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思如愿见到了游戏里的周幽王。
还不如不见。
包思思木着张脸,问:“小助啊,我跟贵游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游戏助手表示:“本游戏公平公正,绝对不会让任何单位有公报私仇的举动。”
包思思:……
“所以你们公司以前是做恐怖游戏的吗?”
包思思指着那五官糊成一团、像近视一千度一样看不清楚、突脸能直接吓死人的人物建模声嘶力竭:“还是说贵公司的建模老师是传说中自学三年建模的神仙?!!!”
游戏小助手不动如山:“本游戏建模技术绝对业内顶尖水平,请玩家自行探索游戏。”
“顶尖水平?”包思思吱哇乱叫,“顶尖水平你场景抄袭故宫?还全用贴图!”
她又指着外边那堵看不见的空气墙崩溃着说:“还说什么自行探索,我探索个头啊!被你们关在屁大点地方怎么探索!垃圾游戏,趁早倒闭吧!”
游戏小助手依旧重复着“请自行探索”的话。
被敷衍无数次的包思思顿时恶从胆边生,瞬间扑上去抓住这个光球,狠狠向外甩去。
当年参加校运动会扔铅球都没这么使劲过!
小光球“咻——”一下飞了出去,像一颗流星,狠狠砸到红墙上,小小反弹回来一截,“啪”一声落在白砖地面并在地上滚几圈,最后闪烁几下不亮了。
像被包思思摔坏了。
砸球的时候包思思很爽,压抑在心头的怒火都随着游戏小助手一块飞出去,一下子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但等她看见小助手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亮也不亮后,包思思呆住了。
“不是……高科技这就摔坏了?”包思思麻溜跑出去,捡起游戏小助手使劲摇着,也没能把它摇亮,“不是说业内顶尖水平吗?你这是哪个地方的行业啊,这么水,能让你们公司做顶尖啊?”
游戏小助手像个坏掉的LED灯球,安静地躺在她手中。
“你别死啊!”包思思用上吃奶的力气摇球,“求求你不要死!你要真死了我要不要赔偿啊,你们公司收不收人民币啊,汇率怎么样?你值不值钱啊?津巴布韦币或者冥币呢?”
就在包思思濒临绝望的时候,她手心的游戏小助手突然一闪:“……请玩家自行探索。”
“我[哔——]你大爷的!”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包思思吓得直接将复活的游戏小助手丢了出去。
电子脑浆都给她摇匀了的小助手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好一阵,终于稳稳悬停住。
另一边惊魂未定的包思思却发现了另一件感兴趣的事情。
她试探着张口:“[哔——]。”
“草。”
“[哔——]。”
“操。”
“欸,你们这个屏蔽系统还怪智……”包思思兴高采烈地转头,后边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只见刚醒过来的游戏小助手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她身后,此时正一明一灭地悬浮在半空。
空气很安静。
莫名有那么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兴师问罪感。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他人。
包思思先声夺人,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你个进入游戏的指引者,代表的是你这个游戏的门面,都不如一个屏蔽词系统智能,只会装死,还害得玩家这么担心你。玩家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你懂不懂?”
面对包思思的质问,游戏小助手依旧说:“请玩家自行探索。”
“你真的摔坏脑子了?”包思思狐疑地盯着它,“还是说你这是自动回复功能?”
游戏小助手重复着那句话,并环绕在包思思身边。
包思思打了个寒噤:“你正常点,兄弟,搞得我欢乐谷效应都要犯了。”
游戏小助手突然闪烁两下,又灭了。
并且直愣愣往下掉。
包思思赶紧接住它,生怕它再摔一次。
看着掌心那颗灰色的球,又环视四周,包思思后知后觉到这片空旷又逼仄的空间里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还有坨刚刚被她叫出来的建模。
包思思瞥了一眼那玩意,觉得忽略它,对自己的身心健康更友好。
一手拎着死机的游戏小助手,包思思又在这一方天地里四处打转。
她的手指按在墙面上,指腹伴随着无意识向前走的动作从朱墙上蹭过去,粗糙的颗粒从指尖划过,有一点点疼……
包思思步子一顿,突然抬头看向这堵红砖金瓦的高墙。
墙不就是用来翻的吗?
