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末没把英语卷子带回去呀？”

题纸被放在桌面上，压着一本小练习本。书页上笔迹端正写着年级姓名。

扯出卷子，她说：“落在朋友那儿。”翻过面，看见了名字，细长的手指点在卷面上，食指指腹按着黑色墨迹，眼底隐约透着笃定，得意的情绪在眼底汹涌，她眨了一下眼睛，压下情绪。

“喝牛奶吗？我给你带了牛奶。”奶杯放在沈雅面前，“鲜奶。”

沈雅对着尔阳扬起大大的笑容，亲密地用撒娇语调说：“哇，谢谢你。”“宝贝你也太好了吧。”

手上的咖啡杯，被放在桌角。“你喜欢就好啦。”所有看似都正常。

沈雅还在边上点头，“喜欢的呀。”伸手勾住了尔阳的手肘，额头点在尔阳肩头蹭了蹭。

被头发扫过侧脸颊，视线发散开来，触觉变轻，她似乎又要陷入某种情绪当中。手捏成拳指腹压在掌心，她指甲修的干净整齐，并不能带来疼痛感，更不能让她从这种精神游离中脱离出来。

兴奋、燥热、缺氧、空白。

喘息声，空气里是放纵的味道。

从后颈传来刺痛感，搂在男人腰上的手小弧度抽搐。细白手指穿过墨黑的发，卷进指缝间，后扯开去，生生将两人分离开。记忆中场景，出现在脑海里的男人，她回望过去，深蓝色被子叠堆着半数掉落到铺着羊绒毯地面上。男人抬起手臂，腕表迎着灯光，折射出光来，直达心脏。她看见喉结滚动，抬起眼，睫毛扇过，就要看到他的脸。

......

后颈持续传来剧烈疼痛，这种痛感让她清醒，手轻颤，小拇指短暂的抽搐让她意识回转，从那个环境中挣脱。

沈雅已经坐回原位，尔阳动着手指，左手往后颈探去，什么都没有摸到。

“上次那个帖子我找到了。”沈雅倾靠向尔阳，“许魏琛那个。”“你要看看吗，我可以转给你。”

“用微聊。”

“对呀。”沈雅从笔记本里撕下半页记手机号，留下名字移到尔阳面前，“晚上加我哦。”

“好的。”她今天特意在眼尾的位置点了一颗小痣，颜色不深，但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扬，就觉出不一样的意味来，笑容看上去干净清纯，可偏偏目光中透出来冶艳，无法思考，只会觉得惊艳，慢慢从心底里，深刻进脑海。

“诶”沈雅顿了顿，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英语单词上，咽下没有说出口的话。或许只是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并不是从所谓内在累积或者情商高低。大多情况下，人与人之间在情感表达上的差距并不大，除去那些脱颖而出被称为高情商。从最基本，人类视线看到的，留下第一印象中，深刻意识到，两个世界是完全不同，并非物质生活方式，是无法得到，无法融入，无法成为。

早自修之后连续四节数学课。中间休息二十分钟进行早练，尔阳结束晨跑时，沈雅还剩小半圈。于是就站在树荫下等她结束。女生步伐停在身边，想过措词，清了嗓子，“我看到今天宋倪来给你送卷子。”

尔阳的手插进衣兜，稍微踮起脚尖，身体向前倾，脚跟又快速落地，站稳。“嗯。”

“你认识他？”

“数学课代表。”她实在是记不得这个女生的名字，“或许，你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喜欢他。”态度疏远。“你觉得呢。”

尔阳侧过头，抬起眼打量眼前人，没有笑意，更不是在进行漫不经心地调侃。反而像极了讲题时的数学老师，那个快要秃顶的小老头，刻板印象，无趣，不过逻辑思维强，心思缜密。

“我们之间可能存在误解。”“卷子留给许同学了。”尔阳说。她漾起和平友善的笑容，“课代表可以放心，我还挺喜欢许同学的。”

“许同学？许魏琛。”

“是的呢。”尔阳微微颔首，莞尔而笑。额前碎发散下来，遮住眼睛，她伸手拢到后方，鼓弄着，有弧度的顺着耳根落下，奶白色肌肤，掩在树荫下，遮出阴影来。

“嘿。”沈雅跑到她身边，简短的发出音节，大喘着，“太累了。”

尔阳下意识扶住她，搭在她手臂下的手等她站稳就松开了，递上纸巾，于是说：“那我们走慢点回去。”还不忘和女生道别，“教室见，课代表。”

沈雅跟着走过一段，才稍微回头看，继而侧头靠近尔阳好奇问到：“数学课代表找你干嘛？”

“讨论我的数学成绩。”

沈雅表情一言难尽，为难的看着尔阳，但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上风，“她跟你说什么。”

尔阳故作委屈，“好好努力，我上升空间极大。”

沈雅拍了拍她的肩，“别难过，她说的也没错。”

她还是笑眯眯，手掌拍在沈雅翘臀上，“你再讲，我打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