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天还未大亮，肖宁川就已经基于长久以来培养出的生物钟睁开了眼睛。
在视线对上一片古色古香的房梁时，肖宁川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才回想起来他在昨日就穿越到另一时空的事实。
如果说昨日肖宁川还因为一些不真实感，认为他有可能是在做梦的话……
现在他一觉醒来再这么一看，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期盼——直接躺平认栽了。
肖宁川轻叹一口气，想到昨日和栗肃约定好的习武事项，他便准备舒展一下筋骨起床。
舒展……
——他怎么舒展不动了？
肖宁川后知后觉地垂眼看去，就看到一个白胖胖的小团子正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体一侧。
再看小团子那被挤压得凹陷了一小块的可爱肉脸颊，可不就是栗梓那小家伙吗。
也不知道小栗子是什么时候被他那对不靠谱的父爹抱过来的……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肖宁川听着小家伙轻软的呼吸声，一边在心底暗自吐槽对方的家长，一边轻手轻脚地把栗梓的小胖手小胖脚从他身侧挪开。
等他好不容易和栗梓分开，正准备下床，肖宁川就见房门被“啪”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走了进来。
“哟，宁川你这么早就醒了？我还正准备喊你来着。”
“嘘。”
肖宁川抬起食指竖在唇边，目光瞥向床上熟睡的胖团子，示意某个不靠谱的家长安静一些，不要吵醒无辜小孩。
“你放心吧，小栗子这个家伙睡着了就好像小猪一样雷打不动，轻易是不会醒过来的！”
栗肃见状却是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为了证明自己的结论，还故意走上前幼稚地捏了捏栗梓的胖脸蛋。
肖宁川：“……”
行吧，反正那也不是我的崽。
肖宁川不再去看他的便宜师傅的坑儿行为，自顾自地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一身劲装。
等他换好衣服，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两个模样有几分相似的一大一小正面面相觑着。
“咳，小栗子乖，快继续睡。”
栗肃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霸道地抬起手捂住栗梓的眼睛，把某个从坐床上起来的小胖墩又给按了回去。
“哼，阿父坏！”
栗梓气鼓鼓地扒拉开栗肃那只几乎包住他整个脸蛋的大手，“我要去告诉阿爹你又欺负小栗子！”
肖宁川：“……”
这个“又”字用得就很灵性。
“别别别，不然阿父给小栗子做糖糕赔罪怎么样？”
一听到小家伙要告状，栗肃立刻选择了举白旗投降，并且主动奉上了战利品，试图讨好敌方小将军。
“那小栗子要五块哦！五块！”
打了胜仗的栗·小将军·梓，当即气势汹汹地伸出了五根短胖胖的手指头，好像五块糖糕就是很了不起的战利品了。
“好好，给你五块。”
栗肃笑眯眯地揉了揉栗梓蓬软的头发，对于小栗子的要求他显然一点都不意外。
又是五……？
肖宁川觉得他似乎看出来了点什么。
——不会是因为小栗子只能用他的小胖手从一表示到五，他就以为五是最大的数字吧？
不得不说，肖宁川真相了。
栗肃显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一点都不担心小栗子会乱开条件的。
不过小家伙被某个坑儿家长闹醒之后，接下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没有办法，栗肃只能笨手笨脚地把帮小栗子穿上衣服，又随便给栗梓扎了两个杂草般乱糟糟的小发啾。
等栗梓和肖宁川又洗漱过后，就把两人都带到了屋□□院里。
院子很大，除去院中央的地面用青砖砌了一个小花坛，用来种高大的桃树以外，其他地方都平整地铺着一层灰石板。
而在桃树的花叶掩映下，可以隐约看见一个做工精细的秋千。在其树荫之下，也摆放了一套小巧雅致的石质圆桌圆凳。
除此之外，在庭院的一隅还架着几个放置笸箩的竹架，上面是一些正在晾晒的药材。
整个院子的陈设并无奢华之处，满是生活气息。
“你就先在这里蹲马步吧，等基础练好了，我再开始教你招式。”
栗肃领着肖宁川来到了桃树的树荫之下，等肖宁川马步的姿势驾好后，他便把内功心法口述了一遍。
“现在你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把心法背熟，然后熟悉气感，再学着靠自己凝聚运转内力。”
栗肃说着，指尖搭在肖宁川的胳膊上，运出了一道内力按既定的路线在肖宁川的经脉中游走，“今天我先领着你感受一遍内力运转时的气感，以后隔几日我就会再帮你熟悉一次，直到你真正学会引气入体。”
