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初姐姐,把裙子脱了。”

傅迟的力气很大,抓在她手臂的肌肉上,酸胀得厉害。突然这么被扯了一下,原本就酸痛的脚跟,站不稳便朝后倒去。

肩膀撞进傅迟怀里,被她稳稳地接住。

温热的气息忽然从身后包裹住她,淡淡的,属于傅迟身上的草药香,紧绷的情绪像突然有了发.泄口,眼底深藏的阴霾逐渐淡去。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情绪失控的负罪感和厌恶感。

裴泠初垂下眼睫,双唇抿紧,待脚下站稳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回应傅迟的问题。

她不清楚刚刚一刹那,当看见裴温瑾的下巴靠在傅迟的肩膀上,那小巧的下巴就搁在光裸的肩头,裴温瑾穿着傅迟的衬衫,而某人就**裸露着手臂,丝毫不介意裴温瑾的触碰时,那一瞬间她是什么感受。

只知道是不舒服,很不舒服,说不清原因。

晚上的温度难道很高吗,她不冷吗,不知道着凉会生病吗,就穿着一件背心晃荡,就这么想生病?

那肌肤白得晃眼。

裴泠初忽然瞳孔一怔,她还是在意傅迟之前回避她的事。

脊背上传来一点点的灼热,被指腹轻轻按着,耳边是小心翼翼紧张的呼吸。

“小初姐姐,这里,流血了。”

傅迟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青湖色的布料被一小块血色晕染,就像青白玉中,缀着那一片冰飘红,底色干净,清冷高贵,又带着□□人的艳。

但此刻,傅迟哪里还能想出比喻,焦急地揪起裴泠初背后的布料,指尖紧紧抓着,仿佛想直接把衣服给扒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受伤的,是被不小心扎到了吗?”她语速很快,但是裴泠初只是站在那里,长发拢在一侧,露着白莹莹的后颈,沉默片刻后,她清清浅浅地应一句:“没事。”随后想挣开傅迟握着的手。

“都流血了,怎么没事。”傅迟眉心皱起来,音量不自觉拔高,听见她这个语气,明显就是知道自己受伤的事。

受伤了但是不想管的态度。

还是不想让她管?

傅迟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的怒气,视线在她身上凝视,牙关咬紧,两颊微动。

裴泠初听见她说道:“我看一下。”语气不置可否。

她眼底闪过慌张,张张嘴,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拽着往楼上走。

“小迟,等一下……嘶——”

裴泠初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疼得肩膀打颤,又紧抿着唇,半点声音不出。

脚趾已经被磨出好几个水泡,动作太大,狠狠地擦过鞋面,似乎是破了,嫩肉裸露着,被粗粝的面料摩擦,生疼。

傅迟瞬间停下脚步,神色焦急充满担忧,转身看向她,蓝眸水润润的,不停地上下打量她,指尖颤两下,忽然一松,低下脑袋,懊恼地说:“是不是我抓疼你了,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只是看见你后背上有血迹,我担心,让我看一下好吗?”

一改刚才稍带强势的语气,傅迟语气软下来,可怜巴巴的。裴泠初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的没事。”

“那也让我看一下。”

“……”

傅迟的语气坚决,裴泠初又见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裴泠初根本拒绝不了,只好点点头。

傅迟咧开唇角,这次去牵她的手,凉丝丝的,肌肤像玉一般光滑温润,令人爱不释手。

刚拉着人走了一步,却察觉出一丝异样——

裴泠初的气息变了变,很微弱,很轻,像是有意屏住呼吸,往肚子里咽。

她还是感知到呼吸中的痛楚。

“还有哪里痛吗?”傅迟问道,目光柔和谨慎地在她身上流连,裴泠初不说话。

只是等傅迟继续拉着她走一步,注意力留心在她身上,最终还是发现了。

“脚疼吗?”

掌心里的手指微蜷,傅迟便知道她想对了,不等裴泠初应声,她继续说:“很疼的话,我抱着你走……”

惊诧复杂的视线撞进眼底,傅迟的心晃下,舌尖打了个转,下意识囫囵地又添句:“可以吗?”

