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那天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老太君给了柳文清随意处置院里人的权力。

曲铭离开的这些天里,柳文清断断续续的将院里人清理干净,全都换上了可信的人。

一开始他清理人时,邓玉清还将他请了过去,但邓玉清请完他,老太君很快就把邓玉清请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老太君用了什么方法,邓玉清从神武苑出来后,没有过问他换人的事,而是换了种法子折磨他。

每日里要他早晚两请安,虽然他从嫁进来,早晚问好没有少过,但之前早上都是在神武苑里,一家人一起吃早饭,他见了这些长辈的面,都会问好。

现在邓玉清要他早上单独去问安,问了安,由邓玉清带着去神武苑吃饭。

吃完饭还要跟着邓玉清回他的院子,在他的院子里随时听他吩咐。

他最开始那几天,是看在邓玉清是个长辈,虽然不是曲铭的生父,但她娘的正夫,怎么说自己这个小辈都要尊敬着他。

但时间长了,他也不开心,邓玉清只是一个嫡父,对曲铭一无生恩,二无养恩。

若今日这般刁难他的是王英,他不看过往的情分,但就看王英养大了曲铭,他怎么被刁难都毫无怨言。

他针尖对麦芒的用话刺了邓玉清几回,又去找了老太君当靠山,没想到,这次老太君并不帮他,还说他是公公,他这个小辈不能做的太过。

他搞不明白,曲铭又不是邓玉清亲生的,老太君为何要拿公公来压他。

但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这将军府里他真正能依靠的只有曲铭,老太君那些人对他好,也是看在曲铭的面子上。

他白天忍着气在邓玉清那伺候他,晚上选了料子绣小衣。

一件小衣他断断续续的绣了两个多月才绣完,而曲铭也回到了京城。

其实早该回来了,只打了那一场仗,就大获全胜。

按理说第二天就能班师回朝,但燕国那边没诚意,投降的条件连二皇女都看不下去,自然不能往回赶。磨磨蹭蹭把这事谈了一个月,才谈好。

彻底谈好后,燕国使者带着人和礼品,跟着大军一起回了京城。

因为要看着燕国使者和那些礼品,大军回来的比较慢,一路上走走停停,时快时慢,比皇帝准备的接风宴,提前了三天到了京城。

回了京城,她原想着自己在这次打仗上太丢人,一个人都没杀,要不是二皇女随军,军里的姐妹又都和她玩的好,认可她的武艺,信服她的为人,她这丢人的事,早传到京城了。

她提前跟姐妹们喝了酒,把这事压了下去。

但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功劳,去金銮殿也没她什么事,所以就想着提前回家,看她家夫郎算了。

二皇女察觉到她的意思,在她走的前一秒拦了下来。让朱义芳时刻跟着她,把她带到了金銮殿外。

她看着一拨拨人,随着金銮殿前的常随官的叫喊进去,正百无聊赖时,常随官喊了她的名字,宣她进殿。

她不知道什么事会叫到她,懵懵的跟着常随官进了殿,跪下后,听到了封她为从四品中郎将的圣旨。

她现在的官职是正六品神武校尉,这个官职是看在她要去打仗,皇帝收到二皇女和老太君的上书,才临时给她的官职。

本以为会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回来后以军功坐稳这个位置。

没想到这场仗太好打,而她又毫无功劳,她都有了回来后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官职的心理准备。

结果现在她不降反升,从正六品神武校尉一步高升至从四品中郎将。

她在小姨的提醒下,接过了圣旨,叩谢了君王。

直到走出金銮殿,二皇女追过来,拍了她一下,对她说:“铭妹,你不会怪我没提前告知你吧?”

看着二皇女,她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她笑着摇摇头,对二皇女说:“我知道殿下的意思,我要想帮到殿下,不进入官场是不可能的。而且想要达到目的,总要用些手段,这是无可厚非的。”

“我只想问殿下一件事,我这个中郎将可是抢了他人的功劳才有的?”