话落，栗肃指尖运出的内力，也已经在肖宁川的经脉中游走完了一周天。
望着此时正闭目认真体会着气感的肖宁川，栗肃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布着一层胡茬的下巴，一脸感怀地叹道：
“宁川，就算是暂时学不会引气入体，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毕竟一个月才练出气感的都大有人在。”
“唉，毕竟不是谁都像你肃师傅这样天才的！想当年我……”
栗肃正要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他当年的风光史上，肖宁川就睁开了眼睛，开口打断了他暗戳戳的炫耀。
“肃叔，我这样算是引气入体了吗？”
肖宁川一脸淡定地从掌心发出了一股力道尚不足的气劲，将一阵轻柔的凉风送到了正在一旁吃糖糕的小栗子身上。
“……”
被徒弟那云淡风轻的无声炫耀给打断了‘施法’的栗肃，此时一脸气闷。
可恶，竟然被抢先了！
“风风！是风风！好酿快呀！”
栗梓一脸享受地眯起了一双水润的葡萄眼，咧着一口小白牙憨憨地笑。
此时他胖嘟嘟的脸颊上还沾着细碎的糖糕碎屑，连带着他露出的笑容都似乎变得更甜了一些。
等发现那阵轻风是肖宁川放出来的，栗梓又连忙举着手中仅剩的半块糖糕，颠颠地跑到了肖宁川身边，小脸满是崇拜道：
“夫君腻害！给夫君吃糕糕！”
“……”
肖宁川望着胖团子手心里那块还沾着晶亮口水的残糕，一脸严肃地认真拒绝：“我不爱吃甜的，你还是自己把它吃完吧。”
听到肖宁川说他不爱吃甜的，栗梓当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物种般，胖脸震惊。
好一会栗梓才接受了这个对他来说很可怕的设定，满眼可惜地看着小手中剩下的糖糕，奶声安慰道：
“小糕糕别难过！小栗子这就帮夫君来把你吃光光！”
话落，栗梓“啊呜”一大口把糖糕都给吃进了嘴巴，小奶音还含糊地夸奖着：“唔！糕糕真的最阔爱了！”
肖宁川：“……”
到底是谁可爱啊。
盯着小栗子那一鼓一鼓的肉脸颊看了会，肖宁川默默移开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真气运转上面。
一旁的栗肃这时也结束了他的怀疑‘师’生，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心法你也背上了？”
“嗯。”
肖宁川微微点头，为了表现得不那么冷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算难背。”
曾被心法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栗肃：“……”
真的，你完全可以不用补充的。
“……既然你也会引气入体了，那你之后的任务就由熟悉气感改成每日打坐，只有长年累月地坚持下去，你才能拥有深厚的内力。”
栗肃满脸写着颓丧，徒弟过分聪颖，他这个师傅虽然当得轻松，但未免也太没有成就感了些。
“不过你每日的马步还是不可少，必须等你下盘变得更沉稳了，我才会开始教你招式。”
栗肃想到这里又打起了精神，隐隐有些期待之后他对便宜徒弟“拳脚相加”的“和睦”场景。
“嗯，肃叔我明白的。”
肖宁川理解地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基础的重要性。
所以为了防止他脑海中的那些现代防身技能不变得生疏，他打算在每日的蹲马步任务完成后，再给自己增加一些有关散打练习的安排。
毕竟古武虽好，但现代的武学招式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的，这两者也并不相斥，他完全可以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使用。
再加上因为他的散打已经学了许多年，身体与之相对应的条件反射也都还在，只要体能再逐渐跟上，他额外增加的那些练习就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此时的栗肃还并不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等待的“拳脚相加”和等待他的“拳脚相加”，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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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打断施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