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方静嫣离开别墅便直接杀往K大，抵达时正是晚上六点。

宿舍里没有人，方静嫣又转身奔向三食堂，搜索了一阵，才在角落里看见那个背着书包的小小身影。

她背对着她，一个人乖乖地吃着饭菜。

想起陈霄的那些话，方静嫣心里又是一阵憋得慌，便缓了缓气才上前，谁知又有个男生抢在她之前坐到她对面。

食堂里人来人往，喧哗嘈杂，但方静嫣呆呆立在原地。

小情侣亲密地交谈着，男孩笑着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也娇羞低下头。男孩甚至不是上次那个，但这次方静嫣全无愤怒，反而被巨大的失落笼罩着，只想默默地转身离开。

“方老板？”一个甜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静嫣蓦地一惊，转身便见柯楚然端着餐盘，大眼睛天真地望向她。

“真是你啊？”柯楚然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你怎么——”

方静嫣紧紧抱住她。

……

一进寝室，方静嫣又将柯楚然按在门后，静静地凝视着她，呼吸却越来越重。

“方老板，”柯楚然无辜地眨眨眼，“这次又要来强的吗？”

方静嫣心头涌过一阵苦涩。她上次很粗暴，连她喊痛时都没停下，只顾着自己发泄，根本就没考虑她的感受。

“对不起。”方静嫣轻声道。

“呀，方老板从良啦？”

听着柯楚然俏皮的调侃，方静嫣心里更不是滋味，“我说真的，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其实我蛮喜欢的，嘻嘻嘻~”柯楚然踮脚亲下她的唇，“我们再来一次吧！”

这语气好像是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小朋友，玩了一次还想要，但方静嫣知道她是害怕。

【害怕这是最后一次。】

方静嫣轻轻搂过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我不会再对你用暴力。”

柯楚然皱皱眉，无奈地说：“那你离我远一点。”

“好。”方静嫣立刻松开她。

柯楚然见她这么听话，不禁失笑道：“方老板这是被哪位心上人刺激了？”

方静嫣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转身坐在另一个空床上，“介意我抽烟吗？”

“抽烟可以，但不许坐那个床，”柯楚然放下书包，坐在自己的床上，捧着脑袋看向她，“那是陈老师的床。”

方静嫣脸上并无愠色，而是又起身坐到书桌边，面无表情地点了支烟。

柯楚然努力掩饰着失落，从床底下掏出个烟灰缸，放到她面前，“不要乱扔烟灰。”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方静嫣拉住她的手。

“不好奇。”

柯楚然也从方静嫣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借着她的烟头点燃了，倚在书桌边。

两人都不说话。

沉默在寂静的寝室里蔓延，直到方静嫣忍不了了。

“高二的那个春节，你去哪里了？”方静嫣直接问道，“陈霄说你大年三十就回家了，但按你奶奶的脾气，绝不可能在家等你吃饭。告诉我，开学之前，你都去哪里了？”

柯楚然一言不发，依旧沉默地吸烟，眼睛盯着地板，仿佛没听到。

方静嫣烦躁地把烟头摁熄，“你到底去哪里了？！”

柯楚然忽地冷笑一声。

“笑什么？”

“我笑你蠢啊，”柯楚然转身把烟头摁熄，俯身摸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微笑着说，“我跟你说什么都信？我奶奶对我很好，我那天不过是博你同情。不特别点，怎么能勾你这个变态上床呢？”

“你非要这样么？”

柯楚然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我就是喜欢骗人啊~”

“可你在别墅门口哭了一夜。”

柯楚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粲然笑道：“荒郊野岭的，又回不去寝室，我这么胆小的女孩，肯定会哭啊~”

“可是你打了三辆车都没走，最后你一个人躲到树林里去了。”

柯楚然立刻收回手，脸上的慌张再也掩饰不住，转身想离开却被方静嫣从身后抱住。

“十年前，你给陈霄送完新年贺卡，是不是也一个人躲起来了？”

“你想多了，”柯楚然努力压制着颤抖的声音，“我……我那天只是嫌打车贵，在树林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坐巴士就回去了。”

方静嫣起身，扶着她的肩面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可我去树林里看过了，你用小刀刻了一句话。”

柯楚然轻笑：“在树上刻字嘛，谁都会——”

“我没说是树。”

柯楚然不自觉地咬着下唇，目光也开始闪躲。

“你下楼的时候，在玻璃暖房里哭了一场，然后拿了小刀就出了门。你用打车软件叫了车，但叫了三次都舍不得走。你在大门外徘徊了很久，想重新按门铃，却看到我驾车离开，你就躲到树林里哭了一晚。对不对？”

柯楚然试图辩解：“已经过一个月了，你去哪里看的监控？别乱猜了。”

“我的监控可以保存三个月，”方静嫣微笑地看着她，“包括你来跟我发脾气那天，你进门前还很期待，出门后又躲小树林去哭了一场，对不对？”

柯楚然还想走，却被方静嫣的怀抱笼住。

“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方静嫣吻了吻她的额角，“但怕我不爱你，所以诛我的心，想把我的其他心上人赶出去？”

柯楚然支支吾吾：“自作……自作多情……”

“你做到了。”

方静嫣淡淡道。

【千防万防，偷心贼难防。】

方静嫣把她抱得更紧，“我现在心上只有你一个人，你一个人。”