现在还没走到二楼,家里也没有电梯,若是脚疼得厉害,慢慢走要好一会儿……

“不用。”裴泠初转开头,平淡如水的嗓音此刻泛起很小的波澜,“没有那么疼。”

然而之后,傅迟只能看到她一小步走得艰难而痛苦,心疼之余,眸底还浮上淡淡笑意。长腿一迈就走到她身边,微微弯下腰,一手圈住她的腰肢,一手去勾她的腿弯,一个公主抱把人抱在怀里,还颠两下,裴泠初下意识抬手勾住她的脖子,稳住身体,反应过来后,无奈说道:“小迟,放我下来。”

傅迟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手臂收紧,抱着她上楼梯,薄唇微抿,笑着说:“管家要时刻注意主人的诉求,该帮忙的时候要帮忙,煦姨教我的。”

“……”

裴泠初眉头扬了扬,那她什么时候说需要这种诉求了?

“小迟,我很重的,快点放我下来,我的脚没有那么疼。”裴泠初想把腿从她手臂上撤下来,抱着她的人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下一秒手臂收紧,牢牢把她圈在怀里。

“好了,小初姐姐,马上就要到房间了,不差这一点路。”傅迟唇瓣挂着柔和亲昵的笑,补充一句:“而且一点都不重,小初姐姐太瘦了,要多吃一些。”

她似乎还从这句话中听到一丝苦恼,傅迟在苦恼她为什么这么瘦,这么轻。

裴泠初被她抱着,手臂贴着她细腻冰凉的肌肤。傅迟穿着背心,她穿着吊带裙,勾勒着身体曲线,裙摆在空气中轻飘飘的晃荡。两个人都裸露着大片肌肤,轻轻贴着,随走动的姿势相互蹭在一起。

她感觉到,傅迟的身体热乎起来,热气朝她包围过来,又变得潮湿,像谁出了汗,她们的肌肤黏黏的,彼此靠在一起。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到傅迟的脖子上,光斑时不时闪过,在她的颈侧停一停,她能看到薄薄皮肤下,轻轻翕动的血管。

视线继续往下。

勾在腿弯的手臂有力,月光在她手背高高鼓起的青筋上掠过,肌肤冷白。

裴泠初心底的烦躁,早就随着傅迟平稳有力的步伐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的情绪像是一场幻觉。搂在腰间的手臂是如此滚烫,烫着她的腰窝,裴泠初的指尖勾在她后颈,忍不住抬了抬,又抱紧。

不可置疑,这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抱抱。

她才意识到,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身影,在不知不觉中早已长大,手臂是结实有力的,抱着她上两层台阶也不会抖,呼吸平稳,跟生病的时候截然两人。

裴泠初的身体放松下来,侧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缓慢闭上眼睛,像泡在温泉水里,舒适惬意,淡淡的草药香安抚着她的神经。

借这两层楼梯的时间,稍微休息一下好了,今天真的好累。

身体和神经一放松下来,人就容易犯困。

裴泠初被抱在怀里,鼻尖的气息安心,身体随着走动轻晃,像躺在摇篮里一般,她有点困了。

往常扰人睡眠的光亮,此刻她却并不觉得恼人,反倒成了安眠曲,意识恍恍惚惚中,她忽然听见傅迟的声音,像被大雨淋湿毛发的小动物。

“是我的失职。”

裴泠初的心脏突突地跳动下,她睁开眼,怔怔抬头朝上方的人望去,傅迟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当她视线接触到那眼尾的一抹绯红,甚至于那颗泪痣周围都覆上一层粉色。

裴泠初的心口蓦然钝钝刺痛,像被掌心紧紧攥住,她瞬间清醒过来。

“我应该时刻确保你的安全与周全。”

“你受伤了,是我的疏忽。”

“我应该一直跟在你身边,不离开你才对。”

她说这话,像是裴泠初真的受了多么重的伤,不动手术活不成的那种。

她看着傅迟眼尾的潮湿,眼眶盛着一汪清泉,蓝色瞳孔干净清澈。

裴泠初第二次见她湿眼角。

此刻的傅迟反而又是没长大的孩子,像小猫一样用柔软湿润的鼻尖,撒娇似的蹭着她手心。

心尖酥酥麻麻的,裴泠初忽然抬手揉上她的眼尾,指腹接住那颗即将滑落的泪珠。

“我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被扎了一下,其实已经结痂了,可能开车回来时不小心又蹭破了。”

“小迟,别哭。”

