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可真是难过。”
靠着先前拿出来的饼子馒头咸菜撑了三天,雨水终于降到了脚踝处,两个小家伙依旧不让下床,院子和屋里冲的到处都是淤泥和干草,脏的不行。
一家人开始收拾了起来,双脚都被泡得发了皱,厨房里的干柴湿了大半,做饭都只能尽量捡些干一点的,幸而之前把吃食都给搬到了高一点的地方,不至于一点吃的都做不了。
谁也没有心情说话,沉默的吃了饭,又开始收拾了起来,金邦和金木溪去到外面挖了好些的淤泥,堆在了屋子的门口,在将屋子里的水泼出去,又堵上了大门底下。
折腾了几天,家里总算是有了干的地,不至于一脚下去就是满脚的泥。
“邦叔,兰婶子在家吗?”
大门被拍的作响,喊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将菜园里插好的树枝扶正的兰雾连忙走了出去:“在呢,谁啊。”
“我啊,阿翠,婶子你开开门。”
话音刚落,小孩子的哭声便响了起来,传进院子里的声音便多了些哄的声音。
“是阿翠啊,你有什么事吗?”兰雾伸手打开了大门,心里有了几分的猜测。
“婶子,不瞒你说,我这家中如今人手不够,孩子又小,能不能请邦叔和溪大哥来帮一下忙。”阿翠嗫嚅道,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实不相瞒,我这边现在也还没好,等他俩回来了,我跟他俩说说,这边忙完了就马上去你那边帮忙。”
兰雾犹豫了一下,看着阿翠怀里哭闹不止的孩子,还是点了头。
“那就先谢谢婶子,我就先回了,你先忙。”阿翠拍着怀里的孩子,感激的笑了起来。
“谢啥,都是一个村里的,路上慢点。”
“哎。”
“怎么了,娘?”金免秋用力的往地下按着棍子,一边倾身满脸的好奇。
“阿翠,让你爹和你大哥去帮忙。”
柳浅闻言抬起了头:“娘可是已经答应了。”
“是啊,让你爹歇一歇,过两日我跟他一起去帮一下,左右她家的地也不多,你带着木溪回娘家看看,孩子就别带去了,路上不好走。”兰雾弯着腰,扒拉出一根更长一些的树枝,让掉下来的青藤挂了上去。
“好。”
说不担心娘家是假的,柳浅想提好几次,但看着家里的情况一直没说出口,如今家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官府见此大灾连本上奏,下来的赈灾银到手的不足一二,却依旧足够让百姓们感恩戴德,镇上的物价上涨了不少,买的让人心里都滴血。
不同于前些时日的阴暗天色,如今的太阳已经慢慢的升了起来,虽如此,医馆里依旧多了不少的病人,煎药的学徒就没停过。
“还好嫂子聪明,感觉不对劲就把东西都搬到了床上,要不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多花出去多少钱。”金免秋拉着超大的油布的一角,往边上走。
一堆一堆的麦杆被放到上面,油布边上只留了一条小道,让人走路。
“是啊,要不然,等我们回来了,又要放麦子还要拿别的,怕是都要来不及了,好歹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兰雾说着,伸手把麦秆往里推了推,待会能放得更多些,“也不知道你嫂子那边怎么样了。”
家里放不下,便只好拿一块小的油布把大门口铺得满满当当。
“不知道。”金免秋有些兴致缺缺,嫂子人好,可是嫂子的家人着实是不太让人喜欢,“小安,把你手上的麦子放下来,待会你手痒奥。”
“......嘿嘿。”金安歪着头吐了下舌头,将背着的手拿了出来,“好吧,小叔叔我想拿个杆杆。”
“行。”
金免秋笑得宠溺:“嗯,拿。”
太阳越升越高,热的人都有些蔫了起来,凉快一点的时候,就拿起木叉去翻一翻让麦子晒得更好一点,不至于下面的晒不到。
兰雾回了屋里去给两个小家伙扇着风,金免秋搬着凳子倚靠在门板上,以防下雨来不及把麦子都盖上,困的眼睛都半阖了起来,依旧挣扎着不让自己睡着,手上拿着的扇子,越发的力道小了起来。
不知何时,脑袋一点一点的人,彻底的阖上了双眸,手上的扇子也渐渐的掉在了地上,睡得逐渐香甜了起来。
“哎呦。”
金免秋清醒了一瞬,又恢复到了迷糊的状态,眨了下眼打着哈欠站了起来,幸好离地面比较近,要不然这个屁股是要疼上一会了。
重新倚靠在门板上的金免秋拍了拍脸颊:“别睡着了啊,这么热怎么还能睡着的。”
“娘。”
“二姐,小书容,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我做梦呢。”金免秋直接站了起来,声音里藏不住的开心,“好久没有见过小书容了,有没有想舅舅呀。”
“舅舅好。”贺书容有些拘谨的笑了笑,牵着金意榴的手紧了紧。
“是啊,好久没有回来了,带书容回来看看,对了,娘呢?”金意榴脸色不太好,依旧扯起嘴角笑了笑。
“在嫂子屋里,小言和小安睡着了。”
“行,书容,你跟小舅舅去玩一会,娘有事找你外婆,去吧。”金意榴点了点头,抽出手拍了拍贺书容的小脑袋。
“好。”
贺书容,不太愿意但乖巧。
金言和金安也逐渐醒了过来,三个小孩倒是玩到了一起,独留金免秋依旧守在门口,打着哈欠看着麦子。
屋内的哭泣声,虽压抑着却依旧有一点声音传了出来,金免秋伸着头往屋里瞅,却什么也没有听到,没一会就听到了兰雾的破口大骂,很快就收了音。
“小叔叔?”金言探出个头,有些疑惑的往外面瞅着。
“没事,你们玩你们的。”金免秋摆了摆手,看着金言将头缩了回去,马上站了起来去拍了拍门,“娘,二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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