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白耘记忆里某个地方被唤醒,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精怪,密不透风的仓库,无所不在的摄像头,豪华血腥的房间。
白耘大声反驳:“弟弟,才不是这样的人!!”手攥紧成拳指甲都要刺破皮肤,他双眼赤红愤怒道:“你不许这样说弟弟!”
敖玄起身,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白眼丢给,正处于震惊中的傅沉。
傅沉脑中现在只有两个字:弟弟?!弟弟?!
敖玄轻哄道:“没事儿,我们不理他。”他抓着白耘的手腕,白耘两只手背青筋暴起。他轻声道:“乖,手放松,手会疼的。”
白耘抬起头,看向敖玄,认真道:“弟弟,你不要听他乱说。傅教官说得不对,你不要放心上。”
敖玄眼里骤然成春:“好,都听哥哥的。”
傅沉卡顿的神经连接,一点点修复。他被震得呆滞地眼神,恢复一丝清明。手指着敖玄:“你!弟弟!”又指着白耘:“你!哥哥!”
白耘依旧怒气中烧,谁也不能说弟弟,就算是刚刚晋升为自己榜样的傅教官也不行!一个跨步将敖玄护在身后,义正辞严道:“傅教官,你刚刚说我弟弟不好,你应该向他道歉!”
“道歉?!”
“道歉!”白耘直直迎上傅沉玩味的视线,坚决道:“必须道歉,弟弟不接受无理诽谤和污蔑!!”
傅沉眉尾一挑,玩味道:“好啊,我道歉,小哥哥。”
敖玄双手搭在白耘肩上,意味十足,他冷厉道:“注意言辞,傅沉。”
“我怎么没注意言辞了!”
傅沉微微弯腰,多情眉眼直勾勾定在白耘严肃的脸上。白耘绷着小脸,脸上每一个器官都盛着满满地怒意。脑袋顶上那撮银毛,也被气得竖的笔直。
白耘怒道:“你就是没注意,你说弟弟不好!道歉!”他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歉,向弟弟道歉!”
傅沉玩心大起:“不道歉,小哥哥要怎么样呢!?”
“你——。”
敖玄拍拍白耘肩膀,幽幽道:“不道歉,我不介意和你算算旧账。”
傅沉举着双手,做投降状:“OK!我道歉,我道歉。”他微微弯腰,道:“刚刚的不当言语,我深表歉意,还请敖队和小哥哥,原谅。”说话时,眼睛一直放在白耘脸上,似是气鼓鼓的小脸蛋是视线最佳焦点。道歉的话,也只能看着他才能脱口而出。
敖玄眸色暗沉,暗波翻涌:“傅沉!!”
白耘耳边一阵疾风扫过,敖玄一记重拳袭向傅沉。傅沉身体本能一躲,堪堪避过。又是一记手刀,直劈肩颈处,傅沉双手一格,架下攻势。敖玄力度很大,劈得他手腕发麻,险些没架住。
傅沉:“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出手?!”
敖玄:“新账已了,旧账还在。”
傅沉:“你他妈的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敖玄不语,直接一脚飞踢,对着傅沉的下盘袭去。傅沉一时不察,直接撞到在身后的药柜上,砰得一声巨响。
让白耘猛然回神:弟弟,在打架!!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他扑上去,一把抱住敖玄将要砸向傅沉脑袋的手,着急道:“弟弟,不能打人。这是违反纪律的,不要。”
傅沉手背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渍,哼笑一声:“小哥哥比你懂事哦。”
“你他妈!!”
