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氏·地牢。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这是一座不知埋葬了多少江湖英杰的人间地狱。
牢内仅靠昏黄的油灯照明,修长的少年被绑在正中间的木质刑架上,白皙的手腕、脚踝已经被玄铁色的镣铐磨出了血痕,在这般昏暗的环境下也尤为刺眼,他的头低低垂着,不知是死了还是昏着。
整座地牢寂静无声,只有油灯上的火焰随着风噼啪作响,直到空旷的走廊尽头,响起了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
等到来人在刑架前站定,少年才缓缓抬起头,这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脸,有成年人二指宽的黑色盘扣抹额衬得他脸庞只有巴掌大小,凤眼灿若星辰,鼻梁秀挺,薄唇微抿,似笑非笑。
云栎潇望向不远处高大挺拔的男子,眼睛里仿佛有了星星,他立即软着嗓子,带着委屈和不解:“哥……”
随即视线又扫过站在他哥跟前两步距离的女子:“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未过门的嫂嫂,让你这般生气,才下令把我关进牢里?”
羽寒月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
那身姿虚弱如同抚柳般的女子缓步走到他跟前,脸色和唇色一如既往地苍白,但丝毫不掩她的美貌,宛然一位活过来的病西施,正是他未过门的嫂嫂,他哥哥放在心尖上的人。
唯一的人。
他打从心眼里……羡慕的人。
因为哥哥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女子面色温柔,缓缓道:“栎潇弟弟别生气,嫂嫂身体不太好,不日后就要和哥哥大婚,今天是想来问你借一件东西的。”
云栎潇原本就对这位分走哥哥宠爱的女子没有任何好感,一直以来他对她的客气周到,纯粹都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
这会儿被绑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还听到这么荒谬的理由,他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脾气,阴阳怪气道:“嫂嫂需要什么东西,只要你开口,只要我有,我一定不会拒绝,何必撺掇哥哥把我绑到这里,来做所谓的商量?”
女子并没在意他激烈的态度,只是勾了勾唇,然后伸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他中衣侧边的系带,身上的脂粉香都钻入了他的鼻子里。
“你干什么?”云栎潇万分惊讶,急忙又望向他哥,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无助,“哥,她到底要干什么?”
一向不容许别人碰他的羽寒月,现在仿佛听不出他的疑问和求助,只是冷眼旁观,任由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为所欲为。
女子将侧边三条系带解开后,他的中衣就自行散开来了,只堪堪挂在清瘦的肩上,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和线条利落好看的腰腹,牢里的阴风一吹,他全身就起了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他从小到大除了哥哥以外,还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这样衣衫不整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金陵羽氏是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还和皇族交情甚密,云栎潇虽不是羽氏的血脉,但多年来仗着羽寒月的宠爱,是羽氏地位尊贵的少主。
多数人见了他,都是需要避忌三分的,哪里敢做出这种事!
他气得脸都羞红了,挣扎了一下却被镣铐桎梏无法动弹,急道:“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着未婚夫婿的面,解另一个男子的衣服,你不害臊?!你把哥哥的脸面往哪里搁?”
女子充耳不闻,只是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尖利的指甲立刻就在他细腻的皮肤表面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女子原本平淡无波的眼底掀起了残酷和嗜血,还有……即将胜利的喜悦:“栎潇弟弟就穿着这么一件单薄的中衣中袴,被绑在这里晾了三天三夜,很冷吧?”
“不过血液流速会减缓,方便嫂嫂行事。”
女子在云栎潇愤怒的眼神中,宽袖掩面,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个人·皮.面·具被她随意地丢在地上,她的容貌已经和方才截然不同。
云栎潇先是愣了一下,尔后不敢相信面前的画面,那是一张他一直都会梦到的脸,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脸,他喃喃唤道:“姐姐……”
云家惨遭灭门时,母亲安排他们姐弟俩从后山密道仓皇逃命,却不幸在半途失散。
云栎潇直到现在都记得姐姐被那几个五莽三粗的大汉掳走的画面。
当时他拼了命的死死抱着其中一个大汉的腿,不让他们带走姐姐,直到被大汉踢得多处骨折,满面鲜血,周身没有一块好肉,打的半死后,才无能为力地松开了手,然后就如同一块破抹布般被丢弃在路边自生自灭。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姐姐哭喊着,挣扎着,在他横过来的视野里越来越小,最后只来得及对他说:“一定要活下去!”
