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回家午睡。

再到校,向漾趁没上课,就把座位表放讲台上,大声地说:“各位,座位表在这里,”说着,扬了下表,“你们可以看一看,待会自习课换位置。”

说完,她连忙走开。

刚下来,靠得近的同学就直接拿走了座位表,后来的全都围在一起看。

向漾回她位置,陆现辞问她,“我们坐哪?”

“你不用搬,我坐谢询那儿。”向漾又指了指她那桌,“我这个位置是沈期遇坐,谢询坐柠双那儿。然后宋商和柠双往右前移一排,柠双坐靠沈期遇那边。”

陆现辞笑了,“行。”

“期遇啊,看在你刚来的份上,哥教你。”谢询听了他们的话,越过中间的人对沈期遇说。

沈期遇面无表情,只收拾自己的书,“去。”

“哼!”谢询气哼哼地转头。

熬过午练,课间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

陆现辞不用搬,他走到向漾旁边,伸手搬起她桌上整理好的那沓书,就要向新座位走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搬。”向漾看到,连忙阻止。

陆现辞抬眸看她,“同桌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向漾心颤了下,拿开放在书上的手。

见她这样,陆现辞轻轻笑了,重新迈开脚步。

他在心底唾弃自己,不该吓她的。

上课后大概过了十分钟,班上才重新安静下来。

陆现辞看着身边整理书的向漾,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糖,放她桌面上。

向漾眼神疑问。

“请你吃。”他咳了声,言简意骇。

“最近在戒糖,不吃了。”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向漾凑近了一点,小声说。

陆现辞拧着眉,不解地问:“为什么?”

“胖。”她抽出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字。

他上下看了一回她,细胳膊细腿的,也没见哪里胖。

“哪里胖了?再不吃多点,来一场大风都能把你刮走了。”

向漾被他说的话逗笑,但一想到以前,她又抿着唇,垂下眸子,眼神黯淡下来,睫毛轻颤了下,呼吸也急促几分。

这幅模样落在陆现辞眼里,是胆怯。

他看她,刚想说话,就被谢询打断。

“班长,你落下的笔记本。”

等谢询把本子递给向漾,她脸上已恢复了平常的神情。

“谢谢,”她接过。

谢询咧着嘴笑,“客气。”

…………

换了位置后,班上很多同学的成绩都提升了为不少。

时间飞快流逝,眨眼便迎来了十一小长假。

放假的当天晚上,陆现辞发消息问她:假期有空吗?

那会儿向漾在做作业,快十一点了才看手机。

她躺在床上,敲键盘,回:有空。

【Lu.:那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大概他也没睡,回得很快。

向漾还在考虑,他又发了一条。

【Lu.:叫上他们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就我们这儿的那座青山。】

青山一年四季常青,所以叫它青山。每年的假期都会有很多人来攀登,看日出。

【丿:我问问柠双去不去。]

就在向漾要退出和他的聊天界面后,她就收到了一段截图。

【Lu.:我问过了,她说去。】

他甩来和黎柠双的截图。

向漾想了想,同意了。

【丿:好,那我去。】

手机那边的陆现辞看见这条信息,激动得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去。

这是第一次和她外出,虽然有其他人。

【Lu.:那晚安。】

向漾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回:晚安。

陆现辞看到后,也没再回。拿过床头柜的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后,直接拉过被子睡觉。

第二天中午,和爷爷奶奶说过之后,就出门和黎柠双去逛街。

吃过晚饭拿了东西后就和他们集合了。

入口处,几个男生远远就向他们招手。

黎柠双拉着向漾跑了过去,在他们面前站定。

对于爬山,黎柠双很感兴趣。

她兴致勃勃地问:“可以走了吗?”

向漾体能不太行,背包也装得有些多,这么一小段路也气喘吁吁,这会儿手正叉着腰平复呼吸。

陆现辞站在她面前,稍俯了下身子,有些担忧地问:“可以吗?”

向漾抬眸,和他对视,说:“放心。”

她都是这样,跑的时候觉得累但恢复得快。而且这次也是因为太久没跑了,所以柠双才会拉着她跑。

闻言,陆现辞站直身子,但仍不放心她。

等准备好了后,一行人向山脚出发。

十一小长期,这儿的人比平常多得多。

陆现辞将自己的手的伸过去,“你牵着我,走丢了就不好了。”

他想:人多走丢不好,而且她累了,他也能牵着她往上爬。

看着他的手,向漾愣了下,心里有些波动。

可能是要爬山,所以他穿件深色的衬衫,向漾猜测。

她想了想,拉住了他的衬衫下摆。

“拉这?”陆现辞嘴角上扬,愉悦地笑道,“也行。”

看着他的笑容,她隐隐觉得耳根有些热,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快走,我们落后面了。”

“放心,我们会是第一个到的。”他也豪气地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和他说的一样,不一会儿,他俩就赶超了其他几人。

一路上,他都很照顾她。

少年人的身影看着很清瘦,但这一路来,没见他因为累粗喘过气。

随着太阳没入地平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开始只有一颗启明星高高挂在天空,慢慢地,看见了更多其它的星星。

陆现辞停了下来,向漾他们也停了。

他指着前面的弯,说:“过了那儿,就到山顶了。”

宋商笑,“再不到,我就只能在这安寨了。”

爬了好几个小时,就算他们经常锻炼也累。

“要不,看看谁先到那儿?”沈期遇也笑,“不过得注意安全为先。”

话音刚落,陆现辞就拉着抓住他衣摆的向漾先走一步。

路途中,向漾有想过放开,但每次放开就被他拉着手腕,没办法,只能抓到了现在。

离山顶越来越近,向漾也兴奋了起来,“快到了?”

