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为什么握着手?”
听见鹤芳川这句话,余时书赶紧撒开孔朔的手,后者愣了一下,无奈笑了笑,转头对缓缓走到跟前的鹤芳川道:“多谢公子收留余公子,我这儿还有急事,便先走了。”
“青雀回来的话,我会替你转告他的。”
让孔朔有些吃惊的是鹤芳川并没有忘记他此行的目的,被人说起这事儿,孔朔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非常诚心地对鹤芳川的上心表示了感谢。
两人送孔朔离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燕子湾的拐角处,这才转身关上了大门,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闪过一个人影,试探的目光朝这边打量着,正是那天和梁川一起来结果被打跑的小喽啰之一。
鹤芳川要出门去买粮食,余时书不方便跟着,正想找个理由,就见鹤芳川从屋里找出来了一顶带着帷幔的帽子:“戴着这个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
余时书接过来戴在了头上,这帷幔能遮住脸,却不会遮蔽人的视线,倒是个好东西,只是帷幔时不时会搭在脸上,有些痒痒,也还能忍受。
“怎么样?”鹤芳川替他整理好帽子,余时书点点头,笑道:“是个好办法,在家里闷了好久,终于能出门逛逛了。”
鹤芳川却是突然沉默下来,余时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在想你到底有什么错,出门都要避着人。”鹤芳川叹了口气,“按理说你才是被抛下的那个,不是吗?”
余时书挠挠头:“可我真的怕被梁川抓住,他……有点吓人,每次抓到我都要打我一顿,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和梁乐关系也不怎么样。”
“也许是被人当了刀使。”
余时书没能听清鹤芳川说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拉着手出了门,外面不算明亮的光照在脸上,明明才不过大半个月,余时书却觉着有些恍如隔世,神思恍惚之中也就忘记了让鹤芳川松开他的手。
鹤芳川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放慢了脚步,和他并肩而行:“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余时书看着和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东阳大街,什么都没有变,他却要遮掩面目才能出门,听见鹤芳川的话,他摇了摇头。
鹤芳川也不再问他,只是带着他来到了粮行,买下了小米和各种干粮,因着天气潮湿,担心鸟儿们一时半会儿吃不完会发潮,鹤芳川也就没有多买。
粮行的老板认得他,毕竟每次来都是固定地买同样份量的几样东西,当即笑呵呵地给包了起来,熟练道:“还是老样子,送到燕子湾去?”
“老板记性真好。”鹤芳川笑了笑,将钱递了过去,看着老板将他订下的几样东西全都装上车,等会儿经过燕子湾时就让小工一起带过去,鹤芳川这才带着余时书出了粮行,拉着他坐在了街边的一个茶摊子上:“想吃点什么?”
余时书鼻尖嗅到豆浆的香味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依然牵在一起的手,赶紧松开:“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你看得入神,又怕你走丢,就牵着了。”鹤芳川笑道,“放心没人能看得清你的脸,放心吃饭便是。”
余时书左右看看,他已经躲藏了许久,突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不自在起来,他低下头:“随便都行,我想回去。”
“看见那里了吗?”鹤芳川没有理会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空出来的一张路边桌子,那桌子不大不小,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阿紫就是在那里卖你做的木雕的。”
余时书愣了一下,发觉因为阿紫和其他鸟儿都太过于聪慧,他还没有问起过一群鸟儿要怎么做生意。
听了他的问题,鹤芳川故作玄虚道:“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亲自带你来看——前提是你能正常出门。”
正巧这个时候豆浆和油饼子都送了上来,余时书这才发觉鹤芳川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点了些吃的,看着鹤芳川修长手指将其中一份推到他面前,微微靠近对他低声道:“如果我能让梁川不再找你麻烦,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余时书看着他靠过来,透过帷幔也依然看得清楚的俊脸,心里砰砰直跳,竟然也不觉着周围嘈杂吓人了,结结巴巴道:“什么事?”
“秘密。”鹤芳川坐了回去,“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我们一人一次,会公平一些。”
“……我想不好要让你做什么。”余时书小声道,“你就不能告诉我你那个什么秘密?”
