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咬着小勺,话音含糊:“你说蛋糕呀,是繁锦给我的啊。”笑嘻嘻,再挖一大口,“上次草莓味太甜,这次的抹茶正和我口味。”
草莓...?
蒋玉涛蹙眉,指尖无意识磨搓口袋里的糖果,糖纸上的印花正是草莓图案。他又想起唐繁锦送蛋糕时眼里的期颐,一股莫名烦躁席卷心头。
李立见他没说话,便顾自去挖糕点,边吃嘴里还不闲着:“繁锦的厨艺可真好。叫我说啊,蛋糕就要是抹茶口味才绝妙,苦中带着点甜,实在比草莓味好太多。”
话落,脑袋上挨了一击毛栗。
“哎呦!”
李立捂着头,委屈道,“蒋哥,你打我干嘛啊。”
蒋玉涛单手插兜:“吃东西别讲话,也不看看你嘴边奶油。”瞥眸,望向淡绿的抹茶粉,“还苦中带甜呢,一个蛋糕弄这么复杂干嘛。叫我说,还是草莓味好。”
李立嘟囔着想反驳,又见他抬手,赶忙咽下话语。
蒋玉涛剥开糖纸,佯装漫不经心地问:“最近这两天,202在忙什么呢?”故意不说她名姓,余光却扫向二楼小窗。
“不知道啊。”
李立挠头,“繁锦没说,我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
一口一个繁锦,叫得比谁都亲。
蒋玉涛贝齿猛然用力,糖果‘咔’地声粉碎:“今天三十号,该交房租了吧。”
李立轻嗯作答:“我过会就找你。”忽然想到什么,又大声说,“我和繁锦的一起交,她早上把房租转给我了。”
蒋玉涛视线在小熊蛋糕处停顿,片刻才插兜道:“尽快,我在屋里等你。”将纸棒挪到唇角,一副痞里痞气的态度,“下次少吃点抹茶,省得晚上睡不着觉。草莓再腻也是水果,还是要多补充些VC。”
说完就走,背影十分潇洒。
李立五官皱起,百思不得其解地留在原地:“哪来这么大火气,抹茶也没惹到他啊。”说着,又塞口蛋糕。
房间里,唐繁锦正对电脑发呆,剪辑的教学视频逐渐播放至结尾。
她第三次瞄向手机,贝齿轻咬笔杆,却仍没等到李立的短信,烦躁地趴在桌案,又将进度条朝回拖。
鼠标刚点击暂停,手机发出‘嗡’的一声响。
唐繁锦丢下笔,赶忙侧身去看,是李立发来的消息:‘房租已交付[龇牙笑]’。她这才安心,指尖轻点打出一句‘好的’。可话尚未发出,手机又是阵震动。
“你和蒋哥闹别扭了吗?”
唐繁锦咬唇,悬在发送键的手指没有下落,半晌,才将字节重新编辑发送:‘没事,一切都好。’
李立没有再问,只回个小猪点头的表情。
唐繁锦将手机反扣在桌面,掌心轻拍脸颊:“专心点,不用去想其他。”嘟囔着,又拿起纸笔记录。
她已经拍摄好三四期的素材,但一直没有开始剪辑。技术类的工作较为复杂,她想将此放在最后攻克。但视频教学观看三四期,除却弄懂点剪切和连接,转场和特效仍无从下手。
唐繁锦打开Pr软件,将蛋糕素材尽数导入,一步一步地完成粗剪。她太过专注,都没意识到天色逐渐黯淡,直至素材全部排列有序,才抚摸着脖颈,身后向后仰去,余光顺势扫向桌旁的日历。
已至三月底,她仍没有正式上传作品。学习和摸索的过程虽然有趣,但过度拖拉实在没有效率。
唐繁锦又想起蒋玉涛否定的态度,胸口更加郁闷:纠结于成果是否完美,有时候也是缺点。她性格一向如此,把时间浪费在修改与计划上,不断陷入内耗却无法前进。
“配好字幕就发出。”
唐繁锦划去所有的修改计划,“然后根据成片再做学习。”
她挑选好字体,将字幕搭在画面下方。没有动画和特效的加持,使用惯用的搭配方法总不会出错。她搞不清音频的匹配,只得采取无版权的纯音乐,截掉头尾垫在视频后面。
待工作全部完成,已经第二天下午六点。
唐繁锦看着上传进度从0推100,终于朝椅背靠去,长长地舒一口气。连续两天专注,脑袋仍晕乎乎的。她没有心思做饭,决定出去买烤红薯奖励自己。
她想起暖炉里上蒸的热气,忍不住直咽口水,将手机往兜里揣,提鞋就往外冲。
一楼很安静,蒋玉涛窗外晕染灯光。
唐繁锦侧目瞄去,忙加快脚步跑过他房门:至从上次被拒绝,她就一直在躲避对方,避免有单独相处的时候。这是她在面对尴尬时,最擅长使用的方法。
跑出院落,顺手带上铁栅门。
唐繁锦呼呼着粗气,抬眸望天边看,已有星光钻出云层。
在城市工作时,她从未瞧见过如期清朗的夜空: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海人流,一切都是静谧而舒适。
空气间,浮荡着淡淡花香。
唐繁锦哼起小调,走在去喜悦超市的路上,手臂前后轻晃,任由路灯拖长自己的身影。
推开玻璃门,角落银铃发出清脆声响。
电视里在播放新闻,大抵是些民生闲谈。阿婆坐在摇椅处织毛线,时而抬头瞄向电视画面。光晕倒映间,一副温暖祥和的模样。
“阿婆,要个烤红薯。”
唐繁锦打招呼,顺势去看电视。
新闻里居民提醒正在循环:春季多发险情,请注意防火,小心偷盗。
阿婆起身,在暖炉里挑选着:“这个,可以吗?”
