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袁野忆做好撞上堅硬地面,摔得头破血流的准备,最後卻先撞上了一具人类楼梯,而後滾到了草地上。

有了缓冲,她只感受到手肘擦破皮。

“你怎麼來了?”

袁野忆撑手坐起来,诧异道。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个结结实实怀抱紧紧拥住。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抱紧她,紧得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

袁野忆安静地任他抱着,不知为何,她竟此刻的纪川仿佛一个无助的孩童。

雨还在下,水珠不断砸落在肩膀。

“你哭了吗?”

她看不见纪川的表情,却感受到了水珠砸肩的重量,是冰冷的雨珠,和一部分温热的泪。

袁野忆焦急地睁开纪川的怀抱,捧着他的脸紧张地打量着,“你哭了?你别吓我?”

她急得颤声,“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啊!”

纪川握住她的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我只是....”

“只是怕你出事。”

怕命运的恶作剧再次上映。

说着,袁野忆突然被纪川拉起来,他焦急道,“刚摔到哪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很疼,走得动吗?手脚都能动不?”

“你一次性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啊!”

袁野忆叹了声,只觉得平日里的聪明人,此刻傻气得很。

她摇了摇头,拽起他朝一楼大门跑去,“还淋呢?快走啦!”

这个点的艺术楼,可谓是人去楼空。

“你陪我回去训练室拿包吧。”袁野忆说,“顺便上点药。”

“好。”

手机没电,袁野忆只好用纪川的手机给姜予播去电话,报了个平安。

活动多的时候训练室经常有人排练,柜子里除了乐器,还有一角专门放了充饥的零食和应急的医药箱。

袁野忆以为她是因为训练室那扇开关困难的老门又故障了才被困。

然而,看见训练室门上被人为放置的横杠,她顿时血气倒涌,一阵后怕。

有人故意让她出不去...

纪川捏紧手,酝酿一番后,将今天的来龙去脉一一和袁野忆说清。

“什么!”

“野猫事件,还有那个横杠都很可能是言均做的?”

听到这的时候,袁野忆正用碘伏在给纪川渗血侧脸消毒。

纪川坐在训练室的平时架吉他的椅子上,袁野忆则是站着,这个姿势让她高出一节。

她震惊之下,没收住手劲。

“嘶。”

纪川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抱歉,你没事吧?”袁野忆连忙松开手,心疼道。

纪川仰头冲她笑,“别怕,我没事。”

“我给你帮创可贴贴上,我们就回去吧。这里怪渗人的。”

袁野忆垂下眼皮,视线里全是纪川湿漉漉的样子,像只落水的边牧,听话又规矩的坐着,还未退红的眼角,就是菩萨看了也压不下怜爱。

纪川踌躇片刻后,缓缓道,“我知道我说这个很冒,但可以的话,你可以离言均远点吗?”

他嗓音一黯,“....我承认有部分是占有欲在作祟....但他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在这一刻,纪川不得不承认,他赌不起,赌不起失去的代价。

话落,他唇上突然多了一抹柔软的温热。

其实她没听进去他到底说了什么,她知道,她很想亲他。

她做事总有几分随心所欲在,包括这一刻。

想爱就爱了。

不想再玩追与被追的游戏。

暧昧中的等待和拉扯再有趣,也抵不过此刻想拥抱、想爱、想陷入热恋的心。

腰间被一双大手的环绕

在巨大的惊喜和诧异中,纪川环紧了怀中人,感受着两颗心同频的跳动。

他吻得很凶。

呼吸一点点被掠夺,却又甘之如饴。

窗外的暴雨渐渐平息下去,室内的疾风却刚刚开始。

纪川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少女的柔软里渐渐溃堤。

世上抵不过诱惑的人很多,他原来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后来,雨势渐渐平缓。

袁野忆趴在纪川的背上,瞌睡间,任由纪川背着她回宿舍。

路上,纪川不停嘱咐着她明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至少得看看脚,毕竟离上次崴脚才过了三四天而已。

而后天的校庆日,她还要登台演出。

困意浓重,袁野忆嗯嗯啊啊的糊弄着。

纪川无奈,只好盘算着明天到宿舍堵她,哄也得把她哄去检查一遭才能安心。

--

纪川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才将她放下。

“回去洗个热水澡,睡前再喝个感冒灵,预防感冒。”

袁野忆觉得他唠叨,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怎么了?”

