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C城回来，赵宇飞说临时有事，伴郎阿钦便顶替司机一角，符敬熙也不必一个人开上千公里。

说起赵老师，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倒也没多想，只当是他家里有事。不过这趟下来，燕云陈霄都觉得自己不会开车不方便，刚好燕云明天就要去接一个综艺，顺利的话，两个月就能拿到驾照。

这档节目叫《教练，我想学开车》，是苏岚找人给她量身打造的，郑宛妤和梅佳颖都在，算是姐妹团综。本来张崇月想再塞个朱媛，收视率绝对爆表，但导演怕圈钱痕迹太明显，而且嘉宾阵容之前官宣过，换人容易引发粉丝骂战，只能暂时作罢。

离开苏宅回家的路上，陈霄单手握书，一边正经看着，一边偷偷对燕云上下其手。偏偏燕云又困得不行，只能拍开她手说“快到家了快到家了”。

不一会，一只咸猪手又伸了过来。

哎，倒也不怪陈霄着急。这几天，她们白日里忙着跑学籍，晚上孩子还要拉着她俩看星星，睡前又是要听故事又是要喝牛奶吃饼干，而且就吃饭这一项，许星星小朋友就要把陈霄搞疯：

他确实不挑食材，但挑做法。

胡萝卜和西兰花要脆得刚刚好，汉堡只吃某记，牛排只吃七分熟，老了懒得嚼，嫩了拉肚子，闻到白醋米醋陈醋就呕吐，吃到胡椒辣椒花椒就要哭……

陈霄真懒得伺候这奇葩娃娃，动辄冷暴力或大吼，燕云又心疼得不行，于是每到饭点，全家鸡飞狗跳。

如此折腾下来，陈霄累得完全没精力，把孩子送苏家那种有专业厨师的地方，倒也省她不少事。现在重新回到二人世界，她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又不好意思催阿钦开快点，只得偷偷揩点油。

“快到了，快到了。”燕云又拍开她。

声音大了些，副驾的小可隔着挡板问：“陈老师内急吗？前面有商场。”

嗯，她是内急，不过是内种急。

陈霄淡定收回手，又翻了一页书，“一会我有个视频会议，怕迟到。”

这博士忍耐克制的样子，燕云永远看不厌，便提高音量调侃道：“陈老师，开什么会啊~”

“嗯，例行组会。”

【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

陈霄哀怨地看了媳妇一眼。

“陈老师，你们导师好好啊~”小可羡慕地说，“我有个远方亲戚也在读博，不过没你们K大好就是了，他们一年难得见到一次导师。”

【其实我也是。】

陈霄两三句把这事敷衍过了，突然想起自己论文的事，低声对燕云说：“乖乖，我好怕我会延毕。”

“延毕？”

燕云从没听陈霄讲过自己学业上的事，只晓得她九月就博三了。

“嗯。”陈霄点头，“我们专业要发两篇核心才能申请毕业，可我现在才发了一篇，还要改我的毕业大论文，感觉时间很紧。”

“延毕就延毕呗，现在又不靠你养家。”

“可我……后年就36了。”

对于青年博士来说，35岁就是个坎，因为很多科研院所和大学都把“35周岁及以下”作为基本的准入条件。换句话说，如果博士毕业超过35，可选择的工作单位范围就会大幅缩水。

去C城前，她还雄心勃勃，觉得明年一定能毕业，但现在把孩子接回来，情况大不一样：即使目前孩子丢给了苏岚，晚上总得花时间陪他，等孩子上一年级，什么辅导学习，家委会，家长会，指不定他要和同学发生矛盾，陈霄还被老师请到学校去……这一切还是在孩子健康的前提下，万一生个病——

光想想这些，陈霄就觉得自己延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虽说K大这块招牌够亮，可比她年轻有精力的海归名校博士一大把，即使毕业院校不如她能打，科研能力比她强的也多如牛毛，在谦虚的陈霄看来，延毕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若是强行留在N市，坑少萝卜多，她进985高校怕是难如登天。

由此，陈霄每天至少内耗一个小时，鼓起勇气才跟她说自己的担忧，燕云听完却哈哈大笑。

“乖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出息？”陈霄更丧了。

“你哟你哟~”燕云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她，“我宝宝居然嫌弃非985，那你嫌不嫌弃我这条九漏鱼啊~”

“怎么可能嫌弃你？我们起点不一样，你有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我享受着顶尖的教育资源，却连985高校都进不了……”

“谁说进不了？”燕云歪歪头，天真一笑，“现在你不是才博二，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法按时毕业呢？”

“可我控制不了未来，以后烦心的事肯定会越来越多……”

燕云立刻打断她：“宝宝，你还记得你以前为什么每次大考都考砸吗？不是你实力不够，是因为你想得太多，才让你没办法专心做正事。”

“可我控制不了，脑子里不自觉就会想后果。”

“那你怎么考上K大的？”

陈霄以前没必要说，后来不敢说，只怕燕云瞧不起她，现在却能坦然道：“当时我只想挑战自己的极限，考不上就去死。”

【考不上就去死？】

语气淡然，却把燕云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原来陈霄当年离婚后，便在C市殡仪馆对面租了个小房子，每天只睡五个小时，醒了就做题，累了就看看殡仪馆，除了丢垃圾和拿外卖，绝不出门，每天给房东打电话报平安，如果她猝死了，房东就直接通知殡仪馆来收尸。

“坚持了一年多？”燕云吃惊地问。

“嗯，五百一十五天。”

燕云终于明白，陈霄为什么那么清楚殡仪馆格局了，也知道她为什么不怕那个考研人上过吊的海豚湾了。

她一时敬佩又心疼，泪水竟渐渐模糊了眼眶，轻轻抚着她的脸：“宝宝，你好苦……”

