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白岁岁猛地回头，就看见被扭动的门把，他按下电视的暂停键，然后飘着穿过了墙体。

是方降圳。

他感受到房门被锁住后便松开，鬼鬼祟祟地走向其他地方。

白岁岁好奇地跟了过去。

这方降圳要做什么?

只见他下了楼，然后偷摸地取走了吴姨那里的备用钥匙，然后打开了属于方知许的房间。

白岁岁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各种翻阅着方知许的东西，像是在找什么，甚至还将白岁岁前几天刚让方知许买回来的玩偶扔在了地上。

白红相间的狐狸滚落在地上，翻了几圈然后突然停住。

白岁岁看着自己脚边的玩偶，好看的眉眼紧锁着，方降圳还在左晃晃右晃晃，似要将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

没有素质的东西。

白岁岁气恼着，方知许叮嘱过他不要在方降圳面前暴露自己，但现在...岂能忍？

说干就干，不吓到他哭爹喊娘最算他作为鬼身的失败！

方降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怎么感觉房间变冷了。

“咔——”

门锁的声音响起，方降圳瞅了一眼，是门被关上了，他疑惑地环视了一圈，最后看见了打开的窗户。

应该是风。

他走过去停在了桌子前。

上面干净整洁，一个平板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周边还有一些堆积的小零食。

方知许竟然会吃零食？

这是方降圳想不到的。

他拿起平板按开，没有锁的屏幕立刻现出原貌，页面上显示的是被暂停的电视剧集，他摸摸平板的后身。

是暖的，说明这个屏幕才刚熄没有多久。

是方知许忘关了？

不对，他问过吴姨，方知许从早上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这不可能是方知许看的，还有这些零食以及周边多出来的玩偶，都不是方知许的风格。

方降圳有些惊恐，不会真有鬼吧。

他立刻放下了平板，嘴里不断念着大悲咒，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转头的一瞬间，他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一个身影，他猛地转头，只有被风吹起的沙帘，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方降圳艰难地咽下口水。

幻觉，都是幻觉，不是真的，没有鬼，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

他步履匆忙地想要离开这里，额间的冷汗都大颗的冒出，明明房间有着非正常的冰冷，他却冒着汗。

眼底的慌乱浮现，步履急促，走到一半时，本以为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却让他触及到了地狱的大门。

那个绊到他的东西又出现了，冰凉的触感再次浮现，他这次深刻地感知到了。

感知到的瞬间，他的整个人也向前倒去，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他来不及哀嚎，只是害怕地后缩着，眼睛没有焦距的乱晃，手也乱舞，嘴里快速地求饶。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人肉并不好吃，你去吃方知许，他的肉好吃一点，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然后飞快地往门口跑去。

门只是关上没有锁，方降圳此时顾不得疼痛开门狂奔着，生怕身后的厉鬼将他生吞活剥。

白岁岁静静地飘在楼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情舒畅许多。

方降圳还没跑出大门，就撞见了进门的方潮明，他的脚步没有刹住，跟他的父亲撞了个响，他这跑可是用了全力，可怜的方父直接被他撞飞，十分滑稽。

走出来的吴姨也惊了，跺一下脚连忙跑去扶起方父：“哎哟，二少，你这么急做什么。”

跟在身后的方知许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勾起一抹笑，然后抬眼就看见了飘在半空中同样带着笑意的白岁岁。

乌发乌眸，将整张脸衬得更加精致白皙，因为不是人身的缘故，他的皮肤苍白得过分，像是许久不见光日的吸血鬼，连皮下青色血管的脉络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只是里面的血液永远凝固。

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让白岁岁看起来更加生动，眼角上扬的弧度像是天上的弯月，透着干净圣洁的意味，全身仿佛都在渗着光，引得人挪不开目光。

他一步步走过去，带着虔诚地期许接下了他的月亮。

白岁岁光着脚迎着方知许伸出的手踩在他的手心，轻轻一点，然后又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做的。”

他说得很得意，若是有尾巴，那必然是翘得蛮高，得意洋洋地向别人介绍着他的成果。

看出他求夸奖的模样，方知许明白某个小鬼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嘱咐，他笑着揉着他的头发，道：“做得很好，我们的岁岁真棒。”

