胡永续心头如被沉锥猛击,余光闪烁,缩崩着身子,屏凝呼吸。
祁明昀悠怡抬眸,清冽的嗓音应和疾风骤雨,尤显沉凛:“你帮我个帮,我为你指条生路,如何?”
胡永续自然知晓他口中的生路指的是什么,慌张一拜:“望贵人指教。”
“去投吴王,能免你一死。”
他竟是吴王的人?胡永续眼珠攒动,若有所思。
吴王势大,此人既为吴王门下的幕僚,便绝不能轻易动之,忙将身子伏得更低:“不知下官又能为贵人分忧何事?”
“方才那个女子,不可为难她。赵东之死,我怎么说,你怎么做。”祁明昀话语倏而阴森,“至于那个报官之人……”
他前脚走出县衙,胡永续后脚便召来赵家人发布真凶落网的布告。县里的百姓看了告示,纷纷交头相告,消息不出片刻便不胫而走。
“案子结了?这么快?”
“真凶是谁啊?”
“听闻那赵东半夜翻进别人家,行事鬼祟,被主人家发觉,打了一顿丢了出去。夜半一个醉鬼疯汉路过,去搜他身上的钱,赵东醒来后,两人争吵扭打,那醉鬼一气之下抡起石头将人给砸死了!”
人群爆发阵阵哀呼,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傍晚时分,漫天雨歇,唯剩一抹残霞极力支撑夜晚到来前最后的光明。
兰芙不知在家门口望了多久,若期盼如洪流,奔腾有声,此时许能拔山震地。
县衙的差役得了令,平安送她回到家中,自从回到家,她便在院中来回踱步,紧绷的心不敢松散一分。目光殷切望着青山下蜿蜒曲折的泥路,盼望这条路上能出现那一道身影。
他说叫她回家等他,那她便哪也不去,就在这等。
她相信,他会安然无恙回到她的身旁。
天越发暗,灰暗激流的汪洋朝她劈头盖脸一泻而下,忧虑紧拢着她的心神,她攫凝呼吸,闭上双眼。
直到院门被轻声打开,视线中的男子身姿挺拔,如往常一样,乘着夜色回家,对她喊:“阿芙,我回来了。”
兰芙双颊泛红,心如擂鼓,直到那道身影牢牢框在她眼底,真实地令人胸腔轰鸣,才喜极而泣飞奔到他怀中。
祁明昀被一道软力重扑,一团绵热封堵在他胸膛,她的脑袋死死贴在他肩头,晃动得厉害。她身上的清幽气息被湿意浅濯,越发细腻轻柔,他只闻到一丝,便想无尽贪欢。
他嘴角暗翘,原来她这么喜欢他。
念她算得上乖巧顺从,留这么一个人在身旁,也实在能添几分意趣。既如此,那么日后,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兰芙绕着他转了几圈,又细细逡巡打量他,发现他衣袂纤白,神采定定,才松下最后一根弦,“我怕,我怕你回不来了。”
“我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祁明昀由她这样抱着,温厚轻缓的嗓音铺洒在她头顶。
直到百鸟归林,暮色沉沉,她才放开他,拉着他进屋。
她的姿容算不上一眼绝色,能为其添彩的当数那双晶亮圆润的杏眸。方才哭过,眼底尚未干的濡意似花蕊间盈盈欲滴的湿露,眼睑那块红晕如薄霞烟绯,一路蔓延至眼尾。
在他眼中,烟霞尚且掺了尘世杂质,唯独她的眼,纯澈灵动,黏住人的视线就开始燎起生动的火。
他突然反牵她的手,她娇小清瘦的影子映在地上,瞬间被高大阴影吞没。
“怎么了?”兰芙回头,猝不及防被他抵在大门上。
祁明昀直截了当:“可以亲吗,一路想得紧。”
兰芙脸烧得起火,偏他灼热的气息步步紧逼,下一刻便要牢牢将她覆盖倾裹,她脑中乍然混沌,并未摇头相拒,忸捏推搡的力道似有若无:“外面有人……”
“那进屋再亲?”尾音挑起勾人的魅惑。
这话怎能说得出口,兰芙面颊滚烫,终归拿他无法子,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得了应允,祁明昀将她拉进门槛。
兰芙从齿缝中挣扎出一句:“关、关门,你……你不准同上次……”
她怕他又同上回一样凶狠,不管不顾,若又被人闯进来撞见,那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祁明昀不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甫一带上门,便开始贪婪索取怀中的馨|甜,那晚勉强消下去的欲|念如恶兽般凶狠反噬,唯今只有不断汲|取这方柔软才能聊以慰藉。
兰芙在他面前,连生疏回应都施展不出,浑身被抽了力道,沉软如水,又被他狠捞起来,让她半靠在窗台上。
今夜月色溶溶,若有稀疏行人借着月光探望,便能看见一男一女在窗边肆意缠吻。
兰芙脑中的弦依次断开,直到断到最后一根时,她背脊一弓,激起不适的慌乱,意图脱离他的手,含糊轻呼。
祁明昀察觉她激烈挣扎,到底没继续,带着安抚似的,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眼尾。
等这深长一吻过后,兰芙微抿红肿的嘴唇,一溜烟似的跑回了房中,颇如偷完腥后怕受责罚的猫儿。
祁明昀紧跟其后,靠在门前望去,她扯过被子窝缩在床上,连发丝都完全遮盖,被窝鼓起了一个球。
