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又揉揉眼睛，浴巾却一下落到地上，原本装淡定的陈霄怎么可能再冷静？

她立刻把目光放到小册子上，可那些香艳的词，无疑又是在干柴上添了把火。

准备拿来逗女朋友的东西，却把自己整得面红耳赤，陈霄以为燕云会扑过来抱着她啃，谁知完全没动静。

陈霄悄悄抬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浴室里反而有哗哗水声。

总不会以为看见幻觉，洗脸提神去了吧？

陈霄皱皱眉，裹上浴袍起身，慢慢走到浴室门边，却见燕云弓着身子在……

【洗头？】

“你这是干什么？”

“出去出去！”

燕云的眼睛正被泡沫眯得紧，只能大致朝陈霄的方向挥着手，“我这会很丑，要美美的香香的见你！”

陈霄这才想起，上次燕云回N城来，也是头发乱糟糟，多半这回想把偶像包袱捡起来。

这叫色狼怎么忍得住？

陈霄在旁边的池子里洗了手，燕云一听那动静，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刚想往旁边躲，谁知陈霄只是来帮她洗头发。

细细的白沫被水流激烈地冲刷着，四处溅起，燕云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只得手指紧紧抓着洗手池边缘。

头发越来越湿，像绸缎一样，在纤长的手指间滑来滑去，修剪整齐的指尖按摩着她的发根，燕云舒服得头皮发麻，脚趾也扣紧。

“乖乖这是多久没洗过头了？”陈霄动作突然变轻柔，贴着她耳朵轻声道。

燕云说不出来话，只是闷哼着。

陈霄轻轻咬了下她的肩膀，“我给你洗舒服吗？”

“嗯~舒服~”

“有时候想我想得……也可以自己洗一下的。”

明明就洗个头，陈霄的话却透着不正经。

燕云的脸已经被热气熏得双颊绯红，“你……”

“乖乖要不要护发素？”

“蓝……蓝色那瓶。”

陈霄腾出手，从风衣里拿出一小瓶粉色的护发素，抹在掌心里，“我千里迢迢带来的，听方静嫣说很有用，她那头长发就是用这个护理的。”

一听方静嫣，燕云的脸立刻更红了。

陈霄手掌慢慢覆上她，微笑道：“对了，她让我跟你说生日快乐。”

“嗯……嗯~”

陈霄满意点点头，“是挺好用的，更滑了呢~”

就着护发素，陈霄温柔给她按摩着，但这次她不敢大喊，因为燕云突然想起这个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好，避免被人误会，只得紧咬下唇。

怕她感冒，陈霄打开莲蓬头，给她洗干净护发素。舍不得调戏，赶紧用干净浴巾给她裹了，牵着腰酸背痛腿发软的燕云回床上。

但此刻全是玫瑰花的香味。

燕云躺在床中央，被浴巾裹得像条“猫猫虫”。

她把头放在陈霄腿上，脸埋在她腹部，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喃喃道：“宝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我太高兴了。”

“这个生日礼物还满意吗？”陈霄坐在床沿，用毛巾耐心地给她擦着头发。

燕云伸手搂住她的腰，沉醉深吸了一口气，“嗯。”

“我这洗头小妹还算专业吧？”

“你……”

燕云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腰，害羞得却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

燕云气呼呼扭过头，粉嫩的脸上却全是娇羞，看得陈霄心头一颤。

陈霄扯下毛巾，看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便将那芳香的露水全部舔舐干净，羞得燕云立刻钻进了被窝里。

“我的服务不好吗？”陈霄笑着捻起一根分叉的头发，颇有玩味地慢慢扯开，“乖乖，你这头发分叉得厉害啊。”

“你……”

燕云实在说不出话来，只得害羞扭着身子。

陈霄心火实在难耐，“乖乖，你头发好湿啊，感觉今晚都吹不干了，怎么办？”

燕云伸手扯下她帽子，摸了摸她有些刺刺的圆脑袋，娇滴滴滴地说：“宝宝，我也想给你洗头发。”

“再让我留一个月，好不好？”

“不好……好~”

陈霄把帽子又戴了回去，免得把她扎痛。但燕云这把长发实在了不得，吹了快一个小时，把她累得气喘吁吁。

“宝宝，辛苦了~”燕云依偎在陈霄怀里，手指在她嶙峋的肩胛上走着，“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陈霄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还想要什么吗？”

“够了够了，”燕云羞羞地抱住她，“我下次把头发剪短一点。”

“是我身体太差了，”陈霄吻吻她的发际，又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这个长度，我很喜欢。”

喂！说个头发而已啊！这博士怎么又开起车来了？！

燕云咬着下唇，把头埋得更深。

陈霄简直爱惨了她这模样，在外人面前总是无所畏惧，脏话打架一个不怕，偏偏在床上这么不经撩，纯情得像株含羞草。

她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了阵，单手握拳，悬在半空，“乖乖，伸手好不好？”

“嗯？”燕云懵懵回过头，摊开手掌，放在陈霄手下。

陈霄慢慢张开手。

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挂在修长的无名指上，尾端坠着两枚戒指，落在燕云手中。

“这是我妈妈给我们的祝福，”陈霄温柔地说，“项链是我加的，你戴在脖子上就好。”

“宝宝……”燕云愣住。

陈霄轻轻扣住她的手，“我前天去了一趟Y国，问清楚了同性结婚的事，也跟我妈妈说了你。我本来昨天就能回来，但航班临时取消，所以今天晚上才赶回来。”