“铭妹放心,你这个中郎将不是抢了他人的功劳,是你娘留给你的。”

她陪着曲铭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给她解释道:“从你娘死后,老太君往宫里送了不少奏折。陛下久久不通过神武大将军的折子,一是因为你那两个妹妹年纪小,又没有天生神力,难以服众。二是因为神武大将军连传五代,虽世代忠良,但每一次都保持中立。而你我相识在先,认亲在后,在皇帝眼里多少有些影响。”

曲铭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这个中郎将不是抢了他人的功劳,曲铭心里的负罪感就没有那么重了。

和二皇女告别后,她追赶上小姨,和小姨一起回了将军府。

回了府,见过众人,直到在神武苑吃过晚饭,回了自己的院子,久别重逢的小夫妻才得以讲些知心话。

柳文清将老太君说的事情都告诉了曲铭,还有他这些日子干了什么,也和曲铭讲清了。

曲铭听完后,消化了一会,把头埋在他胸前,闻着他的气息,缓了一会,将他走后到她来京城的所有事,全都说了。

等她说完,已经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天都快要明了。

而他沉浸在王英离世的消息里,哭的眼睛都红了。

曲铭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马后炮,没什么用,倒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尽一尽他这个当女婿的孝,也不枉她娘走的时候,对他独一份的惦记。

曲铭看人快哭好了,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送到他嘴边,一点点喂了下去。

当曲铭倒了第三杯茶时,柳文清推开她的手,说:“妻主当我是什么?茶壶吗?哭出去多少水,你给我补多少水?”

曲铭把茶杯送到桌子上,将人重新搂回怀里。

柳文清趴在她怀里,缓了一会,等哭的发懵的头不发懵了,他开始想曲铭的话,可这会脑子里全是王英的死,想不到别人。

他揪着曲铭的衣服,说:“我跟柳姨走时,娘的病明明快要好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早知道当时应该听柳姨的,等一等,等娘病好了,我再跟着柳姨派来的人走。”

“都怨我,不该心急的跟柳姨走。要是我没走,娘一定会在药堂好好看病,她一定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曲铭抬起他的脸,视若珍宝一般吻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内疚的话。

见他稍微稳定些,她才开口讲道:“娘的事,要怨也该怨我,我这个当女儿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生病,也没有想过关心她的身体,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不称职,你只能排在我之后。”

“再说你娘的事,任谁听到那个消息,都不会想着留下来。我不会怪你,娘也不会怪你。”

“更可况,在小年那天我才看到土地庙的红绳子,若是我能多留个心,动动脑子,花些钱财,我们会找到你娘的,至少知道小年夜那天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害你们母子分离,再不复见。”

听曲铭提起他娘,柳文清刚止住的泪水,又想往外流。

但听了她的话,他又气不打一处来,他伸出手指,指着她的心说:“我都嫁给你两回了,你还一口一个你娘,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曲铭伸手攥住他的手指,破涕为笑道:“岳母大人,我是该称呼岳母大人。但是我从前一直以为岳母大人是一个闯荡江湖的大佬,害怕自己这个空有一身力气的猎户,入不得岳母大人的眼,才不敢在你面前喊她岳母大人。”

他收回手,顺势躺回她怀里,说:“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娘是一个读书人,她闯什么江湖啊,她就会做做文章,读读书。要是她会武功,还能被烧死吗?”

曲铭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她先是认了错,把人哄开心了,才说道:“文清,你看我现在已经是从四品的中郎将了,过几天也要和小姨一样,去上早朝了。从前没有官职,我一直不敢问岳母大人的名讳,怕自己没办法帮你,反而惹得你伤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当官了,我能帮你找岳母大人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岳母大人的名讳吗?”

柳文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和曲铭说过他娘的名字。

于是,他对她说道:“我娘,姓张,名极,字子庸。”

说完后,他又想起来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妻主找我娘这件事,一定不能大声张扬,一定要偷偷的,暗地里自己查。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娘的名字,也不能和问别人。这件事只能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她有些疑惑的问出口,说:“偷偷的?暗地里调查?”

见文清点了点头,她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她问道:“为什么啊?”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温柔柔的开口解答道:“因为杀我娘的人,是皇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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