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哥给你逮的兔子

什么?!

谢淮安手捏着下巴,盯着那只灰兔子上下打量:“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不是白的,能算月白。”

陆之凡抬手甩了兔子,对着谢淮安仍是表现出一百万分的诚意:“大哥,对喜欢的女子,切记,唯有真诚动人心啊!”

“哎你别扔啊……啧……”谢淮安惋惜地看着那只灰兔子跑远的背影,暗自嘀咕,这兔子屁股一撅一翘的不是也挺可爱,陆之瑶怎就偏偏非得喜欢白兔子呢,“不行让严行找些沙场画线的白色颜料染一染……”

“大哥!”陆之凡突然肃了脸,一字一句不容置疑,“套路切莫用在我妹妹身上。”

谢淮安被陆之凡倏忽的正色吓到了,怪不得来之前阿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来才颇具深意地提了句陆之凡是护妹狂魔,要他小心为上。想来自己方才那一番颇具糊弄意味的话惹恼了陆之凡。

谢淮安二话不说,大义凛然地往方才二人蹲的草丛里走:“走!接着等!今日朕誓要逮住一只真正的白兔子!跟上!”

二人在草丛里埋伏到傍晚,陷阱里分别逮住了黄兔子、黑兔子、棕兔子和花兔子,就是没有一只白兔子。

谢淮安低声骂道:“这鬼地方不会就没有白兔子吧?”

陆之凡不以为意:“大哥,耐心点,白兔本就罕见,罕见才珍贵。不过从遗传学角度来说,既然这附近有各色兔子,也就定会有白色兔子。”

“这里并无外人,你怎么总喊大哥,该不会想借机占朕的便宜?!”

“嘘,噤声。又有东西掉进陷阱了。过去看看。”

当陆之凡从洞里掏出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谢淮安万分欣喜,一把就拽到了自己怀里:“可算被朕逮到了,快回营地送给阿瑶,天都快黑了,她这么久见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陆之凡鼻子冷哼一声,没理会谢淮安便扭头往军营走去。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如此待朕。”谢淮安嘀嘀咕咕抱着兔子忙不迭去追陆之凡。他哪敢耽搁,这荒郊野外,天又马上黑透,陆之凡若真想将他扔下岂不易如反掌,只要轻功一起,谢淮安说啥也撵不上。

天愈发黯淡了,只看得清前面两步距离之内的景物,隐约似乎还能听到远山上传来的动物嘶吼与应和。谢淮安于陆之凡身后拉紧了他的衣带,磕磕绊绊行走在这枝繁叶茂的群山之中。

二人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总算是平安回到了营地所在的山坳。再走一段,远处密林中便看得到点点灯火。在距大门尚有二里地的时候,谢淮安便将陆之凡怀里的兔子拽到自己怀里。

不错,起先确是谢淮安抱着兔子,可没走出两步他嫌那兔子太沉,且总是动来动去不受控,便将兔子塞回给陆之凡。这一路黢黑崎岖山路,陆之凡一手擎着火折子,一手抱着兔子在前面蹚路,倘遇路况不佳,又得返身提醒身后的谢淮安注意脚下。

陆之瑶在比武大赛之后便没见谢淮安和陆之凡了,本以为二人许是在房内有要事商议,就没过去叨扰。晚饭时间仍是不见二人踪影,陆之瑶就到二人营房内去找。守卫士兵称二人早上离开了房间就再未回来。

陆之瑶有些心急,绕着营地寻了整整三圈也没见着人,就去城门口的守卫那儿问,这才知二人比赛结束后便出营往东边山里去了。

二人并未骑马,行李也都好端端摆在房内,定不是离营回京了。可这黑灯瞎火的,又是这么个偶有野兽出没的深山幽谷,陆之瑶难免惶惶不安,这二人一个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一个是当朝天子,谁出了事都是天催地塌的灾殃。

她在房内实在坐不住,索性去营地门前等。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可算看到不远处影影绰绰闪烁着一星亮点。那亮点越来越大,大到她一眼便看到了火光里的陆之凡和谢淮安。

陆之瑶飞奔到二人跟前,气鼓鼓道:“你们跑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嗯?”

谢淮安装出一脸委委屈屈,揪着耳朵拎起手里的兔子,献宝似的捧到陆之瑶跟前:“你二哥说你喜欢兔子,大哥去给你逮兔子啦!你看!”