“不苦，”陈霄微笑着摇摇头，“我新生了，还遇到你了。”

燕云激动地抱住她，呜呜地哭着：“我也遇到你了……呜呜……宝宝……”

“乖乖呀，”陈霄轻拍她的背，心里感动又温暖，“咱们不是在说我延毕的事儿吗？怎么扯这么远？”

“对哦！”

燕云连忙起身，想找纸巾又不知被孩子藏哪儿去了，稀里糊涂用陈霄衬衣擦着眼泪。

陈霄无奈笑着摸摸她的头， “乖乖啊，如果我进不了985怎么办呢？我真的会很难受，会觉得那五百多个日夜和这五年的苦读都白费了，尽管我知道，在K大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幸运，却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她诚实地袒露想法，燕云也慎重地捋着，不再像以前那样凭直觉说话。

陈霄捧着脸，笑笑着看向她，满眼都是宠溺和温柔。

只见燕云偶尔转着大眼睛，认真思考，偶尔拿手机查资料，一副沉着又冷静的学霸模样，看得陈霄直乐。

陈霄何尝不知道，目前就是自己心态出了问题，倒也不期待燕云能给什么标准答案，左不过就是找苏岚开后门，或者是督促她好好学习。只是心爱的人如此为她着想，在这种相处方式下，陈霄相信自己早晚能走出来。

“你真的只想进985吗？”燕云突然抬头问。

“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燕云又沉沉低下头，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陈霄也继续等待。

时光静静流逝，半晌过后，隔板后传来小可的声音：“云姐，咱们到家了。”

陈霄刚想替她应一声，燕云却突然大喊一声：“咱们搬家！”

“搬什么家？”

燕云把手机递给她看，激动地说：

“宝宝，全国有39个985，N市的难进，那咱们就去边疆！去海边！去最差最差的985，高低给你把这个梦圆了！”

陈霄一愣，桃花眸中渐渐漾起泪水，“乖乖，可那些地方很多都不如N市，对你事业也没帮助，我真的不想你跟着我搬家……”

“你在哪里，家就在那里。”

燕云坚定地说。

……

电梯门一关，陈霄就迫不及待地把燕云按到电梯角落，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

“宝宝……唔……别慌……我们回……房间……唔……”

陈霄根本就等不及了，很快就把燕云脱个精光，压根就没考虑再挪半步。

“宝宝……啊……你没洗手……唔……”

陈霄从牛仔裤袋里掏出几个指套，麻利戴上，依旧一言不发。

“你不是喜欢……不戴吗……”燕云被吻得晕晕乎乎，“你……什么时候……唔……买的？”

“我一直随身带着。”

过了许久，陈霄终于抽空说了句。

上次去S市参加杀青宴，在楼道拐角里被诱惑一通，她就预感到自己早晚要被色/欲冲昏头脑，就背着燕云买了，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

刚才再被燕云那句话撩了一通，大年初一那天没做成的事，今天终于干成了。

银色铁门开了又关。

电梯轿厢铺着木地板，今日却铺着陈霄的衬衣和燕云的长裙，乱七八糟一堆指套，左右一片狼藉。

最后，陈霄伏在她身上，努力平复喘息，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

燕云向来知道自家媳妇色急，却没想过会在电梯里就搞，还一次又一次，连水都没空喝。

“乖乖，”陈霄轻声地说，“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什么片了？”

“没，没有啊。”

“那你去哪里学的脏话？实在有些……不堪入耳。”

“对……对不起。”燕云哑着嗓子，羞愧回应。

还在C城温泉酒店时，陈霄带孩子上厕所了，燕云被迫留在池子里，忍受隔壁那两口子乱七八糟叫了阵。一开始燕云也觉得低俗，但渐渐地竟有了点“不要脸”的反应，只是不敢跟道德模范陈霄讲，没想到刚才居然脱口而出了……

难怪刚才她一直沉默，连往日那些情话都不说了，估计是被那些脏话气到了。

“宝宝，我不是故意骂人的，你别生气——”

“还挺有意思的。”

“哈？”

“我说，你刚才那些脏话，虽然下流，但我——说来可能有些不知廉耻，但我听着确实很痛快。”

陈霄居然没生气！还说听着很痛快！

“那以后你要不要也骂骂我？”

“不会，我不喜欢侮辱你，也不太喜欢你侮辱你自己……不过你可以骂我，像刚才那样。”

这标准真是没谁了。

燕云望着电梯天花板，想起陈霄刚才一直跪在地上，心疼地叹口气，“宝宝，以后这种事，我们还是回家再做吧……。”

修长手指敲了敲电梯轿厢的木地板。

陈霄吻着她的脖颈，“你不是说，我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吗？”

“床！我说床！”

燕云害羞地锤了锤她的背，脸上娇艳更甚，陈霄一时情动，竟又从裤袋里掏出几个指套，吓得燕云连忙推开她，“回回回……回家……哦不，回床上去……哦不，歇歇，不来了……”

陈霄抿了抿唇，笑着问：“这么多个建议，我先听哪个呢？”

“不来了不来了！”

“真的？”陈霄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撕开指套包装，“这东西挺贵的，可别浪费了……”

呵呵，指套能值几个钱？大天蝎内心冷笑。

不出所料，小财迷燕云再次被坑，犹豫着要不要让色狼再得逞一次，陈霄手机却响了，是星星用手表打电话来了。

“妈妈呜呜呜……有人打我……呜呜呜……”

电话里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小小电梯里回荡着，震耳欲聋。

“谁敢打我们星星？”燕云顿时坐起。

“黄……黄飞鸿。”

黄这个姓氏~有没有印象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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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冲昏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