他这么多年来,无论身处怎样可怕的境地,都从未放弃过寻找姐姐,甚至每分每秒都盼望着姐姐福大命大,能像他一样为人所救,能够得到一处安宁之所。
云栎潇急急追问:“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还要……还要和哥哥成亲?”
云紫钰容色未改,丝毫不在意面前绑着的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至亲,轻描淡写的诉说着残酷的真相:“我和你一同出生,是你的长姐,是云家名正言顺的嫡女,我样样都不输给你,仅仅因为是女儿身,自小就样样要让给你,就连未来的家主之位也要拱手相让!”
云紫钰伸手狠狠掐住云栎潇的下巴,云栎潇被她掐的生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云栎潇未曾想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姐姐……”
“如果云家没有被灭门,为了不被爹娘厌弃,觉得我这个做长姐的竟然还要同你这个弟弟计较,我或许还会忍着你,和你表面上好好相处,但已经没有这个如果了……”云紫钰松开了他的下巴,冷冷地继续说道,“所以在逃难路上,我是故意把你扔掉的,我用毒药让那几个大汉听命于我,安排了一出被掳走的戏,本以为你被打成那样绝对活不了了,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云栎潇的心因着这些话,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摁进了水底,透不过气,记忆里的画面突然全部冒了出来,不断在眼前闪回……
「2岁那年,他调皮贪玩,不小心滑落悬崖,幸好姐姐拉住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小不点的姐姐,就这样拽着他,在悬崖边支撑了两个时辰,才等到爹娘前来,那之后,姐姐的右臂近乎脱臼,足足养了一个月;
4岁那年,爹爹从外面带回来一块上好的晚香玉,气味有镇静安神的功效,因为他晚上经常睡不好会惊醒,姐姐便主动将这块玉让给了他;
5岁那年,他不小心将姐姐亲手缝制了大半年,要在生辰时候穿的裙子给弄丢了,姐姐也只是佯装生气,罚了他半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记忆里一直那么温柔善良的姐姐,不可能这样对待他的。
是的,云栎潇告诉自己,他只是在做梦,梦醒来就好了。
可是云紫钰完全不给他自我催眠的时间:“原本我们不会再见面的,可我中了无解之毒,正准备放弃等死的时候,让我无意间发现了,爹爹和娘亲隐藏起来的秘密。”
“也是你,为什么会从一出生就被选做继承人的原因。”
“为了这样东西,我多方打探你的下落,然后再次设局让人佯装要打劫杀害你,再让哥哥在关键时刻出面救你,带回来悉心养在身边,日日以我制作的药膳调理,终于让你的身体达到了最佳状态。”
云紫钰凑到云栎潇的耳边,像情人之间的蜜蜜思语,说出的话却带着极致的冷酷与恶毒,云栎潇觉得心底阵阵发冷:“世间只有一颗可抵万毒的七窍玲珑心,我今天要问你借的,就是你的这颗心。”
“什么百年难遇的药理天才?简直可笑。”
“你以身试毒那么多年没有被毒死,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不过是靠着这颗百毒不侵的心脏罢了!”
