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在笑什么?”
杨家齐是黎雨最近的一位追求者,家里做餐饮生意,说追她也不算,因为每次来都会买三杯奶茶,请店里三个女孩喝,和徐娅依说话比她还多,有时候甚至搞不懂,他到底想追谁,或许是在广撒网?
反正黎雨对他没意思,他也没挑明过,如果他能和徐雅依走到一块儿,也算成就一桩好事。
黎雨说:“没事,和一个朋友聊天。”
杨家齐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句很尴尬的话:“你跟我聊天的时候,是不是也喜欢这样偷偷的笑啊?”
这话一出,另外两颗脑袋齐刷刷地转过来吃瓜,黎雨感觉头顶三根黑线简直被尬出实体。
“我笑点低,还健忘,这不是幸福标配么。”黎雨随口乱扯,绝不给机会搞暧昧。
杨家齐一愣,确实没太明白:“请你们喝奶茶。”
喝奶茶这个事,黎雨很直接的告诉过杨家齐,不用每次请,单纯觉得浪费,可他听不进去。
黎雨忍不住问过,为什么每次来一定要请她们三个喝奶茶,他给的理由也很奇葩,之前有个男的,追他身边一女同事,每次来都请女同事身边所有人喝奶茶,最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所以他觉得可以用这个方法追女孩。
黎雨听完除了为他情商感到堪忧,还能说什么呢?这人实在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可她偏偏容易被特别聪明的吸引。
不过黎雨异性缘是真的旺,周围人都喜欢给她介绍对象。
以前有同事说她这种女孩子,在婚恋市场很吃香,首先漂亮,不轻浮,不是美到让人难以靠近,有股邻家女孩的亲和力。其次,本身独立,从经济到思想,能自己做主,家庭背景似乎也没太大牵绊,行为谈吐大方,很得体。
黎雨听完内心冷笑,翻译这番评价,说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呗,现在多少女孩不是老娘独美。
那要男人来干嘛?
解决性?
她好像没太大这方面的需求。
至少她目前认为,这方面需求必不可少的是男人,所以男人才会着急找女人。
再者,她的家庭,连一般都称不上,甚至叫很差。
一株植物花开的再美,地底下根都烂了,有什么用。
正因为认清了这一点,她才不是只会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坐在这里摆拍成岁月静好,成为别人眼中看起来还不错的人。
黎雨目标相当明确,花店忙起来埋头苦干不分白天黑夜,空闲时又百无聊赖,即便是创业做小生意,也非常磨砺一个人的耐心和精力,不仅琐碎小事一堆,很多时间,她都在思考如何能长久持续的存活。
晚上七点过,文静和徐娅依都走了,黎雨抬头看见杨家齐坐在那儿发呆神游。
他每次来都是这样,不和黎雨聊天,一坐就是一下午。
黎雨可以找话题和他聊天,但她不想,他既不是顾客,也不算朋友,没必要为他提供太多情绪价值。
而且对方接不了她的话,靠一个人活跃氛围,也挺无趣的。
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种别具一格的追人方式,已经打扰到别人了。
面对这种男的,她偶尔都忍不住想说,朋友,追人真不是你这么追的。
不过,想来没有必要,每个人有自己的独特轨迹,就像花期不同,你根本不知道眼前平平无奇的它,绽放之后会有多惊艳。
对于不同的人的性格,多一些包容,尊重吧。
“小雨,我回去了。”杨家齐终于站起来道别。
黎雨:“再见,有空来玩儿,我一会儿也关门了。”
谢天谢地。
听他说要走,黎雨还是松了口气。
骆寻雨今天在天黑前打卡,下班,今天有点早啊,干点什么呢?
他突然想去给家人扫墓。
扫墓前,他得去找黎雨讨恩。
其实他不过做了些举手之劳的事,但黎雨实在太客气,骆寻雨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在网上看一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毒鸡汤。
最近天像是被捅了个窟窿,不停歇地下雨,路面到处是水洼,一不留神会把裤腿打湿,很烦人。
骆寻雨停好车,看到街对面“花雨”亮着灯,她还没走,这个点下班唯一好处就是开车一路畅通无阻,骆寻雨突然出现,黎雨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
他个子高,穿着一身黑,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冷冷清清,看着不好靠近的模样。
骆寻雨一点不拘谨,找凳子坐下:“我来拿花。”
黎雨迟疑着问:“你现在要去扫墓?”
骆寻雨把四周环境看了一圈:“不可以?”
“可以......”他想一出是一出的,黎雨思索片刻,晚上扫墓可以节约时间,也不是不行。
“你去哪个墓园?”
“西郊那个。”
“我奶奶的墓也在那里。”
“一起?”
黎雨嘴上没回应,心里很满意。
“不是,”骆寻雨也不傻,挑眉看她,“你想和我一起可以直说,对我有歹念的人,不止你一个。”
什么啊......
好吧,有资本的人自恋,不叫自恋,叫事实。
黎雨一本正经:“只是巧了,而且大晚上,一个人去扫墓,我害怕。”
想找个扫墓搭子而已。
“等我几分钟,收拾完就走。”黎雨转身进了储物间。
骆寻雨目光落到桌子上那杯原封不动的奶茶问:“这奶茶能喝么?”
“你随意。”反正她也不喝。
黎雨又突然想起,那杯奶茶已经放那儿快三个小时了,喝了会不会拉肚子,跑出去阻止:“喂......”
