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柯楚然立刻放下筷子，冲过来抱住陈霄，随后便看见了陈霄身后的符敬熙。
明媚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但随后又满是纯真甜美，“敬熙啊，好多年不见啦！”
“嗯……嗯……”符敬熙敷衍点头。
陈霄瞥了眼柯楚然原本的座位，她的同伴立刻把烟和打火机藏到桌下。
柯楚然挡住陈霄视线，笑着说：“陈老师，咱们一桌吃吧！”
“我感冒还没好，别传给你。”
陈霄试图挣脱，却全然扒拉不动。虽比柯楚然高，她但力气实在小，只能由着柯楚然拉到一张小桌子边。
符敬熙也只好在两人对面坐下。柯楚然像女主人一样拿过菜单，热情地招呼着她点菜。
看陈霄一脸不自在，符敬熙便假装为难道：“陈老师，这家只有羊肉汤锅啊？可我不爱吃羊肉，那个……咱们能不能换一家？”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陈霄赶快起身，“那楚然，你先跟你朋友慢慢吃吧，我陪敬熙去找点别的东西吃。”
柯楚然也笑着起身，自然地挽上陈霄的胳膊，“老同学，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而且我在这儿呆了七八年了，对这片的美食熟得很，烧烤炸串火锅料理……”
符敬熙尴尬地看了一眼陈霄。
陈霄淡淡道：“楚然，我今晚和敬熙有事要说，你们改天再叙同学情吧。”
柯楚然轻轻嘟起嘴，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委屈，抱着陈霄胳膊又是一阵蹭，“不嘛不嘛，我最近忙着投刊，好不容易才抽空出来吃个饭，过了今天就没空了。敬熙肯定也是难得来一趟N市，对吧？”
“还好，我经常往N市跑的，下次一定来找你啊！”符敬熙微笑回应。
其实她身上只觉一阵恶寒：姐姐，你当年校霸的劲头哪儿去了？凭你的学历美貌情商，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拿不下啊？舔狗怎么能舔到这份上啊！
符敬熙继续说：“还有，楚然，你知道我做律师的。我今天和陈老师说的这件事比较私密，如果泄露出去，我们都要吃官司的。”
柯楚然放开陈霄，一手扶住符敬熙的肩，一手郑重举起，“我发誓，保证不往外说！”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但实在抱歉，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符敬熙笑着按下柯楚然发誓的手，“你也不想有一个不守职业道德的朋友，对吧？”
柯楚然暗自咬牙，脸上还不敢把笑放下。
“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来S市，我请你吃饭啊。”
说完，符敬熙便挽着陈霄走了，留下她在原地怄火。
离开汤锅店后，两人找了家川菜馆坐下。
一路上，符敬熙差点笑岔气：“陈老师，你是没看到柯镇恶吃瘪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以前我可从来不敢跟她叫板。”
陈霄苦笑着摇摇头，“今天谢谢你了。”
“那你可得把你家那位藏好了，要是被这恶霸抓到，估计要剥她一层皮。”
话一出口，符敬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在陈霄并没有多言，只是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菜很快就上齐了。
陈霄思虑许久，也觉得有必要和符敬熙摊开来说，说不定她改天就在燕云面前说漏嘴。
“敬熙，你我虽是师生，但现在我们确实也是朋友，”陈霄举起茶杯，郑重道，“你帮了我很多忙，我打从心底里感谢你。”
符敬熙吓一大跳，也赶紧举起茶杯，“别别别，您给我介绍这么大个案子，案件光提成就不得了，万一就此扬名，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尽管现在我没当老师了，但有些事情依旧很难开口，你知道我……”陈霄欲言又止。
符敬熙把杯子和陈霄碰了碰，将茶水一饮而尽，“陈老师，你放心，我这人虽然爱打嘴仗，但绝对不是碎嘴的人。”
“嗯，我知道，”陈霄也喝了一口茶，“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她并不知道。”
符敬熙大惊：“啊？我……我以为……”
“对，我只是单相思而已。”
符敬熙楞楞地夹起筷子，闷头吃了一口菜。
陈霄给她盛了碗米饭，“你是不是有很多想问的？”
符敬熙接过饭碗，点头又摇头，“陈老师想说，我就听。陈老师不想说，我就不问。”
“其实我憋得还挺慌的。”陈霄突然笑道。
符敬熙竖起耳朵，却不敢说话。
“你们知道我辞职离婚吧？”
符敬熙点点头。
陈霄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米饭，“其实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啊？六年前？”
陈霄点点头。
符敬熙算算，六年前的燕云不才十五岁？这陈老师……
她忍不住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陈霄。
“别想歪了，我又不是变态，”陈霄笑着用筷子敲敲符敬熙的碗，“她没有插足我的婚姻，我连她长相都没看清，名字和年龄也是她胡说八道的。”
