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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多久了还没出来?”
周寻动了动有些麻的腿,明明边上还有位置,一定要神经似的蹲坐地上,等到脚麻了又开始龇牙咧嘴地踢腿,一副脑子像有什么问题的表现。
“不会死里边了吧?”
说完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周寻先自己给了自己两巴掌,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脑子有点问题,乱说的乱说的,傅总长命百岁。”
“按道理来说肯定没有问题,人家都没出来送病危通知书,说明手术一切顺利。”
萧苟一颗心都扑在手术里的傅宴华身上,完全没注意周寻说了什么,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烈火烹心。
“没事的,最顶尖的医生,最昂贵的设备,从外地聘请的无数专家,出事才难。”
傅诺成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唇瓣,脖子上抑制环一闪一闪的,强制中断发情期导致他一张脸白的和纸一样。
“萧苟,别担心,我哥会没事。”
刚开口说完话,傅诺成就难受地咳嗽了起来,不管是否注射抑制剂,发情期和易感期依旧影响着Omega和Alpha,只是一个可控一个完全不可控罢了,也难怪傅宴华会这么讨厌自己Alpha的身份。
傅诺成把头搭在何花肩膀上,难受地蹭了蹭。
何花立马心疼地递上热水,低声道:“都跟你说了在家里休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消息的。”
说完还不忘安慰萧苟两句。
“没事的,不用想这么多。大家都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傅诺成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何花争辩了,他靠在何花肩上虚弱地笑笑:“我哥在里面呢,我在家怎么呆得牢的,而且我本来也快结束了,实在没有理由不过来,小时候我哥还帮我擦过屁股呢。我如果不过来,实在对不起我的屁股。”
里面的人生死不明,外面身上还歪着一个病秧子,这个场景按道理来说何花实在笑不出来,但何花还是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哄宝宝似的:“知恩图报。”
“是的是的。”
墙上的时针仍在走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六个小时,从白日到黑夜,从黑夜到凌晨。
精神的焦虑和十六个小时得滴水未进差点把萧苟折磨疯了。
突然眼前出现了个饭团,萧苟抬头,看到文森那张写满疲惫的脸。
文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楼上买了几个饭团。
对上萧苟疑惑的目光,文森勉强扯出个笑来:“吃点吧,早上到现在大家都没吃过东西,再这样下去傅宴华还没出来,你们就进去了。”
萧苟接过饭团,麻木地扯开包装往嘴里塞,吃的食不知味,眼泪一滴滴掉在饭团上,却尝不出来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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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高跟鞋踩着地上的声音。
何花一下子直起身子,动作一大,肩头上的傅诺成不舒服的哼唧了两声,何花却没顾得上,因为他看到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抱着捧花的蔡华。
那是一捧很灿烂的鸢尾花。
蔡华一愣,像是没想到会看到那么多人,犹豫片刻还是朝着何花一行人走去。
没人问蔡华为什么要来,毕竟作为傅宴华最得力的下属,何花之前最信任的同事,蔡华知道傅宴华今天手术,并且抱着花来探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有文森的表情复杂,一脸欲说还休。
“两点了,还没出来吗?”蔡华在手术室门口站定,身高腿长,一身黑大衣利落干脆,只是长年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耳边还罕见地带上对14mm的南海珍珠耳环。
“快了。”何花回答:“已经进去十六个小时了,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好了。”
“好的。”
蔡华点头,把花递给萧苟,直直对上萧苟发红的眼眶。
“我待会儿还有事,如果傅总醒了,记得把花给他。”蔡华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脸上笑得如沐春风,可是眼底却是萧苟看不懂的情绪,明明灭灭胡乱交杂在一起。
是胡椒和苦杏的味道。
蔡华刚准备走,何花出声叫住了她:“你不准备留在这等到傅总出来吗?”
蔡华依旧是刚才那个回答:“不好意思,我有事。”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对上蔡华那双平淡无波澜的脸,也再也说不出口。
何花靠回椅背上,闭目道:“那你走吧。”
蔡华后退礼貌地和在场的所有人挥手告别:“那我就先走了。小花,再见。
何花直起身子,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不跟上去吗?”