纪川疑惑,弯腰凑近,下一秒,右耳突然被握住。

袁野忆踮起脚,同他耳语,“反派死于话多。”

远处有一行脚步声走近。

纪川搂住她的腰,侧身躲进柱子后,他含笑道,“噢,可我是好人。”

袁野忆哼一声,推开他,指着自己嘴角的一口子,“狡辩罪加一等。”

“...我错了。”

袁野忆拉开腰间的大手,傲娇转身回宿舍。

走了几步后,她又转身回去,在他下颚角落下一吻,利牙报复性地划破皮肤。

“行了,这回我满意了。”

她眉眼得意地笑着,像旗开得胜的小将军。

她问,“你生气吗?”

“不会,你的一切都令我高兴。”

胸腔有海浪翻涌,难以描述的喜悦四通八达地涌向身体各个角落。

于他而言,加勒比海盗在今晚找到了**中埋藏的宝藏。

天赐地,专属于他的宝藏。

--

袁野忆哼着小曲走到宿舍门外,钥匙正要插入,门就从内打开了。

姜予和她三个舍友站在门后,齐刷刷地看着她,眼神像盯犯人似的。

“快老实交代,我们都等着呢!”

她眼皮一跳,她们在楼上看纪川背她回来了?

“不说别想回宿舍回哈!”

“好啦,知道了。”袁野忆正斟酌用词,犹豫该怎么说自己又恋爱了这件事。

耐心告罄的张雅催促,“所以言均到底是不是凶手啊?听说他和纪川是亲兄弟,你和纪川那么熟,肯定知道内幕快说快说!”

袁野忆一愣,诧异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弟?”

姜予摊手,“诶!我可没说。是论坛有人扒言均的时候理出来的。”

大学生顺藤摸瓜的本事,堪比猫咪找冻干。

警察是以协助调查带走的言均,并未对外公开任何具体详情,在案件未有结论前,学校更不想校方声誉受损,互相都把消息藏的严实。

但有心之人总是透过所有密实的墙,在细微的动静中窥得蛛丝马迹。

袁野忆“....都别看我了,我知道的可能还没你们多呢,他们两不和基本没联系”

她一顿,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所以言均被带走了吗?在学校吗还是?”

姜予推着她去阳台,熟练地扯下她的大浴巾丢过去,“我觉得你还是先洗澡吧,脏死了!”

乔涵附和,“就是,我刚就想说了你跳池塘了?身上又湿又脏的。”

没得袁野忆说话,张雅就将她放睡衣的篮子塞了过来,嫌弃道,“洗吧死丫头,我们先冲浪吃瓜去了。”

姜予跟着她们几个挽手回室内,“洗快点啊,我还有事没跟你算呢。”

等袁野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姜予和乔涵几个正挤在一起看鬼片,大概是正看到刺激之处吧,三个人突然抱成一团。

好死不死,熄灯时间到了,灯火通明的寝室一下就陷入黑暗,只剩下电脑屏幕上快要冲出屏幕的僵尸脸在亮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我不看了救命!!!

三人爆发出惨烈哀嚎。

被吵到的隔壁宿舍当即隔着墙,吼了回来,“别吵了!还上不上早八了!”

袁野忆笑得崩溃,打着手电筒上了床,拿出台灯给她们照明,她冲姜予喊,“快上来,昨天我换了新床单!”

“马上,我漱个口。”

乔涵调侃,“老夫少妻还漱什么口,小予予要不今晚和我睡吧,爱老虎油。”

“不行,你睡觉爱踢东西。”

袁野忆边笑边去拿数据线给手机充电。

刚开机,姜予就抱着枕头上来了。

她眨着眼睛,扭捏着要开口。

姜予轻轻一瞥,问“谈了?”

