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辛苑又从陈孟谈口中得知了一些宋知行初中时的光辉战绩,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方面,她很感谢宋知行把饭卡还给自己,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个人的病态程度实在有点令人发指。
“他这样,真的不会被人打吗?”
“嗯?为什么?”
辛苑摇头:“没,就是在想,他这种个性好像挺容易拉仇恨的。”
“是吗?”
“当然啦。”辛苑说,“他又不是什么世界之王,凭什么指望所有人都仰望他?”
“人在年轻时有中二的权利,也可以理解。”
“好吧,你说得对,况且人家还有中二的资本呢。”辛苑说着,又想起来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两个初中在一个班,那谁成绩比较好?”
陈孟谈愣了两秒:“你很在意这个问题?”
“不不不,只是好奇。”辛苑说,“吴潇潇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可在她嘴里,你也非常厉害,所以,总有能产生排名的时候吧。”
陈孟谈垂下眼帘,语气毫无起伏:“嗯,如果你特别想知道的话,从成绩来看,的确是他比较强。”
辛苑奇道:“咦?你就这么认输了?”
“在你眼里这算认输?”陈孟谈说,“老实说,我对成绩没有他那么强的执念,看得过去就可以了。”
辛苑想了想他所谓的“看得过去”,指的就是班级第一,年级不详,顿时就不想跟他聊了:“算了算了,跟你交流这个问题是我的错,不说了。”
陈孟谈脸色晦暗不明,不动声色地问:“你对宋知行很感兴趣?”
“嗯……挺有趣的。”
“哦。”陈孟谈语气明显冷了下来,眼看到了要分开的地方,他淡淡地说了声“再见”就径自离开了,而没有像以前那样笑着说明天见。
辛苑当然察觉到他是不高兴了,不过她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戳到了他的雷点,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不想跟他交流成绩的问题吗?似乎也不至于,他又没有宋知行那种怪毛病。
她左思右想,直到回到家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便暂时将其归因于陈孟谈是太累了,没有精力继续维持微笑假面。
就是说,人长时间进行伪装,累总是必然的嘛,不生病就不错了。
这个念头只在辛苑脑子里转了一瞬,却不期然变成了现实。周六晚上,她收到了来自吴潇潇的消息,对方沮丧地通知她:“辛苑,明天的聚餐改期了,时间待定(哭泣)。”
辛苑对聚餐什么的本就没有那么高的期待,因此并没有很失望,随口问:“出什么事了吗?”
“班长今天请了病假,说在发烧。”
辛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听说陈孟谈生病时,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是自己这个乌鸦嘴一语成谶的错觉。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明明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总会在自己眼前转一圈刷刷存在感的。
辛苑小心地问:“他还好吗?严不严重啊?”
“班长说只是低烧,不过也有可能是在逞强。”吴潇潇说,“赵然打算明天代表大家去探病,如果你很担心,不如和他一起去?”
去陈孟谈家?辛苑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我还是不要了,怪怪的。”
“这有什么怪的。”
“嗯……”辛苑使劲找理由,“我一来不是你们班的,二来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手机上问候一下应该就可以了……吧。”
吴潇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可是你去的话,班长一定很开心,心情一好,说不定病能好得更快呢。”
“我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就算没有那么大,班长也很重视你,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吴潇潇说,“在我们正式开始排练节目之前,班长就拜托我要照顾你。”
辛苑愣了愣:“照顾我?”
“是呀,你毕竟是被班长推荐给赵然的,又是唯一一个外班的,班长大概认为自己应该对你负责,所以就叮嘱我多关注你,避免你被男生们不经意间排斥在外。”吴潇潇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啦,他们几个没心没肺的,没那么细心,不可能时时注意你的。”
经吴潇潇一说,辛苑沉默下来,但也很怀疑,自己对陈孟谈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可是为什么呢?