这边的开心与方降圳那边形成两个极端。

本就因为方知许跟自己抢夺公司心情不好的方潮明被方降圳这么一撞，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他被吴姨搀扶了起来，看见他精心培养的不成器儿子与带着嘲笑意味的方知许，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踢了方降圳一脚，然后训斥道：“我花了那么前给你培训的礼仪你学到哪里去了，这么冒冒失失，像什么样子。”

“不是我，爸，有鬼，我们家有鬼，不不不，是方知许，方知许带回来了一个鬼！”

听此，白岁岁环住方知许脖子的手缩紧，刚有些得意的神情立刻焉了下去，他的头埋进方知许的脖子里闷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白岁岁抬头，就看见方知许琥铂色的眼眸，带着肯定以及纵容，“在我这里岁岁不会做错任何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做，一切有我在。”

这一切都没有到最坏的那个地步，因为...除非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果然，听见他说这话方潮明更加生气了，一个巴掌抽过去：“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看扭脚是把你脑子给摔倒了吧，吴姨，把他给我送回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准话，不许让他下来。”

“这...”

“爸！”方降圳在地上手脚并用地蠕动过去，攀住方潮明的裤脚，眼底全是惊恐与害怕，“爸，我不要进去，这房子有鬼，这房子真的有鬼，我没有骗你，真的有鬼！”

他凄厉地哭喊着，吵得方潮明青筋直跳，忍无可忍地拨通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来一趟。

“他在给谁打电话？”

白岁岁有些好奇。

“医生，估计以为方降圳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白岁岁持怀疑态度，结果没一会，真的来了一群医生，带着专业的设备，给方降圳注射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将他抬回了卧室。

光是经历这一会儿，方潮明只感觉自己身心俱疲，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尤其是公司的事情，他的好儿子可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啊。

他就说老爷子手中31%的股份为什么一直不给自己，原来是到了方知许的手上。

他有些疲倦地躺在沙发上，眼睛有些浑浊，他道：“知许啊，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

“不怪。”

方知许神色淡淡的，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又是这样的眼神，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的眼神，方潮明每次注视着都有些害怕，总觉里面像是关押了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

他竟然会害怕自己的儿子，这才是让方潮明恼羞成怒，决定放弃方知许的原因。

仿佛时空回溯，一大一小的方知许用着同一个眼神与他对视着。

方潮明苦笑一声，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有些诡异。

笑完后，他的嘴角僵硬着，看向方知许，这一字一句道：“你果然是个怪物。”

方知许笑了，没有回话。

白岁岁抱着方知许的脖子，有些气愤：“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

“他就是个人渣、败类，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他印象中父亲的角色是有着宽厚肩膀为他与娘亲抵抗风霜的，他的嘴应该是会吐出关切的话语，而不是恶言。

所以，这样将刀剑对准自己儿子的人根本不配成为父亲这一角色。

方知许垂着头，感受到白岁岁的安慰，让他愉悦地眯着眼睛，嘴里确是截然不同的语调，带着些许难过。

“是啊，岁岁，你是唯一关心我的人。”

.....

“潮明，降圳到底怎么了？”

刚得到消息地林露急匆匆地赶回家，连做到一半的头发都不管了，就这样顶着个半成品回家，可见对方降圳有多用心。

“楼上，自己去看。”方潮明此刻已经无心维持自己的情绪，一向爱干净的他连衣服都没换，有些疲惫的佝偻着，看着跟着林露一同上楼的方知许，他眼底有愤怒、有纠结、有懊恼，但唯独没有后悔。

在房间怀中的方降圳已经醒了，有了镇定剂的加持他的情绪也那么激动，只是有些缓不过来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降圳。”林露惊讶着，赶忙跑过去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浮肿的巴掌印，“这是你爸爸打的？”

方降圳看见林露的前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拉着林露的手，眼睛流露出恐惧，时不时瞥向周围。

“妈，你去跟爸爸说，真的有鬼，我没有骗他，我学校中有一个同学也是这样说的，我真的遇见了鬼，妈，你要相信我。”他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老大。

“好好好，我相信你，妈会跟你爸说的，降圳，你先好好休息。”

“不，我不要一个人，妈，你陪陪我。”

“好。”林露心疼得泪眼婆娑，擦擦眼泪，轻柔地哄着方降圳睡着了。

温情的画面落入门口一人一鬼的眼中。

白岁岁为方知许谋不平，这家子人，明明都是亲生的，怎么待遇天差地别。

方知许却是早已习惯。

肩膀受不了了，痛死了，明天去按摩店按按。[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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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作恶多端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