“小雨?”
画面跟点了暂停键似的。
杨家齐瞪着手里拿着杯奶茶一脸无辜的骆寻雨,他很心痛。
最尴尬的还是黎雨,僵局当然只能由她来打破:“你东西忘拿了吧,放那儿的。”
杨家齐也不擅长于处理这种局面,提起袋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黎雨想估计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又转头看骆寻雨,他在憋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骆寻雨悠悠地说:“对不起啊,早知道是别人买给你的,我就不喝了。”
“不过,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狗屁好事!
黎雨眼睛瞪得圆圆恨着他,刚刚本来还不好意思开口:“搭你的车,走不走?”
两束黑纸扎好的菊花,放在后座,大晚上去扫墓,反正她一个人是不会干。
路上,黎雨竟然坐在副驾驶睡着了。
山上黑,连路灯也没有,行驶到一段颠簸路段时,黎雨醒了。
窗外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她突然后悔晚上来了,再悄悄看了眼骆寻雨面无表情的脸,好吓人,自己胆子怎么这么大,和他也不怎么熟呀......
黎雨不敢说话,她害怕。
骆寻雨往旁边扫了一眼,她坐的笔直,一动不动瞪着前方,双手死死抓住安全带,总感觉她在脑补一些奇怪的剧情。
他压低音量,幽幽地问:“你很紧张?”
“没,没有。”
“你在怕我?”
“没有。”她否认,他的个子,要是强迫她做什么还真抵不过。
骆寻雨面色变得有些阴沉:“我饿了。”
“啊?”她重重咽了口口水。
“啊?”骆寻雨挑了挑眉,“我晚上还没吃饭,不该饿吗?你不会把我脑补成汉尼拔了吧?”
“怎么可能,我听说过,程序员经常加班,但是老这样三餐不规律,对你身体不好,我奶奶常说,人没了,什么都不重要,你还有那么多赔偿款,多可惜啊......”黎雨说。
“哦......谢谢提醒,是挺可惜。”骆寻雨手指在方向上敲了敲,“那你到底紧张什么?”
黎雨摸了摸鼻尖:“我怕鬼。”
骆寻雨瞬间不想说话了。
墓园在山上,抵达目的地下车后,黎雨发现一个更恐怖的事。
“那个,”她弱弱地请求,“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扫墓,我一会儿请吃饭。”
骆寻雨表情得意极了,扬眉看她:“所以如果我现在去扫墓,单独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你也会很害怕对吧?”
“我可以陪你一起先去祭拜你的家人,你再陪我,可以么?”黎雨觉得丢脸,不过相比下,现在丢一丢也无所谓。
骆寻雨:“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哈?”
“我不可以拒绝你吗,哈?”
“可以......”黎雨咬咬牙,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他的拒绝完全没毛病。
“先去你那边儿,带路吧。”骆寻雨不继续逗她。
黎雨有点想打人,或者傲娇地说不用了,望了眼夜幕下的山坡,真他妈黑的离谱,没出息地应下:“谢谢。”
黎雨看出来了,他对女孩子不怎么怜香惜玉。
梯步狭窄,骆寻雨让她走自己前面。
哼,还算有点良心。
长梯两旁全是墓碑,黎雨根本不敢去看上面逝者的照片,感觉冒犯,路上偶尔碎碎念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无意冒犯。”
骆寻雨觉得她挺逗,嘲笑:“你要是中邪了,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你会把我怎么样?”黎雨问。
骆寻雨说:“把你丢山上自生自灭呗,反正到处都是同伴,应该不孤独。”
黎雨停住脚步,扭头回瞪他:“你平时,都这么跟你女朋友、们说话的吗?”
他与她对视片刻,扯起嘴角:“我要是不这样说话,才早就有女朋友、们了。”
骆寻雨笑起来很好看,从冷变成温和,好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黎雨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继续向前走:“那天一起吃烤肉的女孩,是你相亲对象?”
“嗯哼。”
“和你一起吃烧烤的也是?”黎雨一直好奇他们的关系,又不想表现得很关注在意,“你很爱相亲嘛。”
“那不是,”骆寻雨说,“那是我妹妹。”
妹妹,是个微妙的词汇。
黎雨没继续探寻,不想越界。
来到老太太墓前,黎雨把花放在墓碑下,又是一通碎碎念。
“现在墓园改革了,不兴烧纸,您先将就着,花也挺漂亮的,空了我找地方烧点过去,实在缺钱了您给我托梦啊。”
“您老人家也保佑孙女儿,平安健□□意兴隆,发大财,算了算了,钱太多也不好,就普通发财吧。”
如此应该严肃的场合,骆寻雨不想笑,听到这句还是笑出声了,而且还被黎雨听到。
他自知不妥,咳了两声:“对不起,没忍住。”
黎雨自顾自双手合十拜了三下。
她没有责怪他那声笑,可是,想不通,有什么好笑的?祭拜亲人都不这样吗?直到她看到骆寻雨祭拜他家人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
他全程不发一言,表情谈不上严肃,很淡然,平静地扫过这一排挨着的三块墓碑,把花放在最边上的位置,又安静的看了会儿,转身,声音很轻,伴随着浅浅叹息:“走吧。”
黎雨心情跟着变沉重。
默默心疼他了那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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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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