“不吃饭了,这便睡了?”他走近轻笑。
饭自然是要吃的,她还饿着呢。
只是方才他那激烈凶狠的劲使她招架不住再往下的颤栗与羞赧。
她脑海昏沉,眼底迷蒙,身躯仍如飘在云端起伏,眼下不想见始作俑者,将被窝捂紧,声音沉闷:“吃,饭好了喊我。”
祁明昀做了两个她爱吃的菜,回房一看,她已盘腿坐在床沿翻那本《诗三百》
“明日可以教我这首诗吗?”兰芙察觉他进来,指着那首诗,欣然望着他。
她总是这般,上一刻还在羞恼怄气,下一刻便能怡然欣喜。
正因如此,祁明昀觉得掌控她便如豢养一只猫儿那般容易,不听话时扔予一条鱼干到她嘴边,她又能温顺地黏着他。
“好,明日再教你,穿鞋吃饭。”
兰芙将书抛在枕边,唇比涂了口脂还娇艳,鞋不知怎的被踢到了床底,她晃着两条腿去勾,足尖却如何也勾不到,脚.趾不断与乌木地板摩.擦相.蹭。
祁明昀心底那簇从未熄灭、遇风则疯长的火焰又有熊熊燃起的势头,突然沉下腰,将人抵在床头,紧贴其上。
兰芙看他寸寸逼近,便知晓他要做什么,一条腿踹向他胸膛,扭着脸慌言:“不行!”
她脖子上一串红印,若再被他多弄出几个,明日出门都要钻地缝里去。
祁明昀反手扣住那条蹬在他胸膛的腿,一把拽向床沿,还真未再动她,轻而易举勾起地上的鞋,捏着她的足跟,“什么不行,不穿鞋要我抱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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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俏直球村姑x清冷嘴硬权臣
女主名字:姜芾(fú)
替嫁/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从幽州走到盛京,姜芾脚都磨起了泡。
房屋被冲,亲戚苛待,她犹记爹临终前的嘱托,让她实在捱不下去,便去京城户部尚书府姜家求安身之所。
彼时圣上为姜家嫡女与当朝宰相凌宴池赐婚,谁料姜家之女竟与情郎远走高飞。
正当姜尚书夫妇急得焦头烂额时,一个身着粗麻布衣,灰头土脸的丫头扣开了尚书府大门。
府上众人惊呆了:像,太像了!
于是,姜芾梳起靓丽的新妆、换上华贵的衣裳、学起了变扭的礼节,还要保守一个永远也不能说的秘密——她一介村姑竟要替嫁给当朝宰相为妻。
大婚当日,她被塞入花轿,却根本没见到来迎亲的夫君,听闻未来的夫君娶她不过是做给圣上看,她浑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窃喜……
*
凌宴池冷淡端方,矜持雅贵,是大齐最年轻的宰相。
因当年姜家联合奸佞构陷他的恩师入狱,他至今恨毒了姜家,那个嫁过来的女儿,他一眼也不屑看。
姜家自私虚伪,能养出什么好女儿。
果不其然,有一日,姜芾爬到西院的树上捡纸鸢,不慎摔伤了腿,一整晚哀嚎声响彻府邸。
凌宴池冷漠置之,暗嘲:果然是姜家女,粗鄙不堪,俗不可耐。
他把府上东院割给了那个女人闹腾,自己则独占西院,为了有一方清净之所,下令未得他应允擅闯西院者,乱棍打死。
吓得姜芾老实了好几日。
*
姜家逼得紧,要姜芾去偷凌宴池的密信。
姜芾只能趁着凌宴池不在,溜进了他的厢房,等他回来时,慌张钻到了床底下。
探出头来时,却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想起进他前些日子下的严令,慌张不已,又思及话本里的男子多会对爱哭的女子心软,当即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娇柔地恳求:“夫君,别打我……”
女子眸子涟漪莹莹,一张樱唇红润娇俏,像只受了惊猫儿。
凌宴池气息紊乱,粗暴地掐起她的下颌:“滚出去!”
*
姜芾怕极了这个粗鲁的男人,索性再也不去招惹他,换上男装溜出去玩乐。
某日,朝廷官员参加当朝太师寿宴,同僚携妻带子成双入对,凌宴池独自望着桌上冷酒,暗暗出神。
一晃眼,便见一张熟悉的脸,女子虽女扮男装,却掩不住明艳容貌,正与同桌男子推杯换盏,展颜浅笑,聊得好生快意酣然。
不是姜芾又是谁。
凌宴池泼了一盏酒,眉宇凛冷宛如一把犀利刀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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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渡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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