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吹散了一些胸口的闷意。刚才那番话说出口后,他本以为谢星眠会沉默,或者嘲讽几句,毕竟他一直是冷淡克制的模样,可他分明在挂电话前的一瞬间,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
对方甚至开始播放了车里的爵士乐CD。
谢星眠的情绪,好像变好了?
叶听澜微微一怔,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只是说不会再联系了,他的心情就好了?
这么好哄的吗?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心底竟然莫名浮起一丝轻松的情绪。
向来冷静自持的谢星眠,居然也会因为这种事而高兴……
他这样,好像有点可爱?
叶听澜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叫他‘哥哥’,长大后,他也不习惯改口了,所以就一直叫他‘哥哥’。
车窗外的街灯一盏盏掠过,柔和的光影映在叶听澜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静美而冷淡的轮廓。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身上是一件浅色的薄款衬衫,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袖口松松挽起,露出一截纤细莹润的手腕。
墨色的发丝与他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更衬得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冷淡又疏离的光晕之中。
叶听澜性格安静,平时很少主动和什么人来往,第一次见到顾知然就喜欢上他了,算是一见钟情。
此后又在顾知然母亲的撮合下和他在一起了。
顾知然答应了在一起,但什么也没和他发生。
他......有些害怕肢体接触。
他不主动,他也不可能主动,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过来了。
叶听澜后来才明白,他不主动,是因为他不喜欢他。
他喜欢初恋江悯熙。
现在,叶听澜只觉得庆幸,还好没和他订婚。
他……只觉得恶心。
叶听澜从包里找到一个小盒子,打开,指尖缓缓摩挲着掌心里那对戒指。
戒指的款式很简单,素白的铂金圈,低调又内敛,他当初挑选时,还特意选了不会太张扬的款式,以为这样能陪伴彼此更久一些。
他原本打算在结婚那天,亲手为顾知然戴上,想着那一刻或许会有一点幸福的感觉。可如今,那场婚礼已经成为泡影,这对戒指,又该怎么处置呢。
叶听澜看着掌心那对冰冷的戒指,沉默了几秒,正要随手收起来,却听见谢星眠淡淡开口——
“旧的戒指扔了吧,我们重新设计一款。”
他的语气平静而理所当然,只是随口一提,丝毫不觉得可惜。
叶听澜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他。谢星眠目光淡淡落在那对戒指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静克制,没有多余的情绪,好似那不过是两个毫无价值的金属圈。
“扔了?”叶听澜轻声重复了一遍,肉疼地看着他,“哥,为什么要扔,好贵的。”
那是他在苏富比花高价拍下来的戒指啊……真的贵。
叶听澜眉心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星眠看他一眼:“我送你更贵的,这款你处理掉,嗯?”
他抬眸看向谢星眠,半开玩笑地问:“真的?哥哥,重新设计的戒指,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谢星眠低头看了他一眼,嗓音平稳:“订婚的时候。”
叶听澜心头微微一颤。
他……忽然很想抱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肆意地亲近他,也不用忌讳。
可他已经长大了。
……
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沈家别墅门口,车灯熄灭,谢星眠侧眸看了叶听澜一眼,语气平淡:“到了。”
叶听澜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夜风微凉,轻轻拂过,他刚走上台阶,别墅门口便传来一道刻薄的声音——
“叶听澜,你还有脸回来?”
叶听澜脚步微顿,循声望去,只见别墅门前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佣人的制服,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地盯着他。
叶听澜目光微冷,并未说话。
那女佣却不依不饶,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不是刚和知然订婚吗?怎么现在又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叶家丢不起这个脸!”
她的声音刻意提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边说着,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不远处的谢星眠。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扫到他的衣着,像是在判断他的身份,可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冷哼道:“订婚了还乱来,叶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叶听澜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他已经放下了顾知然,所以也不可能继续纵容他的母亲赵妈了。
“赵妈,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语气轻轻,却带着冷意,“你只是叶家的佣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
那被唤作“赵妈”的女佣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一声:“我是不是佣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然早晚会和你结婚,而我是知然的母亲。”
她心想,以后叶家的家产不就是他们知然的?叶听澜嚣张个什么!
她语气嚣张,说得理直气壮,已经把自己当成沈家的主人。
谢星眠站在车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眉眼间没什么表情,唯独墨色眼眸像是淬了冰。
叶听澜闻言,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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