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路是一片老旧居民区，四处都要拆迁，人迹罕至，道路虽然错综复杂，但柏文大学毕业前都住在这里，对每条巷子都了如指掌，自然可以找到最快出去的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条送他上青云的路，也是他的穷途。

柏文兴奋地抱着望远镜走着，一过转角就被麻袋从头到脚套住，他还来不及喊叫就被人一棒敲中双腿之间，钻心的疼痛立刻让他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手中的望远镜已经消失不见，身边还有不少围观的人，纷纷举着手机拍他。

更要命的是他全身赤条条，右手边还有一张拍立得。照片里的他不着片缕，腿间更是一片血污，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下仍是疼痛。

他愤怒地想将照片撕掉，右手和右腿已经骨折了，照片都拿不起来，他忍着痛用左手把照片捏紧，却见背后贴着一张字条：

【想有人送终？动动脑瓜子。】

……

符敬熙给李蔓写的文案原本是：

【废你命根子，留下你儿子。】

【想有人送终？动动脑瓜子。】

但徐鹤认为这样会暴露身份，让人往柏文的熟人身上查，索性直接推到强盗身上，李蔓还特意在箱子上喷绘了望远镜图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最近要打柏文的人可太多了。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李蔓下手时还是差点喊出声来。

她实在太想发泄了。

当年得知陈霄要结婚，李蔓当场就订了机票，打算回来抢婚。但在机场时看到同学发给她陈霄的婚纱照，那岁月静好的模样还是让李蔓心软了。

只要陈霄过得好，她可以忍受余生孤独。

此后她开始酗酒，甚至染过一段时间的X品，好在从小养成的自律又很快将她拉了回来，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直到从同学那里得知陈霄离婚，她又马不停蹄地回国，却四处寻她不得。李蔓以为陈霄真寻求自由去了，谁知她竟独自熬过那么多年的苦痛！

李蔓恨极了自己的高傲，更恨极了这个卑贱的畜牲，只想立刻把他剁了喂狗！

【她的青春是我！不是你！】

【我都舍不得动的人，你碰她手指头都不配！】

【她怕痛啊！你居然敢用强的！】

……

用剪刀除他衣服的时候，李蔓差点想把他那二两肉也剪了，但陈霄哭着求她为小锐想想，李蔓这才心软下来。

陈霄咨询过符敬熙，两处骨折加部分外伤只算轻伤，即使李蔓被抓，最多判个三五年，但如果真的废了他，就属于重伤一级了，刑期十年起步。

她知道李蔓不在乎坐牢，但她在乎，要李蔓真为她葬送未来，陈霄余生无疑都会活在内疚里。于是便用陈锐当借口，求李蔓手下留情，不要作出无法挽回的事，让孩子难以自处。

李蔓答应了，但走之前还是狠狠地踩了他几脚，把望远镜藏在巷子深处，这才翻窗回到汽修店里。

她去打人时没有戴头盔，只是戴着帽子口罩，甚至换了套衣服，连棒球棍都换了一根，以免被人发现，汽修店的人也可以为她做不在场证明。而不收望远镜的钱，也是为了让他不会因为钱而狗急跳墙。

尽管如此，她们仍不确定柏文会不会报警。

于是，当晚柏文租房的地址和luo体视频在网上疯传，不少人趁柏文还在医院，去他家门口泼红漆、堵门眼。

所谓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一看别家受欺负的女孩家人都上了，不少受害者家人连夜从外地赶来搞破坏，“热心”当地网友也不遑多让，自然还有不少浑水摸鱼的搞直播。

可最离谱的是，许多人搞错地址了名称相似的小区住户家里，甚至还有整到邻居家的，搞得大家怨声载道，柏文房东要求他退房，不少小区物业也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免得被业主投诉。

此刻柏文好歹还在医院，陈敏儒却因为几个快递，吓得他带着孙子连夜搬家。

这些都是柯楚然提议的，快递都是她网购的，虽然她不知道陈霄到底遇到了什么，但诛渣男渣女的心这种事，她可太喜欢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柯楚然也曾被老师X骚扰过。

当年因为母亲的离世，她在初三时成绩直线下滑，只能考末流重点高中，还交不起学费和生活费，即将辍学时，有个前来招生的男老师来说可以资助她读书，以后还会当她的班主任。

小白羊就傻乎乎地跟着去了七中。

后来，那老师给她单独补课时，差点强X了她，他以为用学籍就可以威胁这个十四五岁的乖乖女，不知却让一个小变态觉醒了。

那时柯楚然奶奶家那片是有名的红灯区，她就在邻居家的阳台上偷了几条情/趣内衣，还捡了几个用过的BYT，扔在那老师的办公桌上。学校要严查，可那老师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乖乖认栽。

