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的火锅店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的锅底在桌面上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灯光柔和,映照着一张张兴奋的面孔,大家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一片热闹之中。
张临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面前的高挑细瘦的女人身上。她穿着一件简约的连衣裙,长发轻挽,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优雅而自信的气质。张临感叹,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句话果真不假。
以前高中时,初念虽然不是那种埋头苦读的书呆子,但也从不注重打扮,总是随随便便地穿着校服,头发随意扎起,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张临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嫉妒,“真的女大十八变哦,和谁来的?不会是和哪个小对象出来旅游来了吧。”
张临这阴阳怪气还真不是因为对初念有别的情感,可以说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心,再上升一点就是拿她当妹妹看待,这种相处模式是他们多年友谊的积淀,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
初念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并不领情。她一向讨厌张临这种管人管到家的模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暑假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张临的新房间,他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望着窗外的蓝天,心里有些感慨。初三正式结束,放暑假的时候,他搬到了初念家的隔壁。
初念的父母经常出差,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自初二开始,她就没有再请阿姨照顾了。她的生活很简单,三点一线:上学、补习班、在空荡荡的家吃饭睡觉。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单调,但初念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立与自由。
张临起初与初念只是在小区远远地见过几面,偶尔在楼道里碰见过。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简单的邻里关系。直到高一刚开学,张临和初念在一个数学补课班才正式打了照面。
“你好啊。”张临自来熟地打起招呼,看见他的补课班同学竟是隔壁邻居,一种没由来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初念只是微微笑了笑:“你也好。”
张临心里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跟一个小姑娘能讲些什么。没办法,只能坐在那里,心里想着如何打破这种沉默。
刚上课没多久,张临就发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初念开始捂着肚子,表情像是忍痛的模样。张临心里一紧,连忙从包里递出了一瓶胃药:“给,以后早上多少吃点吧。”
初念看了一眼药品,二话没说就倒了两颗吃下。她疑惑地反问张临:“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还带着这种药?”
张临笑嘻嘻的说道:“因为我今天玩预言家。”
“……”
看着初念表情严肃,张临没想到是这么无趣的人。
看着初念表情严肃,张临没想到是这么无趣的人。他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好吧,我早上6点买完菜回来,看到你拎个书包就走,就按你8点下课,数学课是8点十分上课,来的时候也没看你带饭,更能证明我的判断你每天上课都不吃饭。”
初念愣住了,明明不认识自己,却在观察自己,像个变态,有点恶心怎么回事。她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对张临表示了感谢。
“谢谢你了。”
回到现在张临想起最开始的初念,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身材瘦小,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和那几个人有交集。
时间如梭,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张临再看向眼前的初念,不禁感叹,她真的长太快了。现在的她已经亭亭玉立,身材变得匀称优雅。
“这小姑娘,高中过完还长啊,”张临心里嘀咕着, “长得也太快了吧,嫉妒死我了。”他不禁苦笑,初念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仿佛一夜间,她就从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妹妹,变成了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啊?”初念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来旅游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什么你都问,你十万个为什么吗?”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责怪张临总是喜欢无事生非。
“和哪个妹子来的准备去哪玩了吗?华京这么大,缺不缺向导。”
初念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没时间照顾你这么大的‘小孩’”张临虽然现在外表是二十多岁的男大,但内心却像个小男孩,一直如此,从来没变过。
初念边吃着边回沈淮消息,真的有被旁边滔滔不绝的张临烦到。
稚嫩的童声带着委屈从听筒中传来:“你去哪了?他俩都在睡觉,我好饿呀。”
初念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温柔,轻声安慰道:“把你小舅摇醒,让他送你来我这。”
挂了电话后,初念越想越气。她心里暗骂,靠了这两人真的不适合养小孩子,别哪天饿急眼了变异了。她知道这两人平时工作忙,照顾孩子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但她也担心这样下去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嗯?小孩子?你结婚了?”张临惊讶的问,心中可爱清纯甜甜叫“哥哥”的妹子本在心中激情澎湃的荡漾着,就这么悄悄的破灭了,双人刺激火辣沉沦的旅行梦破碎了。
“张临?”