“嗯。”他笑着点点头。

果不其然,走了约一分钟后,到了山顶,此时已经十一点半。

尽管深夜,山顶仍有很多人。

不远处还有一家民宿,民宿旁的空地上搭着好几顶帐篷。

两人停下,陆现辞转过身来看着她,“我说什么?我们会是第一个到的。”

他是笑着的,笑得很恣意,看上去意气风发。

带着笑意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耳朵,撞击着鼓膜,随着心跳一点一点地无节奏地律动着,让她分不清是因为到了山顶还是因为眼前的少年。

向漾跟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嗯,我们是第一。”

陆现辞和她对视着,映入眼帘的,是她满眼带笑的样子,牵动着他的心。

那份喜欢,似乎变得更深了。

阵阵凉风吹着,一起来的,是少年人的情思。

此种情形也让向漾暂时藏起了心里的那头胆小、丑陋的怪物。

“你俩怎么走那么快?”黎柠双气喘吁吁地声音打破了他俩之间的气氛。

两人后知后觉地转过头,一个去扶黎柠双,一个手揉着后脖颈,看后面的自己的兄弟。

“走得快。”向漾有些不自然地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黎柠双看着向漾的神情,一下子就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等人都到了,几个男生去民宿旁的空地找了块较平整的地开始搭帐篷,女生则拿了包里的吃的出来放。

刚上山顶,他们还在兴奋着,也不太睡得着,便坐在那吃吃喝喝聊天。

谢询看了会儿手机,突然爆了句脏话,“我去!”

“怎么了?”宋商皱着眉,问。

看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谢询仍气愤道:“那个李墙居然还在造谣!”

李墙是那天对隔壁班文娱委员评头论足的男的。

“他说什么了?你那么生气,”沈期遇出声。

谢询把手机给他们看。本来没看之前他们脸上的表情还好,但看了后,脸也越来越沉。

李墙在校群里不停说着那女生,有人制止了还不停地满嘴喷粪。

向漾和黎柠双也在一旁看着。

黎柠双心里也很气愤,但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漾。

果不其然,向漾脸色苍白,嘴唇绷直成一条直线。

黎柠双是这儿唯一一个知道向漾心结的人,看她这样,心疼得不行,伸出手搂着她。

“我没事。”向漾的声音暗哑。

陆现辞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转头看她。

但恰巧向漾的脸被黎朽双摁到她的肩膀上。

“你……”

他刚想问怎么了,黎柠双就说话了。

“ 好困啊。”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样子,“向漾都困得站不住了,我们先回去睡了。”

其他三个男生专注骂李墙,没发现,只有陆现辞看着她们。

“好,你们先休息。”他回道。

黎柠双:“嗯。”

说罢便扶着向漾回去了。

陆现辞眉头皱着,看着向漾的背影,她看着不对劲,按理说累也不这样子。

她的样子,让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闭上眼,将堵在心里头的那口气吐出来。

再睁开眼,恢复了平常的神情。

关于向漾的事,他只能去问黎柠双了。

他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出时间,定好闹钟后起身,伸出手在那三人的桌上敲了敲,“太晚了,明天要早起,我先回去睡了。”

那三人惊讶,“不玩游戏了?”

陆现辞还担心着向漾,自己往帐篷走出,心不在焉的声音飘来,“不了。”

回到帐篷躺下,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帐篷,黎柠双好不容易将向漾哄睡,但向漾却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周围是围在一起的小朋友,看她不一样都不想和她玩,嘴里还给她起着绰号。

那些举动、话语让她忍不住缩着身子。

下一秒,她又回到了现在,她的身体却仍是像小时候一样。

每次她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争取自己想要的职务时,周围的人就会露出轻蔑的目光。

这让向漾更加惧怕,特别是当她和陆现辞接触时,他们的目光仿佛在说她不自量力。

那些东西化作一把把刀子,磨得她心口钝疼,疼得眼泪也要出来了。

向漾猛地睁开眼睛,胡乱抹着眼泪。

一想到做的梦,心还跳得厉害,身体还在不住发抖,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心情。

黎柠双听到动静,微睁着眼,往旁摸了摸手机,才四点半。

“做噩梦了是吗?”她翻了个身,面对向漾,轻声说道。

向漾低声道:“没事,你快睡吧。”

说着,伸出手往黎柠双背上轻轻拍着。

爬了几个小时,兴奋的劲儿过了后,只剩下累。

实在抗不住睡意,黎柠双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后,又睡了过去。

看到黎柠双睡着后,向漾收回手,仰躺,看着帐篷顶,再没了睡意。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她喃喃道:“柠双,这样的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身旁的人睡着了,安静的夜晚也无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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