包思思立马放下小助手,后退十几步,盯着这面墙摩拳擦掌。
这面墙有五六个她那么高,并且没有什么着力点。
高度砍半她都够呛能翻过去。
而且还不知道这面看起来很正常的墙上边会不会是一面空气墙呢。
包思思灵机一动,“噔噔噔”跑回房间,没过一会儿便夹着撕成两截的被套跑回来。
被子里那层薄薄的填充物不知道被她掏到哪儿去了。
包思思将死机的游戏小助手包进被套的一角,然后隔着被套拎起来掂量几下——实心的游戏小助手重量刚刚好,试着很有手感。
紧接着被套被包思思拧成一股绳,并伴随着她一声“嘿!”的发力大喊,裹着游戏小助手向宫墙外飞去。
“咔——”
被五颜六色的布料包住的游戏小助手成功飞过宫墙,被拴着它的破被套拉住,因为惯性反砸到宫墙上,像个吊死鬼一样勒着挂在那里。
包思思嘴角比AK还难压。
废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高兴的笑出来。
好耶!墙上没有空气墙!
她兴奋极了,拽着被单布条将游戏小助手拉回来,剥开外边这层破烂后,看见里边的小助手外表毫发无损,包思思更加开心。
现在就该想想怎么翻过这堵墙了。
包思思在墙根底下转悠来转悠去,又蹲下来研究了一下墙的材质,确认这玩意非常坚硬和牢固,并且向地下不知道延伸了多长,几乎不可能挖个洞钻出去。
底下不行,只能从上边走。
包思思仰起头,站在墙角的她只能瞧见一点儿金色的琉璃瓦片。
除非长了翅膀,否则就凭她这点儿弹跳力,怎么可能越过这么高的墙?
包思思的目光瞄上了旁边那一口大水缸。
在她可以自由行动的区域里,一共有八个到她胸口这么高的水缸。
包思思估算了下高度,要是把这些水缸垒起来,她应该就有机会爬上墙头看看外边的情况。
有机会的话,她甚至可以试着把被套撕成的绳子拴在上边,顺着绳子滑下去。
说干就干!
包思思兴冲冲地冲到大水缸边,伸手抱住水缸的两边,咬牙使劲一提——
没提动。
准确的说,是水缸纹丝不动。
任凭包思思围着水缸三百六十度找角度搬,它自岿然不动。
最后,包思思两手撑着膝盖,站在旁边气喘吁吁,两眼恶狠狠地盯着大水缸。
她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铜缸。
并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嗡嗡声发出“嗷”一声痛呼。
包思思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腿,终于忍不住埋头小声呜咽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什么破游戏!
这里不是偶像剧,不是浪漫言情小说,没有帅气多金的男主为她弯腰递一块高定手帕。
包思思哭累了,脚也没那么疼,低着的脑袋顺势往地上一倒,整个人窝在石砖上,又蛄蛹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怎么蠕动的,最终像个被拍扁的小纸人一样贴在地面上。
腾一下,“小纸人”满血复活。
包思思突然从地面上窜起来,脸上还有石屑印出来的红痕。
她盯着脚下块块分明的地砖,伸手摸了把砖缝。
——不是一整块做出花纹的游戏建模。
包思思又开心起来,压着嘴角开始吭哧吭哧撬地砖,把水缸底下侧边的那几块掏空。
还好她不知道原本故宫的大水缸底下就有留烧火防结冰的平台洞口。
只是这个破游戏在“搬运”建筑设计的时候偷了个懒。
掏空下边的包思思又琢磨了会儿,拿一块砖抵在水缸悬空的一角,再转过去挖旁边的砖。
她试图把水缸撬起来放倒、直接滚到墙边。
但所有地砖的高度几乎一致,没有形成高度差,让水缸重心不稳,她也就没法将水缸推倒。
包思思蹲下来观察了一会儿,向周围四处乱瞟着,目光慢慢落到放在地上生死未卜的游戏小助手身上。
球状的小助手直径看上去要比砖头高一截。
庞大的水缸微微一颤,随后慢慢向上抬起一角,像是一个巨大的胖子小心翼翼踮起了脚尖。
包思思气喘吁吁地松开手,冲被压在大缸下、用小小的灰色身躯翘起水缸的游戏小助手竖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不愧是高科技!”
被这么重的东西压着都没有发生形变,这质量真是杠杠的!
包思思美滋滋地推着大水缸,这个稳定性被破坏的大家伙在她竭尽全力的推动下轻轻一晃,终于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缓缓向另一边倒去。
“哐!”
一声巨响炸开。
包思思吓得捂住耳朵一跳,又探出脑袋,开心但压着嘴角的推着倒下的水缸往墙边去。
等她爬上侧倒的水缸、站在上边捋直身体、仰头看着头顶还是高不可攀的墙顶、左顾右盼寻找可以继续垫高的东西、准备爬下去把地砖想办法垫缸底下时……
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地砖可以撬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拿砖头垒个台阶上去,费这劲搞这口大缸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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