何花回头,傅诺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去了。”何花缓慢地摇了摇脑袋,声音低到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没用的,现在她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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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五十二分,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众人精神一振,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个脱力的笑来。
“虽然手术的风险很高,好在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待会儿可以去看病人,但是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影响病人休息。”
周寻骂一句,伸手摸了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等待医生回答的那短短几秒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愣是吓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我的上帝!真是谢天谢地!”文森语气里难掩的激动和喜悦。
何花高兴的搂着傅诺成的脖子一阵要晃,差点给傅诺成脑浆摇出来。
萧苟直愣愣地盯着医生,一句话没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比起其他人,萧苟反而是最为平静的那个。
傅诺成勾了勾嘴角,只有一句:“那我和小花就先走了,实在是太累了,小花带我回家。”
好不容易挨到现在,何花其实是想看到傅宴华之后再走的,有些不情愿地看了眼傅诺成,看到对方被汗浸湿的小脸和惨白的嘴唇,心里的天平朝着傅诺成的方向移动。
“那我先带诺成回去休息。”
周寻和文森也不是傻得,有傅诺成这只小狐狸先开了头,剩下了的人很快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告辞。
开什么玩笑,人家小男朋友留在这里就好了,自己留着实在多余,如果真的留下了算是电灯泡里的电灯泡,还是那种超级大的250瓦的电灯泡。
很快原本还算热闹的走廊一下子便走空了,只剩下萧苟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小腿抽筋似的隐隐作痛,手指止不住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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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医院白白的天花板,麻醉的药效过后,后颈一阵钻心的疼。毕竟是身上的一块肉,不是指甲皮肤之类的,没了就没了,不痛不痒。脖子绕着一圈圈厚厚的绷带,为了减少痛感,傅宴华只好一点点的翻动身体,从而实现视线的转移,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他实在不想再看半个小时的天花板了。
才动到一半,萧苟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要干什么?”
傅宴华翻身的动作一停,显然是被抓包了的心虚:“我想喝口水。”
也不算傅宴华说慌,大多数的病人醒来第一时间总是在讨水喝。
不久传来拖鞋在地上拖沓的声音,随即是水从水壶口流出落入杯子的水流声。
很快,一根吸管递到了傅宴华的嘴边,因为按傅宴华目前的状态来说,这无疑是最佳的喝水方式。
傅宴华本人却不是很满意,他小心又谨慎的挪动着脖子,想要偏过头去看萧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做完腺体摘除手术,短时间内还有一些不适应,心里空落落的,想要看到点什么,摸到点什么,抱到点什么。
还没动两下就被萧苟制止。
“你不要动了,医生说你静养有利于伤口恢复。”
不知道是不是麻药打到了脑子,傅宴华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委屈:“可是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
萧苟没说话,只是一味的把吸管往敷衍华的嘴边凑。
最终傅宴华还是妥协的含住了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温水。
等到傅宴华把水杯里的水喝完,萧苟才开口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傅宴华先是习惯性地摇了摇脑袋,再次拉扯着后颈那块皮肉,后面反应过来什么又继续补充道:“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还不需要叫医生。”
萧苟干巴巴地哦了声,把喝空的杯子放回VIP病房的茶几上。
“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吗?”傅宴华开始没话找话。
“是的,已经很晚了,他们都回去休息了。”萧苟像个机器人似的,一板一眼的回答傅宴华的问题,问一句答一句,多的确实不肯主动说了。
就这样,傅宴华如何看不出来萧苟在生气。
他清了清嗓子,让萧苟过来。
好在萧苟生气归生气,傅宴华叫他还是愿意过来的,只是动作慢了一点,脚步拖沓了一点,十分有八分的不情愿。
傅宴华默默在心里计着数,等到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拉过萧苟的手臂往床上带。
速度快到萧苟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傅宴华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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