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掌控权

“小昭你怎么了,这么今天心不在焉的?”陈小松用胳膊肘怼了怼楚昭,楚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了神。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她笑了一下,顺便打了个呵欠。

陈小松:“我这里有速溶咖啡你要不要?”

她摆摆手:“不了不了。那味道有点大,越老师闻不了。”

“这话我怎么感觉我前几天刚听过……”陈小松忍不住低声吐槽,“他是仙人吗?只吃圣果,只喝玉露?”

“咔!”导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从监视器前站起来,“越老师,您看是有什么问题吗?”

越夺陷入了某种沉思,眼神冷淡,既不看导演也不看对面的女主角,死盯着某一处不言不语。

导演说:“休息五分钟,越老师调整一下状态。”

楚昭跑过去送水杯,塞到他手里。

等他喝完,楚昭去接水杯,他没第一时间松手,两人来回拉扯两下,以越夺松手告终。

她转身太快,没看到他伸出又缩回去的手。

“好,来第二镜二次,准备。”

刚开始还很顺利,女主角声情并茂地念着台词,越夺毫无情绪波动地回着台词。逐渐地,越夺眼里的光开始散,似乎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并不看着女主角。

导演再次喊“咔”,好声好气地对越夺说:“越老师,麻烦眼神多带一点情绪,您看可以吗?”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段戏里越夺一直在不停地走神。在简单的戏上反复地出错,是一件很拖累同剧组的事,现场间或出现大大小小的叹气声。

受到环境和情绪的影响,不仅是越夺,连女演员的状态也变得不对劲,从头到位的台词给出的情绪都比较奇怪,带着一丝不满和不自信。

导演也有点不耐烦了,毕竟又不是什么值得细抠的戏份,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多拖延一分钟要多花一分钱。那怎么办?

他径直指着楚昭骂:“助理怎么回事?没照顾好自家的艺人吗?自家艺人状态不好不知道?”

楚昭懵了一秒,很快调整好表情:“抱歉,张导,我现在——”

“……”越夺踢了一脚桌子,桌沿的道具水杯掉下来,摔成四瓣。场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越夺,一时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发觉,他不会在叫张导闭嘴吧?

啊……楚昭深吸一口气,鞠躬赔笑道:“张导,我跟越老师沟通一下,顺便去场外买个新的道具水杯。您看可以吗?”

张导没应她,对着对讲机:“来,休息十分钟,先拍下一场戏。”

“越老师,请过来一下。”

走到无人的角落,楚昭站定了脚,对他微微一笑,用很温和的语气说:“阿夺,我们都不要影响自己的工作好吗?’

越夺垂在两侧的手虚虚地拢起,唇一直在微微地颤,默了片刻,带着哭腔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楚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人问她要或不要?要怎样,不要又怎样。

“你先专心地拍戏,其他的事情拍完戏再聊可以吗?”她依旧保持着和缓耐心的语气,“不要拖太久,以免收班得太晚。我们就没机会聊天了。”

“嗯。”他抬起胳膊抹了把脸,“我听你的。”

“妆造老师,麻烦给宋城补个妆。”楚昭礼貌地跟妆造师打过招呼,询问监制对道具的要求,赶去附近的寺庙里,花高价从游客手里买了一个类似的水杯,赶回片场。

“老师,这是我买的道具,你看符合要求吗?”她将水杯交给监制,监制拿着看了一眼,点点头,“可以,能用,让道具师上点漆。你在哪里买的?”

楚昭照实说了。监制笑了:“可以的小姑娘挺聪明,辛苦了辛苦了。”

下一场戏要开拍,楚昭不敢再和陈小松开小差,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越夺。后者瞥了她一眼,随即投入到戏里。

直到确认这场戏过了,楚昭才松了口气。

收班后回酒店的路上,楚昭叮嘱司机开到最近的奢侈品专柜商场。

她让越夺坐在车上等她就好,但他不依,非要跟在她身后。

楚昭没办法,随他去了,他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射光亮得虚幻,整个专柜店都像沐浴在梦幻与奢靡的世界里。

一个身穿制服的SA迎上来,问两位需要什么。

“您好,我想买香水作为礼物送给朋友。”楚昭稍微思索了一下,“我的朋友比较喜欢花香调重一点的香水,你可以拿几款给我试一下吗?”

楚昭最后挑了一款以花香调为主,配合以雪松和龙涎香等木质和东方香型混合的香水。

“你要送给谁?”路上,越夺不安地拧着手指。“朋友?是谁?”

楚昭正摆弄手机,刚从女主演的助理那里要到地址。

“不是真的朋友,只是这么说。”楚昭耐心地跟他解释道。之后让司机按地址开到地方,这回将越夺一个人留在了车上。

助理早跟女主演打过招呼,即便如此,她打开门,看到来人是越夺身边的助理,还是露出惊讶之色。几分真几分假暂且不谈。

“周老师,您好。我是越夺老师的助理小楚。越夺老师今天有些不在状态,给现场的工作和大家带来了一些困扰,他心里很过意不去,特意让我给您带一份小礼物。”

“啊,谢谢越老师。”女主演接过礼物,看了一眼,估摸着价格,受宠若惊。

“越老师非常珍惜和您一起合作的机会,希望以后能继续向您请教,一起把戏拍好。”

“天哪,是我向他请教呢。太谢谢了。”

和女主演聊了会儿天,女主演大方地送给她一条新买的项链。宝红色,水光浮动,很好看。女主演说这颜色衬她,还派专车送她回酒店。

回到酒店,楚昭远远就看见有一团人蹲在自己房间门口,焦躁地啃着手指。再多走近几步,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稍稍地从膝间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掩在头发下面,眼眶泛红。

楚昭走过去,皮笑肉不笑:“明天还要拍戏,你蹲在我门口干什么?”

