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戏说1

岷国有一座城建在舍香梨园中,那城故又唤作舍香城。那处地界的封主是岷国国君的第九子——常远山,是个赫赫有名的杀将,今年三月刚击破了敌国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岷国子民称其为远山公。

远山公这个名号是由无数尸体血液堆砌出来的。

春朝想到这呷了一口手边的茶,她是花了一笔数目的银子才换来了上等座中的最次等座,说是这般说,待遇什么的还是一致的,只不过是座位偏后了些。

“那位是什么来路?”

台上的戏曲正演到精彩的地方,周围满是叫好声,但春朝耳朵极灵,愣是听到身后不知隔了几排座的几位夫人谈论她。

“能坐在那儿的,应是来头不小,不过观其衣着未免太过寒酸。”

“兴许又是位不按路数来的呢!毕竟有远山公在前······”

“嘘!莫多言,那位现如今又岂是你我能碎嘴的?”

“是是,姐姐教训的是。”

“看罢。”

语尽,台下之余喝彩声。

春朝将握在手中茶杯放下,瞄到桌上精致碟中糕点,食指与拇指来回搓动,终是抵不过食欲,拿起一块进了嘴中。

那糕点名红蕊,外观粗糙勉强有个花的模样,红蕊看似平凡但内里极有讲究,将红蕊横切,里面展现出来的是层层叠叠的花瓣纹路,中间染了色的花蕊更是像真的,尝起来表皮酥脆内里却酥软,味道一绝。

只是能做红蕊的厨子只能在鼎国战将赵家寻到。鼎国与岷国素来不和,三月远山公击败赵家军,五月就传来鼎国赵将军家灭族消息。

常远山,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姑姑。”

身旁端庄女子轻声唤着春朝,示意她看戏台上。

春朝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灌的液体滴在一块红蕊上,执手拿起喂到那女子嘴边,“尝尝吧。”

闻言,女子顺着咬了一口说:“味道便是再好,心境不若以往,也是无用。”

听到了对方评论,也不管她就将手中咬了一口的红蕊放下。春朝将视线移到台上,此时正演着一折新戏,台上扮作小生模样的正是远山公。

且不论战场上的远山公如何凶恶,眼前的他身披白衣,双颊消瘦,那一副羸弱的模样着实出人意料,也让诸多看客心疼。

“小姐善心,只可惜小生福薄,能得小姐入眼已是大恩赐,又如何能肖想些别的呢?”

春朝听着身旁女子与台上远山公说着一样的话,一样的语调,默默叹了口气。

“汝本是多情儿郎,吾又是痴情娇娥,如何不能在一起?”

听到台上妆容精致饰演千金的女子说出这句话时,春朝终是忍不住起身离去。

“姑姑且坐下罢,这出戏好歹也是寒蝉撰写的,盼了那么久,如今能看完也是了却一大心愿。”春朝身旁女子拦下了她,衣袖宽大遮住女子抬起来的手。

“你倒是个心性好的,竟还能忍住。”

“忍不住又如何?左右有姑姑您在,寒蝉便是再有大能也斗不过您的,何况如今,寒蝉将消,又哪里需要您动手。”

春朝看了看她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一番动静终究是惹人注目了。

戏台上远山公愈发的心不在焉了,虽旁人没注意到,但他自己却是知道的。他深吸一口气撑着把这一折戏唱完,所幸这出戏不长,且短的很。戏中讲的是一户千金与入府贺寿的戏子互许终生却被拆散,最终戏子逃亡他国,千金自缢而亡。这戏有大半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只是此刻当着那位千金的面唱这出戏,只觉浑身发冷,再无悲痛之感。

去年秋日,他化身戏子跟着一个戏班走进了鼎国战将赵府,和戏中所讲一致,他与赵家二小姐私定终身,只是他们并没有被拆散,而是他主动离开回到岷国并窃取了边关机要,这才攻破了岷国城池,这才导致了赵家灭族。

下了台后,远山公没急着换下衣服,而是拐进长廊,停在一处院子中。

“常郎无情,又何苦做出一副痴情模样。”寒蝉从游廊拐出走到远山公身后。这里每一处她都熟悉的很,毕竟是仿照赵府建成的。

不远处春朝隐在暗处注视着他俩。

“寒蝉,你莫要这般。”

“常郎害我赵家灭族,杀我鼎国百姓,如今却是让寒蝉什么都不许说吗?”寒蝉嗤笑了一声,抬起手来,衣袖滑倒肘部,露出满是疤痕的手臂,那尽头竟无柔荑,“寒蝉辛苦赶赴边关,只求一个解释,却被常郎你下令砍下双手挖出心肺,这才知晓我心心念念的情郎竟是敌国的九皇子,岷国的杀将!”

听着寒蝉柔声控诉,远山公不再言语。他还能说什么呢?破鼎国城,杀鼎国人,害百年世家赵府亡的是他,甚至下令杀了她的还是他。

他于她的究竟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

“常郎啊!你就是没心的,寒蝉已死,化鬼前来,却不索你命,如此,你可欢喜?”

远山公看着寒蝉说:“不欢喜的。”

月上柳梢,树影婆娑,寒蝉一如初见,秀气端庄,身姿卓越,眉眼尽是柔情。这样的女子他当初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与之接触的,又是如何下令杀她的?

“寒蝉速归!”春朝算着时辰从暗处走出来,手中摇铃语调平缓。

“常郎啊,国恨家仇面前,哪里容得下儿女情长。赵氏寒蝉与常郎远山有缘无份,何况如今人鬼殊途?”说完这话,寒蝉如负释重浅笑了下,随着铃声身形化烟渐渐消逝。

“寒蝉呢?”

“放下执念,也就没有留在人间的理由,自是投胎走了。”春朝看着院中那个落寞身影不忍心道:“你也不必这般,你杀孽太重,天罚无心,寒蝉命格已定,不过人间过客。”

“那我呢?”

远山公的表情春朝瞧不见,也不知这话背后有何意味。该是这样的男子配不上本有凤命的赵氏女寒蝉才是。

春朝迎着月光,离开院子,留下远山公一人惆怅。

“天机不可泄露。”

PS:寒蝉本是想杀了远山公的,但又春朝这个人在,若是寒蝉化鬼又负杀债,春朝定会出手灭她。寒蝉到底是个世家女,利益还是很重要的,为了杀一个人让自己入不了轮回这不划算。

远山公将红蕊引进梨园,这一点说明他对寒蝉还是有情的,至于杀寒蝉这的确是他下的令,他是第九子,想登上皇位不能出任何纰漏,但是断手挖心这可不是他授意的。不过他应该会有些轻微的暗示,寒蝉心思细腻,手巧。

关于最后问天命,他想问的很多,但是最关心的肯定还是自己是不是会戴上白帽子。

这篇本来的思路并不是这个,最初那个写了之后直奔宅斗去了,我并不擅长,所以就改了又改,彻底改了思路。

之所以叫戏说是因为里面会提及戏,但123什么的不会有任何关联。

春朝是个伏笔,没准以后会开个连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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