燕云的眼泪刷刷落下。

“我们在一起才几个月，向你求婚或许太仓促了，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走，”陈霄认真看着她，“只是我这辈子……想同我爱的人结一次婚……”

前一次婚姻，软弱的她被周围人的言论绑着，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最后尝尽苦楚。

直到遇到燕云，她重新拾回爱人的能力，却因为燕云太过博爱，勾起了她压抑多年的占有欲。她努力去回避，到头来却更加厌恶自己，连李蔓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恨”些什么。

后来在C城候机厅里，陈霄遇到了一个因心脏病突然离世的旅客。

作为一个与癌症抗争多年的人，她第一次如此害怕死亡的临近，脑子里全是燕云。早在她们在一起的第一天，陈霄就动过求婚的念头，只是道德感不许她去绑住她，哪怕一天都不可以。

但那位旅客的死，终于让天蝎的占有欲战胜了道德。

【自私一次，又有何妨？】

一回N市，她就申请出国，在方静嫣的帮助下，探亲签证很快到手。在Y国那天，谨慎的陈霄将手续流程全部烂熟于心，她必须保证再无任何差错。

傍晚，母亲许清陪她买戒指，最后也是妈妈主动结账。

陈霄不想让妈妈内疚，没有说脑癌，也没有说自己离婚的原因，更没有说自己生来就是同性恋的事，只说是爱上一个女人，现在很快乐。

许清同样经历过不幸婚姻，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对勇敢追爱的女人自然能感同身受，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有些事情不必追问，送上祝福就够了。

安检口外，许清抱了抱女儿，“霄霄，祝你求婚顺利。”

“谢谢妈妈，”陈霄不想哭，心头只是十分温暖，把头埋在妈妈颈窝里，“我可以把她带给你看吗？”

“当然，她肯定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吧？”

温柔？

陈霄“噗嗤”地笑了出来。

许清看着这个笑容越来越多的女儿，不禁欣慰地抚着她的脸，“霄霄，我希望你能像这样，开心一辈子。”

“谢谢妈妈，”陈霄又抱住妈妈，喃喃道，“我会的，余生都会很开心。”

……

“不是嫁，也不是娶，是我们平等地在一起。”

陈霄看着她，继续郑重道：“燕云，你愿意同我陈霄在一起一辈子吗？”

那双桃花眸温柔得初夏的湖水，宁静却带着一丝急切的炽热，潋滟波光流转，燕云仿佛能想象到树林外的喧嚣。

【在这里就好。】

“我愿意！”燕云立刻紧紧扣住她的手，两枚戒指贴着掌心，“但不止这辈子，我们要生生世世！”

尽管能猜到她的答案，但听她亲口说出，泪水还是盈满眼眶。

陈霄咬了咬唇，犹豫着说：“我的一辈子就好，在我死后，你可以去寻找新的……”

新的意义，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而她的余生，有她足矣。】

戴上戒指，许下诺言。

陈霄自信可以守住道德，有生之年都不会背叛爱人，也希望燕云不会背叛她，但这话在某人的耳朵里却变了个样。

“妈的！陈霄，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死？！”

“什……什么？”

燕云翻身而上，愤怒地把她的手摁在床头，双眼通红，“老子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TM什么意思？”

陈霄皱皱眉头，想辩解却感觉全无头绪，生怕把这头盛怒中的小金牛惹毛，一下就把她顶死了。

“老子都答应跟你一辈子了！还说老子找找找，找你妈啊找！”

燕云粗暴地扯过戒指项链，想戴上却打不开卡口，怒气冲冲地递给她，“开不来！”

陈霄忐忑接过，委屈地瘪起小嘴，熟练打开弹簧卡扣。

燕云一把抢过来，抓过陈霄左手，把小的那个戴进无名指，嘴上还骂骂咧咧：“妈的，求个婚还能把人气死！你这博士读的什么狗屁书！”

戴上戒指后，燕云来不及欣赏，就连忙转身，让她给自己戴项链。

【这求婚，怎么搞得像倒被逼婚了？】

陈霄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温柔地把她的长发拨到一边，小心翼翼给她戴着。

“快点！”燕云不耐烦道。

其实陈霄早就给她戴好了，只是欣赏着那如玉的脖颈，还有那枚属于她们的戒指。她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吻了一下，“你好啊，我的爱人。”

“好你妈个头！再敢让我去找别的人，老子——”

燕云转过身来，刚想再骂一骂陈霄，却见她已经泪流满面，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我是不是脏话太难听了？”

陈霄把她搂在怀中，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总不会是后悔了吧？”燕云忐忑道。

陈霄松开她，在她唇上深情地印上一吻，桃花眸温柔似水。

【责之深，爱之切。】

每次被燕云这样骂，都是在电话里，她这是第一次当面听到。

她从小被陈敏儒各种责备贬低，却一厢情愿地以为是爱，但燕云却能用霸道的语气表达爱意，让缺乏安全感和习惯退让的陈霄实在震撼。

“燕云，我陈霄此生不悔。”

……

燕云第二天的戏是文戏，字面意思，她要写字。

这也是陈霄来S城的目的之一。

作为邺城大才女，金如烟诗画双绝，一手好字更是人人称道。可作为金如烟的扮演者，燕云别说写毛笔字，连拿笔姿势僵硬得像鸡爪。

“放松点。”陈霄轻轻握着她的手。

燕云看了一圈周围的摄像和剧组人员，额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么多摄像头，我紧张……”

“你不是想要浪漫吗？”

陈霄贴着她耳朵，继续低声道：“还很刺激，对不对？”

咳咳，某人假公济私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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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剧组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