云紫钰的纤纤玉指终于化作了削铁如泥的尖爪,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左胸膛,他只觉胸口一凉,然后肌肤被寸寸撕裂,刀割般的剧痛由左胸口迅速蔓延开来,周身止不住剧烈颤抖,桎梏四肢的镣铐哐哐作响,他就像砧板上的鱼,明知逃不掉,还挣扎着跳跃,寻找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冷汗如雨,不断从他脸上滑落,他强压下剧痛,颤着嗓子喊道:“哥……”
像过往的每一次那样,他遇到危险,都会本能的依赖哥哥。
这次,羽寒月却不救他了。
云栎潇望着这张冷漠到他不认识的脸,和记忆中总是挂着笑得脸,诡异的重合起来……
「7岁那年,他被羽寒月捡了回来,还带着他去求见家主,求家主收养他做义子,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羽氏的少主;
10岁那年,羽寒阳为了整治羽寒月,把他丢进了险峻的后山,羽寒月找了三天三夜,才救下奄奄一息的他,他还记得羽寒月紧紧抱着他,说:“哥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绝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12岁那年,羽寒月亲自教他武功,传授他羽氏独门心法,说他的一切,也都是他的」
原来过往所有的温柔和偏爱,都是假的,亦或者都是在通过他,传递给他的姐姐。
现在姐姐已经在这里了,他哥眼里便不会再有他了。
他哥,装得真好。
云栎潇的唇边和胸口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纯白色的中袴,像是雪地里绽放的朵朵寒梅,他双手紧紧握拳来维系住逐渐涣散的神智。
他不再望着羽寒月,而是低下了头,看着死死嵌入自己胸口的五指,像是五张冷酷的催命符。
他终于收起了心底所有的眷恋和倾慕,这些画面一幕一幕的,被他从记忆里擦去。
从今以后,
姐姐,他不用再找了,
哥哥,他也可以放开手了……
既然死亡已成定局,那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留住最后一丝尊严,绝不让这对刽子手,看到他丝毫的软弱和痛楚。
他高傲地抬起头,盯着云紫钰那双分明和自己长得一样,却残酷嗜血的眼睛,轻笑了一声:“姐姐动作这般粗鲁,小心指甲折了,不然就是摘掉了我的心,也没法自己拿去用了吧?”
云紫钰脸上的笑容依然甜美可人,温润婉约,完全看不出是能做出弑杀手足这般残忍之事的人。
她眼神一凛,五指一收拢,云栎潇便疼到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他苦笑了一下,以前还真没有机会,能这么明确地感知到,原来自己的心脏在胸腔深处,如此鲜活地跳动着。
云紫钰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云栎潇因为痛楚而近乎咬烂了的唇,和被冷汗浸透了的脸,云栎潇觉得这只手触感就像是毒蛇,光滑而阴冷,恶心而恐怖。
云紫钰的语气,染上了恶毒的天真:“听说人就算没了心,也还能活一阵子,栎潇弟弟不用替姐姐担心,七窍玲珑心,可不是那么容易损毁的呢!”
“你可以,亲自检查,然后亲眼看着,我把它吃下去。”
云栎潇只觉得胸腔内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空虚,伴随着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后,他死死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他看到了……
云紫钰白嫩的手掌上,那颗原本应该好好住在他身体里的殷红心脏,完好无损的跳动着.....
一直沉默的羽寒月终于走上前,云紫钰浅笑盈盈地说道:“栎潇弟弟,我会用你的这颗心,好好和哥哥走下去的。”
云紫钰充满赤诚的向他许诺: “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云栎潇什么都听不清了,须臾间,就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
云栎潇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从身体里抽离,悬浮在半空中,眼皮还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无法睁开。
脑海中不停地晃过好多画面,他喷溅了满地的血,云紫钰尖利得意的笑声以及羽寒月冷酷无情的脸,它们交织成了一个一个不愿远去的恐怖梦境,轮番折磨着他。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这些画面开始逐渐模糊,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向下沉,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拽着他。
紧接着有一瞬间的恍惚,醒来以后他就发现,他回到了自小长大的,熟悉的寝殿,墙上挂着的那副画,是两年前的。
他……重生了?
“公子,是做噩梦了?”说话的是他的贴身侍卫鬼针,许是在门外守夜的时候听到了动静,不放心便进来看看。
云栎潇忍着胸口还翻涌着的疼痛,压着嗓子回道:“无碍,你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私自闯入。”
等到鬼针退了出去,云栎潇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榻上的天蚕丝锦被,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如同急雨一般打湿了它,落下一滴一滴如同黑墨般的印记,看上去邪恶又肮脏。
他清瘦的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哭的悲恸而绝望,也裹挟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
他那如同棋子一般被操纵的上一世,已经彻底成为过去。
这一世,他要做那个掌棋人,让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被他操纵的命运……
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他喉间一痒,一大口鲜血喷在了锦被上,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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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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