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弥敦道|试婚纱

香港虽然是个蕞尔小岛,街道上全是密集的车和人,一辆威风跑车在路道上开确实很勾路人目光。

而它的方向直往太平山顶。

黄昏时的风褪去燥热,送来丝丝凉爽,今天幸好挽起了发,不至于发型凌乱。

夏梅茵扭头看一眼他,侧脸看上去轮廓线分明流畅,白衬领口松垮垮敞着,单手操着方向盘在盘山公路调了个弯,松弛得像个神仙。

“这跑车你租来的?”她忍不住问。

“不是,在香港有个跑车行。”耳边传来漫不经心又狂傲的腔调,“我开跑车还用得着租?”

夏梅茵一时噎住,茫然不解其故:“你是跑车行老板?”

路迟青飞去一个眼神,浅笑着回:“和香港朋友合伙开的,我参了股。”

“哦……”她接着问,“怎么忽然来香港了?”

“为了见你啊。”他笑。

“就这个?”

“顺便来参加一个科技论坛的峰会。”

“呆多久?”

“呆到你腻我的那天。”

扑哧一声,夏梅茵笑出来。

路迟青扭头看她一眼,他滚动喉结,也笑了笑:“不信我啊?”

“有点肉麻了。”夏梅茵说。

跑车开上柏油路,山上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舒畅,重重叠叠的岛山散落在灰白海面,海的天边,一轮轮培根纹路的晚霞如纱幔,在夕阳西下中盛放。

台风过境前的落日是最美的,色彩深得用颜料涂上去一样,货船在海中缓缓经过,激起一泓浪痕。

这处赏日角落没什么游客,足够僻静,路迟青下了车,走到另一侧,打开门俯下身解开她的安全带金属扣,啪嗒一声,在夏梅茵还没有任何预料之时双手将她横抱起来。

夏梅茵惊呼一声,搂住他脖子:“干什么?”

路迟青不答,穿过车头,轻手把她放在白色车盖上,稳稳坐好后,他也在身旁坐了下来,两人手臂那滚烫的肌肤贴紧彼此。

车头正正对准海上那抹夕阳,光晕披在他们身上,像一道圣光,水光潋滟,温吞的清风徐来,带着淡淡的海腥气,这一刻简直浪漫要死。

夏梅茵一颗心变得宁和美满。

他直视前方慢条斯理说:“夏梅茵,跟你谈恋爱挺废醋的。”

夏梅茵:“???”

路迟青把脸撇向她,瞳色漆黑:“你身边好多男人围着你转。”

“我能有什么办法,下午派对我必须去,那个太子爷和白家生意有冲突,我出面是为了搞定这件事去的。”她无奈解释说。

路迟青啧了一声,读不出喜怒,倒是心里挺委屈的,刚确立关系就得异地,换谁受得了,但他喜欢她,很喜欢那种,他不能允许她另有约会,那么多男人觊觎她呢,比自己优秀多金的多了去,追她的人就是排到法国他也是倒数垫底那个,转瞬,他又轻轻摇头对自己说别计较这事儿了,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他把她拉过来一点儿,极轻的搂着,声音故作冷淡:“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

夏梅茵不乐意占据下风,问题抛回:“你有没有想我?”

“想啊,想死了。”路迟青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就把这话说出口。

夏梅茵笑了下,半晌:“我也想你。”

听她这么说,路迟青内心阴霾一扫而空,心说自己还挺没出息的,一句话就把他哄好了。

良久,他又失神感叹似的轻声呢喃:“想到梅茵这么好的姑娘做我女朋友,就有种十分自卑的感觉。”

“你又不差好吧。”

“如果我没考上大学,还是个穷小子,一定不敢追你。”

“我又不在意这些。”

“但我在意啊,怎么着你也是白家千金,总不能让你跟穷小子恋爱。”

夏梅茵皱皱眉,声音很低:“我讨厌白家千金这个身份。”

“多少人眼红呢。”他说。落日沉降在岛山,只剩下半轮,路迟青分开一条腿,将她圈在自己胸膛中靠着,夏梅茵感觉头顶有重量压下,他把下巴搁在她头发丝上。

很有安全感的一个拥抱,像海港半抱住一座岛山,风儿都是温柔的。

见他沉默着,夏梅茵轻声问:“你在想什么呢?”