白耘紧紧抱住敖玄,但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就阻止不了敖玄下捶的拳头。眼见一记重拳要砸在傅沉坏笑的脸上,白耘脚底一转,身体一百八十度丝滑转身绕到敖玄前面,双臂一伸,将傅沉挡在自己后面。犀利拳风袭来,白耘两眼一闭,害怕得脑袋一偏。
认命接着弟弟向他挥来的拳头。
指骨贴着白耘脸皮,堪堪止住。灼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睫毛尖尖,微微发痒。白耘眼皮抖了抖,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入目是敖玄愤怒带着不可思议的的眸子。
白耘想都没想一把抱住敖玄的腰,往后一推,将敖玄后推好几步。敖玄左脚一稳,两人才没一起摔倒在地。
白耘豁然抬头,双手在敖玄身上到处摸索一遍,急切问道:“怎么样?!弟弟,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疼,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敖玄心下一软:“没有。”
“你说谎!”白耘拉起敖玄的左手,上面赫然一片红痕,还有一道被碎玻璃割破的口子。他大惊道:“怎么这么大一个口子!!”白耘心疼地声音都哽咽了:“肯定疼死了。”又立马安慰:“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嘴巴鼓成一个小小的圈,气息很轻,生怕呼出的气流大了点,吹痛了敖玄。
傅沉靠着药柜,瘫坐在地上。嘴角的血色又渗了出来,看着面前你侬我侬兄友弟恭,他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怕死道:“小哥哥,我也疼,我也要吹吹。”
白耘听到他还不知悔改,愤而转身,怒道:“你是个坏人!你打了弟弟,我才不给你吹。”
“是他先打我的好吧,我是被迫反击。”
“是你自己说话没分寸,是你说弟弟不好,弟弟才生气的。”
“你弟弟是瓷器吗?!磕不得碰不得!”
“我弟弟是龙!你不要乱说!”
“……”
傅沉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在白耘身上转悠两圈,这真是特训营数一数二的好学生!!怎么有一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白耘也同样如此,亏自己刚刚还把傅教官当做自己榜样,想要向他学习。怎么傅教官连弟弟是龙都分辨不出来,他精怪理论是怎么学的!!
敖玄微微弯下腰,眉头蹙起,楚楚可怜看着白耘,小声道:“哥哥不要理他,”手微微抬起,让自己已经褪去红痕的手背,重新出现在白耘眼底。
白耘小心拉过敖玄的手,拉着他的指尖,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划破的口子。他扶着敖玄坐在沙发上,小心叮嘱:“弟弟,你慢点儿。”转身拿起刚刚敖玄给他消毒用的酒精,取了根新的棉签,将酒精倒在棉签上面。
他抬头看向敖玄,满脸心疼:“弟弟,你忍下,有点疼。”
“嗯,谢谢哥哥。”
白耘捏着棉签,先是在敖玄伤口上轻轻点了下,又飞速拿起,问:“疼不疼?!我是不是力气太大了?!”
敖玄摇摇头,眉目含笑:“不疼。”
“我再轻点儿。”
“你再轻点儿,你弟弟的伤口就要愈合了。”
傅沉白眼都要上天了,一个指甲盖长的小口子!!指甲盖!!今天被开口子,明天就能愈合的口子!!还需要涂药?还要问疼不疼,我轻点儿?!
“你又不是弟弟!”白耘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不疼!!伤口又不在你身上!!”
“……”
傅沉直接发送一个眼神丢给敖玄:从哪里找的这么一根筋儿的哥哥??
敖玄挑眉:哥哥找我的!!!
傅沉一口心头老血不知该不该吐,他磨磨后槽牙,我忍!眼前白耘撅着小嘴,棉签点一下那碍眼的小伤口,轻轻吹一口;点一下伤口,吹一下。尤其是敖玄那辣眼睛的嘚瑟,眼不见为净。傅沉眼一闭,脑袋往后一仰,靠在药柜上。
齿缝间隐隐阵痛,让他掀开一丝眼缝。眸子里面玩味,丝丝爬出,将弯腰涂药不停安慰的白耘,重重叠叠裹了起来。
有趣有趣!!
“怎么办?!”小伤口上面的血丝,被擦拭干净,划破的皮肤也被白耘服服帖帖贴合,不注意看,都看不见上面有一个伤口。白耘眉头紧蹙,神情严肃:“伤口不能沾水的,沾水伤口会化脓,”他越想越严重,嘴巴都抖了起来:“化脓就要被截肢,怎么办?!弟弟!!”
白耘哭丧着脸,眼泪在眼眶内打转:“我不要弟弟截肢!”
傅沉嘴角弯成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不仅要截肢,说不定还会得败血症。”
“败——败血症?!”
“是啊!那可是要命啊,神仙来了都没办法。器官衰竭,皮肤——”
“傅沉!”