“不能。”鹤芳川低头咬了一口油饼子。
余时书看了一眼他身后两口吃掉一个油饼子的大叔,再回过头来看看鹤芳川手上只少了一小口的油饼,心中暗道这家伙未免也太优雅了些。
“那就这么说定了?”鹤芳川又咬了一口,腮帮子鼓了起来,嘟嘟囔囔道,“我会保证梁川不敢再来找你。”
余时书点了点头,没问鹤芳川为什么要帮自己这么多,也没再追问鹤芳川到底想让他做什么,只是低头专心吃饭——帷幔对吃饭来说并不算很麻烦,只是需要用手撩起来一半,才能将食物送进嘴里,也正因如此,等鹤芳川吃完的时候,余时书才刚刚吃掉半个油饼子。
“来两碗豆浆!”
两人身边的空桌子边坐下来一男一女,鹤芳川察觉到余时书听见这人声音时浑身都僵住了,微微侧目去看那两人。
那男人约莫五十上下,面堂略微发白,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靠着他坐下来的女人则只有三十多,即便是在大街上,女人也依然旁若无人一般紧贴着男人,看上去颇为亲昵。
是余时书的父亲和他的小娘,也就是余时书大哥的亲生母亲,原本的妾室如夫人。
按理说被扶正之后,该称呼一声大夫人,可余府上下竟然无一人改口,只是还称如夫人——鹤芳川无心关注这些事,不过青雀喜欢热闹的地方,时常会去茶楼或是酒楼逛逛,有意无意地也就将这些闲话家常听进了耳朵里,回来之后就一个劲儿地和鹤芳川说,鹤芳川想不记住都不行。
余时书缓缓将手上还没吃完的油饼子放下,低着头一动不敢动——被赶出家门,以及亲爹扇在脸上的一巴掌和那些话语,让他从小对父亲的尊重和仰慕都化作了恐惧和不安。
那边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余时书,如夫人自顾自拿出手绢替余老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娇声道:“要不是掌柜的做不好这事儿,也不用老爷亲自出门,这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真担心会得风寒。”
余老爷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眼底有些恼火:“那姓孔的,昨日说了来当东西,今日又改了口……若不是我这边有个京城的生意等着要他手上那个宝贝,还轮不到我去求他!”
“他毕竟是钧州城最有权势的,还是谨慎些吧。”如夫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对方才发生的事儿还有些心有余悸,余老爷点了点头,两人又低声说话去了。
“走吧。”鹤芳川重新拉起余时书的手,“该回家了。”
余时书没有出声,从帷幔底下看见鹤芳川留下了饭钱,也看见了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身后父亲的说话声越来越远,余时书也终于松了口气,追上鹤芳川两步,压低声音道:“方才真是多谢了你。”
“无妨。”鹤芳川嗯了一声,忽然转了个话题,“你可知道那位孔老板家中是做什么的?”
余时书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想了想道:“孔老板家什么都做,从粮油到宝石,几乎没有他不做的,听说在京城中也有几家店铺,是钧州城中最厉害的人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鹤芳川摇摇头:“无事,随便问问。”
……
晚些时候,青雀来访,还带了不少吃食,其中甚至还有一只完整的烤鸡,余时书分到了一根鸡腿,匆匆忙忙叼在嘴里回了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这是怎么了?”青雀不明所以地看余时书轻手轻脚将房门关上,房间里灯火通明,只能看见一人影子伏案奋作,看不清到底是在做什么。
偷看到一点儿的鹤芳川对此选择闭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对青雀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和你们作下的约定?”
“约定?那可多了……等等,你是说要给我们自由选择的那个约定吗?”青雀愣住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鹤芳川每带回来一只鸟儿,都会对其作下一个约定——若是想要留下,便随意留下,只是想要离开的话,务必要让鹤芳川确认去处安全。
这是他身为凤主,对同类的负责。
鹤芳川点点头,脑海里闪过白日里某人捧着小木雕上门寻人的场面,淡定道:“因为我打算将你卖了——你觉得钧州城首富怎么样?”
青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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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我好可怜》
小凤凰:我打算把你卖了!
青雀:你……
小凤凰:你得到了全钧州城最大最好最贵的房子居住权,会有几十个下人服侍你,还有吃不完喝不完的各种好东西!
青雀:真是好兄弟,可你能得到什么?
小凤凰:钱。
青雀:……
小凤凰:我好可怜,我只有钱。
青雀骂骂咧咧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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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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