路迟青闭了闭眼,享受此刻与爱人不为人扰的清净时刻,手指蜷着,蹭她发丝和掌心,缓缓说:“我在想……这个问题挺现实的,二十岁一无所有的男孩喜欢上同样二十岁青春靓丽的女孩,却没有能力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这对于男孩来说真的很自卑,所以以前我老是想,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如果我是穷小子就不追你了,把你追到手又让你跟我受苦,挺不当人的,女孩子谈恋爱是为什么呢,为了爱为了幸福,总不是为了和你吃苍蝇馆子,可二十岁的男生还在上着学伸手管家里要钱的年纪,连自己都照顾不周,幸福的最基本都没有,又能挤出多少爱?”

夏梅茵抿了抿唇,和他胶着:“这个问题确实很无力,但是路迟青,我和你在一起,没有那么大野心。”

路迟青把头往下一偏,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肩膀处,下巴摩挲出红印子,引逗:“喜欢我什么啊?”

夏梅茵微侧头,开起了玩笑:“路迟青乃俊逸非凡之士,望之令我心倾。”

“什么形容啊……”

夏梅茵翘着右腿,脚踝屈起搭在另条腿膝盖上,高跟砰一声砸在车盖,又滚落在地,她懒得去捡,索性把另只鞋也脱了,那脚贼白,脚趾气血红润,涂着油菜花色指甲油,是个超爱打扮的时尚妞儿,她笑得懒洋洋:“所以呢,你把白家千金这个身份忽略掉,我觉得自己就一普通人,这个世界有的人住高楼,有的人随大流,住高楼的不见得有多自由,随大流的不见得整日皱眉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开开心心才好。”

路迟青有些口干舌燥地扫了扫喉咙,从那雪白的嫩足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哲学家啊。”

“夏氏金句,赶紧摘抄吧。”夏梅茵口气大言不惭,把这个家认领了。

路迟青偏头笑开。

接下来,两人一时无话,静静望着日落消失在岛屿山脊线,天边余晖尚未消散,从橙红色慢慢透化,变成紫罗兰还淡一点的紫粉色,明月显现在东边。

路迟青动动手指,掰过她双肩,让她眼睛看向自己。

夏梅茵眨了眨眼睫毛。

他咽了下喉咙,眼神纯粹热烈又明朗,脑袋一点点的,往下凑下来。

夏梅茵闭上眼睛。

耳边风声停止了,灌木丛间的虫鸣声也消失不见了,唯剩紧张而粗重的呼吸声。

两人的唇轻轻地触碰在一起。少年人第一次亲吻总是青涩的,嘴唇印着她的嘴唇,霎时间没了动作。

他专注地,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她也在等待他进一步攻池,然而下一秒,唇瓣分离,没了后续,夏梅茵眨眨眼,他只是亲昵地用鼻梁拱了拱她的鼻尖。

这就……草草了事了?

夏梅茵眼底映出浓浓的不满。

路迟青当然不会就这样完事,他再次尝试吻上她的唇,滚热的唇瓣严丝合缝贴合在一起,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撬开她的齿关,湿润的舌头滑了进去,就像来到陌生环境一样,舌头有些手足无措。

路迟青想起管宁那个法子。前阵子回到南京时特地打电话请教过他接吻这事。

他咳了咳:“那个,问你个事。”

管宁电话那边传来游戏提示音,语气很平:“问就问呗,你这咳嗽半天了,怎么,肺炎啊?”