傅沉举起双手:“OKOK,我不逗他了。”
敖玄转过头,轻声安慰:“别听他的,他逗你玩儿呢。”
“万一,万一怎么办?!”
“不会有万一,我们是精怪,人类的疾病不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真的吗?!”
“嗯,真的。”
白耘眼睛定在敖玄的伤口上,许久都未曾开口。脸上越发严肃,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道:“我去跟厉教官请假,回家照顾你。”
傅沉悠悠道:“无故不能请假的哦!就算是弟弟截肢也不行!”
“傅沉!!”
“我——,我——,”怎么办?!怎么办?!差点忘了特训营规定了,说是能请假,其实请假相当难,比登天还难。除了被安排去参加任务,似乎没人能成功请到假。除非——除非——。白耘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抓着膝盖上的布料,似是要把迷彩裤抠出一个洞来。眼睛定在敖玄手背上,白耘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对上敖玄的眼睛,坚决道:“我退出特训营!”
傅沉罕见地没保持住常年焊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的微笑,嘴巴圈成一个O!!嘴巴张了合合了张,轻吐出:“你玩真的?!宝贝儿!”
敖玄一个眼刀甩了过来,嗜杀意味十足。傅沉右手对着嘴巴一拉,封印!!左手比了个OK,缩在角落当蘑菇。
敖玄指腹拂去白耘,脸颊上盈盈水光。轻声道:“哥哥不需要退出,我伤口不碍事。”
“可是——,”
“哥哥忘了想进特训营是为了什么吗?!”
“我没忘,我想和弟弟一样厉害。”
“哥哥不需要像谁,哥哥只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就好了。”敖玄接着道:“无论哥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但是我希望哥哥做出的选择都是为了自己,不要被任何人裹挟,连我都不可以。”
白耘抠着迷彩裤,憋着嘴:“我——,我——。”
“哥哥慢慢想,我们不急。”
“你们不急,我急!!”蒋校医,蒋沨,美目欲裂,眼刀子唰唰往三人身上扔:“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地盘就被拆了!!”她手一指:“你,你,还有你!是觉得后半辈子会无病无灾吗?!”
白耘忙不迭起身,整间医务室除了他和弟弟站的地方,其他地方杯盘狼藉:椅子四脚朝天,且四脚不全;放药瓶的玻璃柜子,玻璃柜门碎了一地;柜子里面的药瓶子,滴溜转得满地打滚,四处散落;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病例,天女散花躺在地上。
他赶忙道歉:“对不起!蒋校医,我和弟弟不是故意的。我会收拾干净的,打坏的东西也会赔偿,你不要怪我们。”他补充道:“弟弟受伤了,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那我呢,我也受伤了,小哥哥。”
白耘白了傅沉一眼,你还好意思!!他不客气道:“你活该!你不惹弟弟生气,就不会这样子。”
“打住!”蒋沨举着手,脸色极其不善:“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只关心我的办公室,以及里面所有物品。”眼睛将散落一地的药瓶子,全部扫描进脑,脸色更为不善。腮帮子一鼓一鼓,似是有无尽怒火在极力压制。蒋沨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这套吸气呼气的深呼吸运动,时间很长,长到在座的三位男士,背后均是一僵。
白耘自打进入特训营,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和蒋沨接触不是很多,只是听闻蒋校医是一位医术高明做事一丝不苟且严厉不讲情面的美女医生。据小道消息,蒋医生药到病除但是却不管患者死活,学生想从她手里拿到一张夸张一点点的病假条,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就是医术包青天,只关注病情和药柜子里面的药,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两位罪魁祸首,对这位女性不说十分熟悉,但也同学两年。她对她的东西说一不二,占有欲极强,尤其是满柜子的药。看似普通的药瓶子,只是他的表象。瓶子普通,药品可就不普通了。说不定哪个瓶子里面就是她的凤凰泪。
白耘向敖玄那儿移了半步,将敖玄半个身子,掩在自己身后。如果蒋校医生气起来,他还能帮弟弟挡一挡。
蒋沨缓缓睁开眼睛,犀利冷冽的眸子,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不带一丝情绪道:“看在同学的份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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