“那……”
“只是因为遇到她，我才变得勇敢。”
符敬熙皱皱眉，“勇敢？”
她回想从前温柔端庄的陈霄，和面前这个黑衣黑帽的冷面女博士相比，确实是判若两人。
【所以说，这个才是真实的陈老师吗？】
“陈老师，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永远都不告诉她吗？”
执箸的手一顿，陈霄黯然道：“等这件事了结，我就会跟她彻底断了联系。”
“啊？为什么呀？”符敬熙磕cp正上头呢。
陈霄没有回应，只是专心低头吃饭，鸭舌帽遮住面容，她也分辨不出陈霄的神情。
吃过饭后，陈霄还打包了一份宫保鸡丁盖浇饭，特地嘱咐厨师多放花生。
符敬熙小心翼翼问道：“陈老师，我可以开您的玩笑吗？”
“缺德玩笑就不必了哈。”陈霄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符敬熙笑道：“我这么心善的人，功德多得不得了，怎么会缺？”
“你呀！”陈霄苦笑着摇头。
“我是想说，你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可以图点别的？”
陈霄提起外卖就店外走去，没有理她。
“真的真的，你看人家压根儿就没意识到你的心意，”符敬熙在陈霄耳边叨叨着，“勇敢一些吧！我的陈老师哟！”
刚走出店门，陈霄突然停住，对符敬熙做了噤声的手势，朝小巷里使了个眼色。
“敬熙，你自己回酒店吧。”
顺着陈霄的目光看去，符敬熙发现灯牌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好的，陈老师再见。”
符敬熙转身就往小巷方向去，立刻把那个准备蹿出的身影拦住，“呀，楚然，你怎么在这里啊！你那边饭吃完了？我也刚好谈完事，咱们一起去吃点夜宵吧！”
眼瞧着陈霄快步离去，柯楚然气急败坏地推开她，“老子没空！”
符敬熙又从身后死死抱住柯楚然，把她往小巷里拖，“哎呀哎呀，我知道你想我啦！是不是？走走走，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你……你……”
她俩个子差不多，但符敬熙大学时就开始健身，后来还跟着许世豪学了不少擒拿招式。她只用八分力，便把拼命挣扎的柯楚然反扣在墙上。
“你这样是在侵犯别人**？”符敬熙把她的手紧紧按在背上，“陈老师心善，没报警抓你就不错了！”
柯楚然越挣扎越痛，最后只能放弃，气喘吁吁道：“你不怕我告你非法拘禁吗？”
“这里没摄像头，你没证据！”
“那我要是……”
说着，柯楚然就要把头往墙上撞，吓得符敬熙赶快放手。
“你疯了吗？”
柯楚然松活了下胳膊，冷笑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楚然，你是陈老师的学生，你们是不可能的。”
柯楚然往小巷外看看，陈霄早已不见了。她转过身靠在昏暗的路口，悠悠点燃一支烟，轻蔑道：“符敬熙，要不要我给你上一课？”
“嗯哼，洗耳恭听。”
“在概率空间，就没有‘不可能’这个词，无论概率多小，和实际意义上等于零也是不一样的。我们谈一件事的概率时，必须考虑所有与之相关事件的概率分布。我能在七十几亿人里遇到陈霄，爱上她，她离了婚，她考上K大，跟我住在同一间寝室……”
“这不叫数学，这叫玄学。”符敬熙吐槽道。
“其实数学与玄学区别不大，坐标XYZ，金木水火土，本质上它们都是为观念的逻辑推演和由此能够产生的可能性服务罢了，只是在不同世界观里打转。”
符敬熙点点头，“好，那我纠正，你和陈老师的在一起的概率无限趋近于0。”
“知错能改，但没改对。”
“怎么说？”
“无限趋近于零不是一个数，”柯楚然偏过头，挑衅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提出的分布是否合理，甚至连它的存在与否都不关心。它只取决于我个人的主观信度，我会不断让这个概率靠近1，直到这件事真实出现。”
“哦？那我们理解的概率可不一样。”
柯楚然轻轻吐出一口烟，“嗯哼，愿闻其详。”
符敬熙慢条斯理道：“概率，probability，源于拉丁语probabilitas，也可以叫作probity，意为正直、诚实。在欧洲，probity用来表示法庭案例中证人证词的权威性。而证人所说未必和真实相同，那你怎么知道你的probity反映的是真实呢？说不定这个概率正在越来越小，你们俩就渐行渐远。”
“你这二本生可以啊。”柯楚然笑笑。
符敬熙揶揄道：“跟您K大博士没得比。”
“谢谢老同学的夸奖，但是——”
柯楚然走到符敬熙面前，把烟头缓缓靠近离符敬熙，“不论是概率P还是probity，跟你P相关！”
符敬熙感觉到脖颈处有一点点热，但丝毫不退缩，“你敢？”
“试试？”
原本纯净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
好在柯楚然并没有真的动手，回酒店后，符敬熙先给陈霄报平安。
【陈老师，我到酒店了。】
【好的，辛苦了。】
犹豫片刻，符敬熙又发了一条。
【柯楚然是一条疯狗，你们离她远一点。】
许世豪：我教你擒拿手，你拿去对付我女神？
符敬熙：你女神想当你师娘！
许世豪：啊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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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藏好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