裴泠初轻声哄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傅迟脸小,她用拇指揉去不断滑落的水光,掌心湿漉漉的,沾满温热咸涩的泪水。

等到卧室,傅迟把她放到沙发上,才将将止住眼泪。

“小初姐姐,你等我一下。”她红着眼睛,带着鼻音低声说,瓮声瓮气的,然后又离开卧室。

不过两分钟,回来时,手里拿着小型医药。

她看着单膝跪在地毯上的人,仿佛又回到前几天,她脚后跟被磨破的那个晚上。

伤口还没好全,留着淡淡的印子。

也许裴泠初真的累了,也许她已经默认傅迟将来要作为裴家的下一任管家,她没拒绝傅迟握着她的脚腕,帮她脱掉拖鞋。

傅迟掌纹中的温度高得令人心颤。

裴泠初依旧有些不自在,却莫名地,又有些享受傅迟照顾她。

明明她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她才对……

她这么想着,身体却向后倒,靠在靠背上,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在小迟面前,应该可以放松一些吧。

拖鞋被脱掉,脚底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掌心托住,脚心被轻轻按了按。

“小初姐姐,脚趾被磨出水泡,已经破了。”傅迟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她闭着眼睛,懒懒应一声:“嗯。”

傅迟凝神望着她,偏暗暖黄的灯光落在裴泠初高挺的鼻梁上,嘴唇微张,下巴精致,锁骨也美得惹人心痒痒,她下意识舔舔唇,直勾勾盯着她瞧,视线隐隐有继续向下的趋势,再往下就是……

“小迟。”

裴泠初忽然轻声喊她,声音柔柔的,懒洋洋的,她从没听过的语气,就好像,裴泠初在冲她撒娇一样。

傅迟耳根子烧起来,目光抬起,看向她的面庞,很轻,很羞涩地应道:“嗯,小初姐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碰着她的脚面,看得太入神,都忘了正事。

“等一会儿可以帮我热一杯牛奶吗?”裴泠初说道。

“嗯,好,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傅迟双眸含着温柔亲昵,把她的双腿放到沙发上才起身从医药箱里找消毒水和纱布。

裴泠初微微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傅迟准备着东西,手里拿着棉棒和生理盐水,似乎又想往地上跪。

这什么习惯?

她眉宇闪动,用手背搭着眼皮,赶在傅迟再次蹲下去前,开口问道:“小迟,是煦姨说的,要跪在地上吗?”

“嗯?”傅迟一开始没明白,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倒是没有说……”

“那就坐到沙发上来。”裴泠初温声说着,轻轻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

“好。”傅迟乖乖应着。

裴泠初微拧的眉间揉开,唇角往上拎了拎。

傅迟先是用棉棒沾着生理盐水清洁,两个脚趾都被磨出大大小小的水泡,严重的都已经破了,露出鲜红柔软的嫩肉。

她看着看着,眼眶又红了,暗戳戳吸两下鼻子,继续给她处理伤口,动作放轻再放轻,生怕弄疼她。用碘伏消毒时,嘟着嘴轻轻吹气,但裴泠初还是不可避免地瑟缩下脚尖,咬紧下唇。

等包扎完,裴泠初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眉头刚松开,以为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她终于可以洗漱睡觉。然而,转头就听见傅迟说:“小初姐姐,把裙子脱了,还要处理背后的伤。”

裴泠初不以为然,只想着赶紧处理完睡觉,难得今天这么快就有睡意。

她坐起来,慢慢转过身,伸着酸痛的手臂把长发拢到右肩,刚背过手想要把身后的拉链拉开,有一只手动作更快,空气中响起细小的,拉链滑下来的声音。

光洁无瑕的脊背露出来,肩胛高高耸立着。

裴泠初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她双腿斜放着,半跪半坐在沙发上。

肩带从肩头滑落,裴泠初没管,束缚着腰肢的力量被松开,她只是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她的体温偏低,而傅迟的体温更低,常年冷手冷脚。

只是脊背处摸上来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蹭在肌肤上触感很明显。

她忽然被烫了一下。

傅迟:嘿嘿,抱到老婆,轻轻松松,锻炼没白费

裴泠初(发愣):这小孩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温孤碎碎念:小初哪里是什么在意小迟回避,明明就是醋[坏笑]

嘿嘿,买了一个好看的封皮,今天就换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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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初姐姐,把裙子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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