陆之瑶看到那只白兔子明显一怔,当初沈庸也是这样给她兔子的,那只兔子也是通体雪白的毛绒绒一团。

沈庸啊沈庸,她以为她忘记了,猛地再想起来心尖那儿还是会隐隐的疼。

谢淮安看陆之瑶愣在那儿不接兔子,以为她是惊喜到不敢相信,便又晃了晃手中的兔子:“不接过去吗?逮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陆之瑶方觉自己的失态,忙将那团毛绒绒双手接下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起来。

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望向城门之上,守卫正在换岗,无人注意这边,欲跪谢皇恩。

谢淮安早已看出她心意,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抢先上前扶了她的双臂:“别跪。小心为上。”

陆之凡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之瑶不以为意,只是又谨慎向四周望了,压低了声音对谢淮安道:“怎么也要谢过陛下这份厚礼,臣女何德何能能获陛下如此抬爱。”

谢淮安瞪向陆之凡,那眼神分明透着浓浓的嫌恶。聪慧如陆之凡,却只当自己瞧不透,仍面带笑意地杵在原地。如此长林丰草,又黑天摸地的,谁知谢淮安会不会忽而起什么歹意,护妹狂魔怎会独留陆之瑶一人和一个男人在此地?管它这个男人是谁,天王老子都不行!

谢淮安无计奈何,又不好在陆之瑶面前直接命陆之凡回避,只好转身背对着陆之凡,不看他那笑里飞着刀的眼神。

“阿瑶,你可是拯救朕的大英雄啊!朕怎么谢你都不为过。”

阿……阿瑶……还拯救……大英雄……

谢淮安这句话在陆之瑶看来,满是读不懂。听闻荒山野岭极易遇上不好的东西,圣上莫不是这回中邪得更厉害了?

“阿瑶,朕在与你说话。”谢淮安本以为陆之瑶听了自己方才的话会受宠若惊,至少也会有那么点欢喜,可眼下他从陆之瑶脸上只看到了困惑,困惑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怜悯。

“阿瑶”回神,借着火光上下打量了谢淮安,衣衫已被草木的枝条刮破,脸上亦遍布大大小小的红包,向来妥帖溜光的头发也毛躁起来,加上方才说的话又大正常,定是在深山里遇到了什么邪物。

陆之瑶又想起了沈庸。今日甚是奇怪,怎地一面对谢淮安便会想到那个人,短短几分钟,已是第二回。

如此陆之瑶再看向谢淮安的目光,多少多了几分温柔婉顺。

“陛下实在过誉了,为大乾效忠乃每个子民的责任。倒是陛下您,日后还是应以自己的安危为重,风险之事不应再做了。”

那眼神在谢淮安看来,受用极了。他笑意更浓了,正欲开口再说些赞誉之词,却被一旁的陆之凡打断了。

陆之凡故技重施,又是干咳又是嗽了半天嗓子。

“二哥你怎么了?可是嗓子不舒服?”陆之瑶这才将目光转向陆之凡,手上又轻抚起兔子的脊背。

“我们走了十里路去逮兔子,日头又高又晒的,连口水都没喝,嗓子早就冒烟了,不仅如此,午饭晚饭也都还没吃。”陆之凡连珠炮似的。

“啊!对呀!”陆之瑶一拍脑门,“大哥二哥真是辛苦了,快点随我进去歇息吃饭。”

谢淮安被打断了话也不恼,反正有陆之瑶方才看自己那一眼便够了,加上肚子也实在太饿,早些吃饭休息也好,好有力气为阿瑶准备其它礼物。

翌日,整个天机营所有分队的训练计划皆参考大分队的执行,陆之瑶和宋念亦全权负责所有士兵的饮食、力量训练、阵法训练、个人技能等。大分队由垫底队一跃成为排名第一的亲军队伍,队员无不对二位指挥史佩服有加。

陆之瑶和宋念更忙了。陆之瑶将每种器械针对的不同肌肉部位、练习方法、时间频次写成小册子下发给各个分队,宋念则在日夜撰写她的《宋家武经》,里面详细介绍了不同兵种的应用场景和幻方阵的实操方法。

亲军人尽皆知,天机营与叛军的较量一触即发。全军上下都在拼命争抢时间,以求关键时刻,能以迅猛的速度助谢淮安稳住大乾朝堂,百姓免受战争之苦。

谢淮安在天机营待得日日开怀,便迟迟不肯走,陆之凡提醒他几次了,说阿令一个人撑不了太久,再装下去迟早露馅。谢淮安确也不是见色忘义之君,不过是他觉着眼下朝堂正乱,八王爷蠢蠢欲动,皇帝不事早朝,正和这些人心意,他们定不会再来乾华殿找不痛快。

可拖也拖不了几日了,回了京城,入了深宫,谢淮安怎会再有机会与陆之瑶像天下千千万万年轻男子和女子这般,互送最朴素的礼物,说最实在的话,做最普通的人。

谢淮安离开天机营之前,亦想再送给陆之瑶一样特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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