第二个班主任刚好是那老师的媳妇，以为柯楚然要勾引她老公，课上课下对少女百般折辱，柯楚然这才开始叛逆，直到陈霄到来。

陈霄知道她恶作剧的原因后，当着全办公室指责那两夫妻，可那女老师是教学主管，对陈霄百般刁难，还带着同事们孤立排挤她，好在有许世豪符敬熙带着全班找校长要说法，愣是把那两口子吓得请了病假。

经此一役，全班同学的感情更深厚，但随之而来的风言风语，也让柯楚然饱受折磨，最过分的一次就是隔壁男孩调戏柯楚然，于是许世豪带头打架，符敬熙骂人，白峻写大字报，硬是把这些明面上的谣言压了下去。

校长怕这事情闹上新闻，也不敢给所有人处分，只是找柯楚然单独谈话，劝她息事宁人，但她只有一点要求——

【以后我如果考了年级第一，你每次都要弯着腰，当全校给我颁奖！立字为据！】

那时校长只以为这学渣在异想天开，谁知后来被啪啪打脸，直到柯楚然在一模时考到区状元，吓得他当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打了石膏也要上台给她颁奖。

柯楚然考上K大，多亏了陈霄，但她去到七中，也实在是“多亏了”那位“好老师”，所以她对人渣老师是深恶痛绝的，便提出给柏文把衣服脱光，围观群众肯定会疯传视频和照片，让全国人民讨论他那二两肉。

除此之外，她也并不打算放过那个为女婿开后门的陈敏儒。

柯楚然当年进K大，助学贷款覆盖了学费还有点剩余，电脑也是陈霄给她买的，亲戚邻居也给了不少红包，整个大一没愁过生活费。但她知道后面的日子还长，所以卯足了劲拿国奖，可差点被人一个富二代花钱买的小发明抢去。

K大学生大多出身富贵，从小享受的教育资源不是穷人可以想象的，甚至进了大学，社会实践、学生会活动，很多全都要靠钱和时间来堆，柯楚然要赶上他们成绩已经是拼去大半条命，根本没办法去搞多的，只能卷成绩。

要知道，国奖那八千块，是柯楚然一年的生活费。

好在她坐得冷板凳，本科硕士年年国奖，成为了K大数院的传说，这背后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此生最恨搞特权的。

“我要让那陈敏儒也不得安宁！”

可陈霄怕她引火烧身，但她不以为意。

“学生给老师家寄点宠物饲料，没问题吧？”柯楚然躺在方静嫣怀里，不停地乱摸着美人，一脸无辜道，“而且都是我生物系的朋友推荐的，说是这家小红皮小粉皮质量最好了，不过跳跳选的是另一家评价最差的，便宜大碗。”

别看这么可爱的名字，其实红皮粉皮就是白老鼠，在网上属于合法售卖的活宠饲料，她买的有冷冻的，也有活的，几百只红耗子吱吱叫起来实在壮观。

这红皮粉皮起码还是个白鼠，那跳跳就是油光水滑的黑耗子了，还全买的大成体。这些都是她准备气那个老太婆时攒的经验，甚至有家店的优惠券都还没过期。

【匿名买家】：强烈推荐这家！全死了！还臭了不少！五星好评！无限回购！！！

【商家回复】：？？？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X天后。

【匿名买家】（回头客）：这次也是一如既往地高品质啊，非常满意！五星五星！

她还给陈敏儒办公室寄了些“好”东西。

方静嫣为难道：“这些东西我可搜集了好久，送人我还有点舍不得，我给他买新的吧。”

“都是别人用过的，我不要。”

方静嫣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好，送送送。”

于是陈敏儒待在家里那几天，学校收到一个又一个巨型快递，什么木马秋千电动床，把这位儒雅教授的面子丢了个光，还TM全是方静嫣花重金找的送货上门，非要他们办公室老师签收。

#翁婿恋#立刻登上热搜。

燕云现在千万粉丝，本想在微博里添一把火，但陈霄拦住她，让方静嫣去趟这蹚浑水，“反正你名声也不好，出去帮渣男说几句话吧，网友们会更讨厌柏文的。”

“妈的，老子从良了！从良了！！”

柯楚然既喜欢让浪/女回头，更喜欢拉良家下海，这才能证明她爱她，便嘟嘴生气道：“我怎么觉得是渣女在和渣男共情呢？”