初念目光追随着远处走来的身影。
那人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透着一抹温柔,仿佛是从岁月深处走来的少年,带着几分青涩,又带着几分成熟。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初念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十几年前的那个人仿佛就在眼前,那个曾经青涩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他的身影在初念的记忆中愈发清晰,恍如隔世,却又宛如昨日那般模样。
初念眼神却有些涣散。胸口发闷,又开始发痛,手在发抖,呼吸也逐渐加快。一种强烈的逃离感立刻充斥着她的大脑,不停地叫嚣着,仿佛要将她从这压抑的环境中拉扯出去。
她下意识地从包里拿出药瓶,那是大半年没吃过的药。颤抖着手倒出两片,迅速吞下,希望能尽快缓解这种不适。初念每当压力过大或情绪波动时,身体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这什么?”张临看见初念的动作,盯着她手上的药瓶,疑惑地开口。他从未见过初念吃药,更不知道她竟然有需要用药的情况。
“药。先走了,回聊。”初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抓起包快步走出去,留下张临原地发懵。她心里清楚,张临一定在想这药是治什么的,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解释,只希望能尽快逃离这个地方,找个安静的角落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看着初念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决定等初念回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她,这药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怎么了。他隐隐觉得,初念似乎有些事情…
初念逃出来后径直往前走,一切喧嚣声仿佛都与她无关,她的思绪缠绕成一团麻,混乱不堪。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呼吸。直到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那刺耳的铃声才将她从混乱中拉回现实。
沈明言,沈明意,沈淮,一大牵一小的组合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上到一楼,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尤其是路过的年轻女孩们频频回头,目光中满是羡慕和好奇。
“我们到了,你在哪?”沈明言向手机那头的人问。
“在…,我去找你们吧。”念的声音急促又颤抖,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但内心的慌乱却根本控制不住。下一秒,她甚至有种冲动,想把手机甩出去,逃离这一切的束缚和关注。
沈明意见初念的声音不对劲,立刻警觉起来,一把从沈明言手中抢过手机,急切地问道:“你犯病了?”
“没事…你们先带小淮先吃点东西吧。我一会到。”初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她不想让沈明意担心。
挂了电话后,初念又从包里拿出药瓶,倒出两片药吞下。她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事情。过了许久,胸口的刺痛感终于消失了很多,她感到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
“还有小淮在等我呢。”初念心中默念着,她知道自己不能让小淮失望,也不能让他担心自己。
高中对于初念来说,是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那里充满了她不愿触碰的回忆。这两年,她终于慢慢接受别人的无意询问,每当有人提起那段日子,她也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带过。可今天,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个“罪魁祸首”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走进肯德基的店里,初念一眼就看见了沈明意和沈淮,一大一小,神似父子一般。沈明意依旧是一副不羁的模样,而沈淮则像个小太阳,充满活力。初念的心微微一颤,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小淮。”初念轻轻唤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不想让沈淮察觉到她的异样,可惜她也只能骗过沈淮。
“初姐姐!”沈淮完全没有察觉到初念的不适,天真地一笑,伸出手就要抱抱。他的单纯和热情让初念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抱了抱他,心中感慨万千。
“沈淮你都上一年级了,天天装的像三岁小孩一样。”沈明意伸手用力戳了戳沈淮的脑壳,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沈淮则可怜兮兮地看向初念,好像在寻求支持。
真快啊,一晃孩子都六岁了。和沈明意他俩也认识十七年了。初念的手在轻轻颤抖,是那种本人都无法察觉的颤抖,嘴上感叹一句:“时间真快,从初中到现在。”
沈明意注意到初念的手在颤抖,他轻轻在桌子下牵起了那只不听话的手,坏笑地对初念说:“你初中就是个小矮人。”
“你讲话好恶心。”初念被气笑,她当时怎么说也是学校出名的清纯美女,真想一眼杀了姓沈的,想一刀戳死姓沈的,但不能让小初没有舅舅,还是忍忍吧。
“冰淇淋来咯。”沈明言一手一个冰淇淋走过来,眼尖就能发现两人的情况,不太对劲哦,吊儿郎当地把手上的东西分给沈淮和初念,立马撤离现场。
“还有两个,你们两个先吃。”沈明言邪魅一笑,老哥又聪明了,气氛必须拿捏出来,把时间让给他们,就看老哥怎么发挥了。
“沈明意,快点给我俩个拍一张。”
初念坐到沈淮身边把手机递了过去,紧紧搂住身边小小的沈淮,沈淮虽然已经喘不上气但还是特别配合露出洁白的小牙齿笑得灿烂,比着耶。
沈明意挑挑眉,自然解锁初念的手机。
“来,看镜头笑的甜一点。”
玻璃外,张临和陈嗣景正巧路过,张临一眼就看到了初念。
“初念?嗣景你看。”
他心中也有了些许答案。当年如何,关现在什么事?当年他对她有愧疚,现在看见她的幸福,也算是画上了一个不圆的句号吧。
他用眼神疯狂示意陈嗣景去看旁边玻璃内的幸福感爆棚的情景。靠窗的座位上一家三口,灯光泛着暖黄色,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温馨,儿子和母亲紧紧贴在一起,手中冰淇淋碰撞,坐在对面的父亲在为两人记录下这美好的画面。
她…已经结婚了?挺好的。
陈嗣景愣在原地片刻,低头转身大步向前走。
张临怎么知道呢,应该是吧。
张临尴尬的笑笑,上前追上陈嗣景。早知如此,何必让他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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