吴潇潇见她迟迟不回复,又说:“我把班长家地址发给你吧,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
她说完,不等辛苑答话就自顾自发来一个地址。
辛苑心里还在犹豫,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打开了导航软件,开始查找路线。路程并不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足矣,她所欠缺的唯有一点点决心。
迎新晚会结束后,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月考,时间很紧张。
辛苑暂时把陈孟谈赶出大脑,吃过早饭后就埋头学习,在中午前就完成了所有的作业,准备下午再进行复习。
这天店里不忙,辛母难得自己做了午饭,在吃饭时,她不经意提起:“上次你同学说我做的辣炒藕丁好吃,我还跟他说下次再给他做,结果人也没再来了。”
辛苑啃鸡翅的动作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谁会天天没事往同学家里跑。”
“我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么。”
“……”
陈孟谈在家里孤零零地病着,自己却在这里吃得开心,本想着发条问候消息的,结果也因为心系学习而忘记了,太冷血了,太不近人情了。
辛苑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口中的鸡翅变得难以下咽。
“我下午要出门。”
“嗯?”辛母诧异地看她,“你去哪儿?不是说要在家复习吗?”
“想起来有事要去同学家一趟。”辛苑含含糊糊地说,“要不了多久的,很快就回来。”
辛母不疑有他,“行,那去吧,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辛苑吃过午饭,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她先到药店买了点退烧药,想想又买了份清淡的小米粥,这才跟着手机导航前往陈孟谈家。
陈孟谈住在一片叫南阁的住宅区,听吴潇潇说,那里尽管不是城中心,但不妨碍它寸土寸金,属于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住所。
辛苑照着地址找到陈孟谈家——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再三确认才按下了雕花铁门旁的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对讲里传来沙哑的声音:“谁?”
辛苑凑近了话筒:“是我,辛苑。”
对面沉默了几秒,说:“进来吧。”
辛苑听到“滴滴”的声响,推开小门进入了院子里,也顾不得打量院子里的景象,径直走向房屋。
陈孟谈正好拉开了门,看到她时表情也没有明显的波动:“进来吧。”
他找拖鞋给辛苑换:“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分开时没有那么愉快,辛苑感觉陈孟谈对自己的态度很是疏离,也就不想进去多待了,别扭地说:“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这个。”她把两个袋子都递给陈孟谈,“你不嫌弃就收下吧。”
陈孟谈接过来看了看:“药,还有粥?”
“嗯,你不是发烧吗?吃清淡点比较好,要是凉了,放微波炉里热热就好。”辛苑一口气说完就想撤,“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陈孟谈放下手上的东西,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刚来就走?”
辛苑莫名委屈,甩开他的手,别过头不肯看他:“你看起来也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
陈孟谈却低低地笑了,语气里有几分无奈的意味:“辛苑同学你不要太过分,我还在发烧,是个病人,你想要我怎么欢迎你?带病给你表演一段如何?”
他说得也有道理,辛苑无法反驳,只能承认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迟疑地问:“那,你没生我的气?”
陈孟谈纳闷:“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就是……”辛苑自己也混乱了,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好了好了,你先进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陈孟谈按了按额角,“我真的有点头晕。”
“啊,对,你先躺下来。”辛苑忙换了鞋,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你现在怎么样了,体温还很高吗?”
陈孟谈坐在沙发上,示意辛苑也坐下,说:“刚才测是三十八度,还好。”
辛苑神情大变:“三十八度也叫还好?!你吃药了吗?”
陈孟谈笑着说:“真的还好,而且能吃的药也都吃了,你就放心吧。”
“那你饿吗?我去帮你把粥热一下。”
“不用。”陈孟谈笑了笑,说,“其实赵然才被我赶走没多久,他带来了很多吃的,我都吃过了。”
“你干吗赶他走?有人照应比较好吧。”
“他太吵了,吵得我头痛。”陈孟谈皱着眉按了按额角,“我刚刚听到门铃响还以为是他又折回来了,差一点就假装没听到了,还好起来去确认了,没有把你挡在外面。”
“挡在外面正好,免得耽误我复习的时间。”
“说你过分还真是过分。”陈孟谈摇摇头,“辛苑,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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