“那我在微博里骂骂他。”

柯楚然摇头，“网上骂他的不少，不差你一个，你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而且你们工作室要发新专辑，这不是吸引流量的好机会？”

“有道理，”方静嫣赞同道，“难怪这段时间没广告商务找我，以前我随便转发条微博都能赚几万的，原来是因为我好久没出负面消息了，没热度啊……”

（郑宛妤：我是大怨种。）

就这样，黑红方小姐再次登上热搜。

#方静嫣柏文#

【我来两句公道话，柏文又帅又有才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至于这样诱jian学生吗？而且那些女生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摆明了就是来蹭热度博眼球。你们可真是一群王八趴荷叶——乌合之众！】

配图：优雅地在海景咖啡厅度假。

这照片当然是以前的，但现在读热评给她听的不是助理kelly，而是柯博士啊~

【你这畜生是不是没有爹妈？！】

【也不知道你家里人后不后悔当初没把你掐死！！你活着就是在污染空气！】

【精神蝻人跟茶壶嘴就该[锁]一辈子！！！】

柯楚然念一条，方静嫣亲她一次，骂得越狠，她们亲得越久，最后又滚到床上去了。

“姐姐，你怎么那么喜欢被人骂？不怕丢你爸妈的脸吗？”

两人并肩躺着，方静嫣累得大喘气，香汗淋漓，柯楚然却专心致志地玩着她的手指。

方静嫣偏头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像没事人似地岔开话题：“小变态这是也打算从良了？”

“啊？我可一直都在岸上的啊~”

“那还想湿一回吗？”

……

不久，苏岚得到消息说柏文已经出院，不敢配合警方调查便逃回老家了，陈敏儒也提前退休，终身不得返聘，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惩治渣男行动小组（7人）】

群主李蔓：首先有请陈老师发言。

陈霄：感谢各位群友鼎力相助，本次行动圆满成功！撒花！

燕云：惩治渣男，人人有责！[拳头] [拳头]

柯楚然：好像你出力最少吧？

燕云：我出了钱的！

柯楚然：你个空降的特权咖说这些？[白眼]

徐鹤：其实是我家那位剥削的，小云她工资也不高的。

苏岚：剥削？你有本事教她别来找我，我上赶着剥削她了？还有叫什么小云小云，这么亲热？

【惩治渣男行动小组（3人）】

方静嫣：群里怎么就剩我们三个人了？

李蔓：燕云在骂陈霄，徐鹤在哄苏岚。

柯楚然：呵，一群幼稚鬼。

方静嫣：就是就是，还是我博士善解人意。

柯楚然：你在床上也不错。

方静嫣：嘿嘿，我新买了些好东西，今晚咱试试？

李蔓：本群禁止秀恩爱。

【惩治渣男行动小组（4人）】

[竹头付加入]

柯楚然：呼叫群主！把这个直女踢出去！

符敬熙：你是不是歧视异性恋？

柯楚然：当然。[微笑]

符敬熙：#￥%&…@#￥！@##￥……

柯楚然：……&！@#……%……

[群主李蔓已将符敬熙、柯楚然禁言]

[群公告：本群禁止内讧。]

[群主李蔓邀请苏岚、徐鹤、陈霄、燕云加入群聊]

【惩治渣男行动小组（8人）】

方静嫣：回来干嘛？

燕云：渣男不绝，此群不散！[手牵手]

（陈霄、李蔓、苏岚、徐鹤、符敬熙、柯楚然 1）

方静嫣：关老子屁事。[白眼]

李蔓：不加入就踢出去。

方静嫣：出去就出去！

方静嫣：等等，我家小白羊还在群里！你们这群狼会欺负她的！

李蔓：你又不是狼，在这儿能护着她什么？

方静嫣：嘿嘿，我是舔狗~

苏岚：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方静嫣：我舔的又不是男人，而且我可不是恋爱脑。[微笑]

苏岚：你骂谁呢？[微笑]

方静嫣：呵呵，舔个国外水本的gai溜子，在拽什么啊？

徐鹤：我读的是普本！你读的水本就否认全部留学生吗？国外也有好大学！我媳妇可是常春藤硕士！！

方静嫣：靠推荐信上的牛什么牛？！！我媳妇！实打实的K大本硕博！！秒杀你们两口子！！

[群主李蔓已将方静嫣、徐鹤禁言]

[群公告：本群禁止攀比。]

李蔓：接下来，我来发布第二个行动内容……嗯？

陈霄：怎么了？

李蔓：和我的CP有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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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他的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