路迟青差点挂断电话:“滚。”他犹豫一阵,“就是想请教一下,亲亲有什么技巧么?”

管宁大吃一惊:“你开荤了?”

路迟青声音冷却:“我没事的时候路边找个狗练习练习,不行?”

“行行行,我没吻过狗,只吻过人,很简单,你就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写她名字。”

“拼音还是汉字?”

“dog吧。”

“想死啊?”

“逗你的逗你的,随便写什么,浅尝辄止就拼音,情到浓时就汉字。”

……

起初在她口腔里书写夏梅茵三个汉字,毫无章法的搜刮着,最后适应环境,熟能生巧揪着那个柔软的小舌用力地吮吸舔砥。

接下来,他的舌头又活泛了起来,开始变本加厉,蛮横地,狂热地投入到潮吻之中。

夏梅茵如一艘抵挡不住冰山的泰坦里克号沉沦海底,她后仰着脖子大张开嘴唇迎合他,露出脖颈一片白,双手自然伸过去抱住少年劲瘦的腰身。

辗转磨合多番,两人气喘吁吁放开彼此,又情意绵绵望着对方。

见她紧抿着唇,他用指腹抹了抹夏梅茵的唇珠,两人都有些脸红如枣。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个长达两分多钟的初吻,在日落之前格外浪漫也格外甜。

路迟青头抵着她,紧紧拥抱,深情地想,在九月二十九号傍晚六点十六分夏夜,他吻上了生命中最爱的女孩,什么都拥有了。

他死而无憾。

暮色已经四合,维港灯火如燃烧的烈焰,将整个天穹映白。

路迟青松了劲儿,跳下来,潇洒落拓,弯腰捡起她的高跟,吹吹不存在的尘灰,给她脚丫子套上:“走,哥哥带你兜风。”

跑车开到弥敦道,经过一家婚纱店,夏梅茵两眼发光,一直扭着头往后看去。

路迟青随她视线对上:“怎么了?”

夏梅茵一脸兴奋:“你有没有看过天若有情?”

“看过。”

“华弟为了给JoJo穿上婚纱,扛起垃圾桶砸橱窗的情节还记得吗?”

“记得。”

“取景地就是这儿。”

路迟青收拢手指,眉棱一跳,想了想,倏地停了车,缓缓倒回去,道:“下车看看。”

夏梅茵笑着推开门,一路小跑过去,绿色裙子在昏朦夜色中美丽到不可方物,她仰头站着,美神婚纱四个门牌在夜色中闪烁。

她就像个美神,路迟青走过去,心想。

两人站在落地橱窗前,里面人偶模特的婚纱早已换成新的,抹胸长裙,上面有很多朵刺绣玫瑰。

路迟青在她耳边调笑,指了指身后的垃圾桶:“要不我也给你砸一个?”

夏梅茵哭笑不得:“看见巡逻警察了没,他们会把你拉走。”

他倒挺认真:“为博佳人一笑,值得。”

“你傻啊。”

路迟青眼里渗出光,霓虹灯的光彩也映入其中:“想穿吗?”

夏梅茵愣了愣,笑得青涩纯美:“你不会真的傻吧,那是结婚时才能穿的。”

他耸耸肩,单手抄兜,漫不经心说着:“有什么区别,婚纱不也是一条裙子么,谁规定非要在特定场合才能穿,婚纱如果有嘴巴,它一定会反驳说,我是自由的,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让一条狗穿都行,梅茵,听我的,穿上。”

在他的怂恿之下,夏梅茵窜起来啵儿了一口,点头说好。

拉起他的手跑进店里。

婚纱出乎意料的合身,和她腰间的珍珠腰链交相辉映,白色也很衬她气质,肤白貌美的底子怎么穿都是大美人。

路迟青差点看呆了,坐在沙发愣了很久,很久。

两人走出婚纱店,夏梅茵抢过他车钥匙:“我开,让你体验一把本小姐的车技。”

“哦?”

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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