柯楚然紧紧抿着双唇，眼泪却刷刷落下。

这也是她那晚刻在树上的话。

【一个人。】

她本意是不想再孤单一个人，从方静嫣口中说出，却变成了世间最浪漫的话。

【我心上只有你一个人。】

……

“大年三十那天，我爸爸就被释放了。我不敢待在家里，就去找陈老师。但她和父亲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所以我送了贺卡就走了，”柯楚然躺在方静嫣的臂弯里，没有再背对她，而是坦然地闻着她脖颈间的花香，“那晚，我在陈老师家外的公园长椅上睡了一夜。”

“后来呢？”方静嫣心疼地抚着她的眉。

柯楚然亲了亲她的颈窝，“然后我被一个清洁阿姨发现了，她想带我去找妇联和警察，但我知道等这些人一走，他们会把我打得更惨，因为以前每次都是这样，有回我都被打昏……”

虽然她的语气很轻快，但方静嫣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连忙喊暂停，“等等，我缓缓。”

“啊？”柯楚然咯咯地笑着，“方老板不是变态么？心态这么差？”

“因为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心上人，”方静嫣认真地看着她，“他们虐待你，就是在虐待我的心。”

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透出前所未有的温柔，让柯楚然不禁有些失神。

良久，方静嫣才叹出口气，“好了，你继续。”

柯楚然微微一笑，“嗯。”

当时柯楚然谎称是孤儿，清洁阿姨可怜她，就把她介绍到自家亲戚的面馆里打工。柯楚然本打算洗碗收碟换食宿，但面馆老板的孩子数学不好，她就主动帮忙讲题。

“虽然是初中数学，但我看一遍就全记起来了，毕竟我是拿过奥赛二等奖的啊，”柯楚然有些得意地晃晃脑袋，“补了三天，隔壁店家的都听说了我，都把孩子往我这儿送，还叫我柯老师柯老师……”

方静嫣捏捏她的小圆脸，喜爱简直要溢出眼眸。

“然后面馆老板就在家里腾了一间房，我就在那里开了个培训班，从一年级到初三我都收，最多的一节课有二十几个孩子，虽然每节课每个孩子只收十块钱，但短短十天，我就挣了两千，刚好交学费和住宿费。”

方静嫣听出一点不对，“上这么多课，你是不是很辛苦？”

柯楚然有点感动，但还是嘴硬：“数学可以啊~”

“嗯，”方静嫣一本正经道，“知识可以通过X传播。”

柯楚然可没燕云那么纯情，被调戏了也不会脸红，反而勾起她的下巴，天真道：“所以姐姐还想多学点知识吗？”

“白羊还真是……”方静嫣再次欺身压上去，“了不得！”

……

晨光熹微。

环抱着她的人仍旧在沉睡，而柯楚然早已清醒。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柯楚然伸出手，指尖在她的羽睫上点了点，却被她立刻抓住手腕。

方静嫣并没有睁眼，只是微笑道：“还不够么？”

“怎么会够呢？”柯楚然亲了亲她，“就算死了，我也要跟姐姐一起下地狱。”

方静嫣缓缓抬起眼皮，玩味地看着她，“我可不见得会跟你一起死。”

“那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

“小变态。”

方静嫣搂过她，重重地吻她额头，嘴角的笑简直抑制不住。

“姐姐~我不是小变态哦~” 柯楚然咬过她一缕长头，细细地嚼着，眨巴眨巴大眼睛，“是小白羊哦~”

【果然像只软呼呼的小羊羔。】

两人耳语一阵，方静嫣立刻撩起长发，准备退进被子里，手机却响了。

柯楚然狠狠翻个白眼，“妈的，谁这么煞风景？”

看这小白羊翻脸如此快，方静嫣忍不住捏捏她的小圆脸，把长发拨到一边，靠在床头。

柯楚然也自觉爬到了她怀里。

一看来电名字，柯楚然轻轻掐了一下她，“你怎么跟她勾搭上了？”

每次符敬熙出现，要么挡她去路，要么扰她清净。现在她都不缠着陈霄了，连她想下地狱，符敬熙都要来横插一脚。柯楚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杀了她全家，这人这辈子怎么老跟她作对？

“工作往来，”方静嫣淡淡道，然后按下了接听和外放，“喂？”

“方老板，请问如何让一个想杀人的人消气呢？最好不犯法的那种。”

柯楚然立刻把她的腰掐得更重。

【妈的，你工作是杀人？】

方静嫣不耐烦地把柯楚然两只手腕摁住，“符律师，你在说什么啊？”

“就是我有个朋友，她这会想杀了仇家，根本拦不住，但我实在不想看她坐牢……”

方静嫣看了一眼她。

【你的副业。】

柯楚然立刻明白，凑到话筒边，甜甜道：“诛心。”

【符敬熙新书推介会】

五花又：听说您总是冲在磕CP前线，这本书就是您的经验总结吗？

符敬熙：是的，【霄云】、【嫣然】、【鹤望岚】，我都磕。

五花又：那么请问您总结出最重要的经验是什么呢？

符敬熙：女人对感情可以有幻想，但这并不是唯一自我实现的途径。在当下的环境中，女性的职场生活和家庭生活都面临重重挑战……

五花又：可能字数太多，读者不太愿意看，能不能总结一下呢？

符敬熙：艹！女人就是要搞事业！！！

（我们三对半CP马上就要一起搞渣男啦~话说这章我改了十几遍了，每次写这对都是狂删删，都好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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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好饿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