袁野忆:“.....我正要说...”

姜予:“还亲了?”

袁野忆:“....你最近学算命了?”

“嘴都破了,我又没瞎。”姜予说,“对了桌下是他拉下的星巴克杯子。就是你朋友圈是的那款圣诞特供。”

“啊?”袁野忆好奇探出身子去看桌下,却被姜予拉回去审问。

“他冒雨跑去找你的时候,脸色差得跟什么似的,发生什么了?”

提到这,袁野忆脸上笑意淡去,有些后怕地被恶意锁门的事讲了。

“纪川说明天帮我去保卫处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虽然恐怖片看挺多,但亲耳听到这种事,姜予还是浑身一抖。

今晚听到言均被警察带走的事,她就差惊掉下巴,现在更是裹紧被子,“你不是问我他在哪被带走的嘛?在体育馆。”

袁野忆一僵。

体育馆就在艺术楼前面一栋,相隔不远。

纪川回到宿舍没多久,就收到了纪晴的消息。

【撤案了,听说又不离了。】

对此,纪川毫不意外。

没了感情,但总还有利益牵扯。

第二天早上来的很快

九点刚出头,袁野忆被电话叫醒,她起床换完衣服准备出门时,姜予打着哈欠,从床帘后探出头,“下午记得回来,陪我去染头发。”

“放心,我记着呢!”

说完,她拉开门下楼。

刚走到一楼,隔着闸机,她就看见对面树下,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黑色皮衣搭深蓝牛仔裤,宽肩窄腰,果然一米八就是穿塑料袋都值得多看一眼。

她悄悄从后靠近。

恶作剧地伸出手,想吓他一跳。

不料,他突然回过身,袁野忆反被吓,“啊”的一声摔在地上。

本来有点紧张的纪川,“......”

他忍着笑意把人扶起来,像照顾小孩似的,细致地拍了拍去她衣服上沾的灰。

袁野忆抬头看天,咬着嘴巴一言不发,内心很想点播伍佰那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她简直就是伍佰除以2,二百五。

纪川调侃,“今天不挑窗了?”

她捂着耳朵往前走,“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说着,她突然顿住回头,眼珠一转,说,“偶尔也走门。”

纪川挑眉:?

袁野忆笑:“师兄的心门”

如果没有摔那一跤,这句土味情话将发挥它最大作用!

她眨眼看纪川,却迟迟不见他说话。

被油到了?

她这死嘴啊!

下次不抖小机灵了!

她深呼吸一秒,“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嘛!”

说完,她朝停车区走去,纪川跟着追上去。

他点点头,“嗯,漂亮。”

“在看我怎么谈到了这么漂亮,又会说土味情话的女朋友。”

“不满意,建议把后半句掐掉。”

“那我下次注意。”

废话part说完,两人突然又陷入沉默。

袁野忆再次停住,抱臂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皱眉思考。

一时间没想到她指什么。

袁野忆啧一声,主动牵起纪川的手,“你好新上任的男朋友你忘记牵我手了。”

“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记得要主动牵我哦。”

“抱歉。”他脸上泛起薄红,手掌却用力回握,“下次不会了。”

袁野忆眨了眨眼睛,目光在他脸上缓缓移动,而后快速道,“你在害羞吗!”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因为纪川脸上瞬间腾上红雾,他紧绷着脸,避开了眼神,放以前,袁野忆可能会觉得他又一副难以近人的样子,现在.....她觉得这人有点可爱。

袁野忆收回目光,拉着他往前走。

昨夜落下的树叶散落在这条冗长的校道上,偶尔也会有一两片不打招呼就从头顶飘落。

她踩着叶子,时不时偷瞥两眼旁边人,直到对方将她抓包。

原来情人的脸红当真胜过一切情话和低语。

袁野忆嘻嘻笑着,感觉他也摔了一跤。

但没事,这一点都不跌分。

--

另一边的校门,正迎来一辆显眼的警车。

警笛声中,车辆缓缓停在校门后。车门打开,言均体面下车,同时还有言封两夫妻。

副校长带着教导主任接车,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校门内。

昨晚所有流传的猜测,都被这场足够显眼的戏一一化解。

此刻,没人能再怀疑言均是野猫事件的凶手。

目睹这场戏码的,还有袁野忆和纪川。她一大早就被纪川叫醒,医院预约号和早餐一起递来。

她当然可以耍赖不去。

可是男人会撒娇的,女人就会心软。

纪川狗狗眼似的看着她,一声“那我求你。”