唐繁锦凑前去看,鼻尖对着玻璃:“旁边的大些,要个大点的。”
阿婆笑,夹好放入纸袋里,称重后递给她:“小心烫手。”
唐繁锦忙双手接过,放在鼻尖处轻嗅,一股香甜味道顿时迎面袭来。红薯被烤得橙黄软糯,表皮还留有凝固的糖水,连散发的热量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气温尚未升高,这时候最适合吃烤红薯,软糯间驱散最后寒意。
唐繁锦小心翼翼地拨开表皮,尝一小口就被甜得直跺脚。她瞬间定好下其的拍摄主题,便虚心问:“阿婆,怎样才能烤好红薯?”
老人家也不隐瞒,笑呵呵地靠回躺椅:“原料要选好,我啊都用的是烟薯。”
唐繁锦忙记下,言语十分真诚:“阿婆,谢谢。”
对方摆摆手,又拿起毛线专心针织,竹针有些破旧,头尾都有细微裂痕。
唐繁锦以余光瞄见,只垂眸,握紧手中纸袋离开。
超市后,传来器械摆动的声音。
唐繁锦好奇去望,借助灯光看清对方模样:是王秋。她穿件运动短衫,正在单杆处做拉伸,额间隐约泛起汗珠,嘴里还在含一二的号子。
不好在他人繁忙时打扰,唐繁锦想了想,还是手捧暖和的烤红薯往家走。
天色已晚,灯光为铁栅门镀上银光。两扇间锁扣合拢,旁边的感应台闪烁微亮。
唐繁锦哼着歌,抽手去口袋里摸钥匙,指尖刚探入其中,歌声忽然停住。她嘴唇微张,在各个口袋里快速翻找,始终没有发现目标,半晌才喃喃道:“糟糕,我没带钥匙。”
出门时脑袋昏沉,她只拎起手机就往外冲,哪里还想起放在抽屉里的钥匙。
“这该怎么办...”
唐繁锦挠挠后颈,手抓住栏栅,踮脚朝里面望。
蒋玉涛房间拉着窗帘,他或许是在里屋忙碌,光晕透射下不见人影。
有风起,初春时寒气未散。
唐繁锦直跺脚,将烤红薯抱进怀里,一咬牙抬手按门铃。
‘叮咚’了三四声,依旧没等来回应。她没有蒋玉涛的电话,只能站在原地等候,边吃烤红薯边抬头望星星。
月色清朗,星辰点缀夜幕,风吹草坪发出飒飒声,鼻尖能嗅见清淡的花香。
有如此好景作伴,仿佛等待也不为一件枯燥乏味的事。
唐繁锦抿唇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来回踱步,时而朝巷子口张望。
没多久,终于等来王秋的身影。她手里拿着水瓶,衣领有汗湿的痕迹:“你为何不进去?”抬手擦汗,气息依旧不稳。
唐繁锦指向铁栅门,不好意思地笑:“我忘记带钥匙,按门铃也用。我在超市看见你锻炼,想着你过会就该回来。”
王秋拧开水瓶盖,朝里面努下巴:“这门铃声音小,你喊过他吗?”
唐繁锦一怔,低声说:“没有,我担心他忙。”
王秋叹气,神情略显无奈,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抬手去拍铁栅:“蒋玉涛,出来!”大声喊,丝毫没有往日优雅。
唐繁锦被吓到,手忙脚乱地想阻止:“诶,你小点声,这门会被拍坏的。”
王秋歪头瞥她一眼,又加重力道:“蒋玉涛,听没听见没有?!”
房间内,台灯散发光亮
蒋玉涛带着耳机,右手拿话筒,左手转动开关在调试设备,身体随音乐的节奏轻微摆动。
忽而,传来‘砰砰’声响,像有重物在拍打铁栅。
他眉头松开又蹙起,终是‘啪’地摘下耳机,愤然起身推门而出,快步走至院内,刚抬眸去看,双脚却蓦地停住动作。
路灯照射下,王秋不耐烦地拍门喊他,唐繁锦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小声劝阻。
蒋玉涛观摩着她担忧焦急的脸,内心愤怒竟骤然消失,双手习惯性插兜,放慢脚步朝前走:“喂,喊我有什么事。”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