越夺站起身,手放在身后不对,放在身前不对,最后放在身侧也太对劲。他小声嘟囔:“姐姐,不是在片场跟我说,要和我聊天吗?”

“是啊,”楚昭浅淡地笑着,脸颊凹下浅浅的酒窝,说出的话不近人情,“但是已经很晚了,所以只能改天了。”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黝黑的眼珠子像一口往里投石子也不会有回音的深井。良久,他缓缓开口:“如果……”

如果?楚昭静静地等他说下去,表面耐心,心里只想快点回房间休息。

“如果你不去送礼物,”越夺说,“我们就有时间聊的。”

“哈哈。”楚昭笑了声,没有任何嘲讽或者恶意,倒更像无计可施,走投无路的笑。她掏出房卡,贴在电子识别区上,滴的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半个身子踏了进去。

猝不及防,从后面抱上来一个大火炉。她整个人被压得稍稍下弯。似乎是鼻尖,正蹭着她的肩膀,湿漉漉地喷着气,一下又一下:“姐姐,我不要拍戏了,我们回去。”

这话让楚昭心轰得塌下一块,她冷静而又快速否决:“不行,越太太不会同意的。”

“我去说服她。”此话十分笃定、坚定。

“不要去。”楚昭也同样笃定。她笃定越母会将他半途而废的锅扣在她头上,责骂她什么的都是小事,她担心越母把这件事和她的学业联系起来。

她不想失去唯一的东西。

“不要去,”楚昭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主动握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阿夺,你拍完好不好,我会陪着你。”

身后沉默了片刻,吐了一嘴淅淅沥沥的字,带着鼻音、哭腔:“你撒谎,你根本不陪我。根本不陪我。”

“你在这里认识好多人,属于好多人。我想回去,在那里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他配合着收紧手臂,突出的青筋如蠕动的蚯蚓,仿佛能听到血液奔腾涌动。

“只属于我一个人”这种话,如果从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她大概会觉得像情话。但她非常清楚,越夺的占有欲跟“喜欢”毫无关系。

仅仅因为她跟他一起长大,在他的概念里,她已经成为一件属于他的物品。

而他对自己的物品一向很有占有欲,从不分享,从不同情。

“阿夺,你听我说哦,”楚昭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抵触的意思,“前面我忽略了你,我跟你道歉。你后面好好拍戏,我会好好陪着你的,好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到一轻一重两道呼吸的纠缠。

感觉到他的怀抱渐渐松下来,楚昭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他睫毛上沾了一层水汽,眼眶也红红的,一副委屈不解的样子。即便如此,他还是乖乖地把头低下来。

然后,楚昭捧住他的脑袋,在他的鼻尖上亲吻。

他双眼瞬间一亮,像得到奖励的小狗一样,睫毛快速地眨了眨几下。趁机和楚昭撒娇:“姐姐,这里也要。”他指了指嘴巴。

楚昭犹豫了几秒,昧着良心,贴了上去。

她贴完就想走,他没让她得逞,立刻单手支起她的下巴,手上使了力,不准她逃。

他细嚼慢咽地亲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像饿了很多天的狗终于得到一口吃食。

干脆把人抱到沙发上,正要重新亲上去,楚昭抬手挡住他的唇:“先让我喘两口气。”

“好了吗?”才过一会儿,他就迫不及待地凑到她耳边,吻着她的耳垂

楚昭:“……”

不由分说地再吻上来,这回吻得更急更加强硬,齿磕碰在她的唇上,几乎是用力咬她,粗暴至极。

楚昭本能地涌起害怕,生怕他真的把她的唇肉咬下一块。

后来他就转而去吻她的喉、锁骨,轻轻试探般地舔,随即用力咬下去。

好几次楚昭吓得惊叫出声。

他不像人,几乎像野兽。

楚昭反抗,他便钳制住她的手腕,也送到嘴边轻吻啃咬。

到最后一步时,楚昭告诉他,没有套,不能做。

他眼睛红得渗血,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令她有种近在虎口的错觉。

她一瞬间清晰地认识到,如果他要强来,她也根本逃脱不了。

不过,越夺竟乖乖松开了她,只揽着她的小腹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果断利落地翻身下了床,离开了。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她尚且恍惚,抬手抚摸上脖子,轻轻按压着隐隐刺痛的部位,这点刺痛瞬间牵动起其他部位的痛,锁骨、颈侧、手腕、耳垂、唇角。

嘴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说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但她的确开始害怕了——她之前都太自大了,她以为自己能掌控他。

从没想过,掌控权从来不在她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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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掌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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