这医院不去也得去。

冬天狐狸会换毛人会变柔软,这很正常,可不能算她防线低。

电动车开到一半没电,只好绕回校门的充电桩充电,没想到倒是正好撞上这一幕。

言封和江大艺术系一起举办过几个画展,在校方那里也是有几分薄面的人。

一个为了洗清言均的名声,一个为了保住学校的名誉,双方合计之下,也就有了这场迎接的戏。

特意挑在早上10.40,阳光正好,人流正高峰,搭戏台的好时候。

纪川远远看着言封和秦莉恩爱挽手,言均跟在身后,一行人有说有笑,仿佛昨天医院争闹得不死不休的样子,是话剧一场。

似乎是有所感应。

言均突然回头,远远地,回了一笑。

笑意谈不上任何一点温暖,只有渗人。

袁野忆没看到这一幕,纪川先一步挡在她面前,跟大型防风立牌似的,牢牢握紧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松。

她探出头去看,那群人已渐渐消失校门建筑后。

袁野忆晃了晃相牵的手,“不充了,我们坐公交去吧。”

纪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突然,脸颊被一双手捧住,袁野忆踮脚揉了揉他的脸,“难得出太阳了,不开心很亏诶。”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琥珀色,仿佛晕开了一池暖意,他跟着笑开。

“你说的对。”他弯腰,额头和她相抵,“我们3y可真好。”

袁野忆撇撇嘴,刚抽出手,又被他握了回去,“什么3y!你们工科生起外号都喜欢叫数字。”

“你不也是理科生?”纪川牵着她朝候车处走去。

“不是啊。我是恋爱时长刚满12小时的练习生。”

她说话间,迎面的风吹乱碎发,有几根发丝粘在唇边。

纪川回头正好看到这幕,抬手间把碎发拢到了她耳后,顺势捏了捏她的耳尖,“12小时听起来真短啊,我们一起把小时变月和年吧。”

袁野忆一顿,有些心虚地点头。

公交车正好在远程驶来,她连忙岔开话题,“车来了,快走。”

话题成功被岔开。

她任由纪川牵着,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逆光在山根处晕着光圈。

眼睛盛宴。

袁野忆却有点惆怅。

她倒不是不想和他把日月变年年。

但人心易变,从前的恋爱经历早已验证,过程比结局更重要。

满载的公交车摇摇晃晃行驶着,车身时不时地转弯带着一众乘客左右摇晃。

袁野忆在第三次把鼻子磕到纪川胸口时,她开始后悔没选择打车。

很疼啊!

她捂着鼻尖,吐槽道,“果然韩剧男女主搭公交的浪漫都是假的,明明只有狼狈!”

说着,车身猛地停下,车门哐当一声打开。

广播报道着【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到了】

新乘客要涌入内,而他们要下车。。

纪川顾不上说话,手肘护着她,侧身挡着人群,两人贴着门边下车,他低头说,“牵好我。”

踏上坚硬厚实的地面时,袁野忆才松了口气。

这趟车不愧是走市中心线的,人太多了!

细汗从掌心沁出,她想抽出手扇风。纪川却下意识握住,目光触及袁野忆含笑的眼睛,脸一热才松开。

袁野忆擦了擦掌心的汗后,重新挽住他,边走边说,“你这么喜欢牵手了。”

纪川低头同她对视,“因为....牵手是最小单位的拥抱。”

袁野忆停下脚步,舍不得眨眼地看着他,片刻后,她缓缓道,“能不能....把你半夜背梗的网站发我一下。”

纪川:“......”

《杀死浪漫一级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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