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前因

“听说昆仑山上狐氏一族多智类人,大多还修有仙缘,黑鹰上神若是想养个灵宠,不妨去那里看看。”

白鹤上神抬手饮尽杯中仙酿,只觉平淡无味,这九天上神的日子过得实在太索然无味了,千年万年始终都是一个模样,连仙酿也越来越淡了。

听及此,黑鹰上神狐疑,“昆仑不是离沁上神的守地吗,听说离沁上神极为吝啬,若是拐了他领地上的东西,怕不被剥了层皮下来,我可不敢去。”

黑鹰连忙摇头。

“你刚化神不久,只听传言,恐怕对离沁上神有所误会,他并非极吝啬之人。”白鹤对着麟云举了一杯,“麟云上神五千年前就从离沁上神那里拿了五株雪珠果。”

黑鹰双目睁圆,拍案惊起,“传说五千年开花五千年结果,可使容颜不老且能返老还童的雪珠果?还五株!麟云上神你与离沁上神什么交情啊!”

离沁的吝啬名声到底有多深入人心啊!麟云实在有些困扰。五千年前他为了报答太君的恩情,自请去昆仑为太君从离沁上神那里摘来了几株雪珠果。

原本雪珠果是太君用来研制抵抗神仙机体衰竭之症的,谁让太君老眼昏花,嗅觉还偶有失灵,导致常常配错药物,搞得太君府前日日有仙家哀嚎,痛哭假药害仙。

待药制成后,太君只吃了几粒,还未感受到疗效,剩余的丹药都就都被天后娘娘讨了去。

回忆过往,麟云也只能道一句,“并无交情。”

看了麟云淡表面淡然的样子,白鹤解释说,“离沁刚下凡去昆仑,麟云才化神不多时,确与离沁上神交情不深。”

麟云不可置否。

“说起来昆仑山毕竟是上古神山,上古众神出身之地,纵使天地早已分割数万年,昆仑的仙气却依然浓郁,生长的活物也比其他地方聪慧。”白鹤若有所指,大概是仙酿饮多了,脸色微红,“天帝指派离沁上神去看守昆仑山用意大着呢。”

黑鹰的酒量很大,他一直陪喝,却神色依旧,听到白鹤的话,一下子来了劲儿头,“什么用意?我听说当初若不是天后娘娘求请,看在离沁上神有几份侍弄花草的天分上,才下令贬去昆仑,不然天帝怎会派他去昆仑!”

“黑鹰上神,莫要再往下追究了。身为上神,这点觉悟也忘了?”白鹤神色微凝,见黑鹰住口,便也罢了。

黑鹰眉头一皱,“那我仙宠的事怎么办啊?这天宫的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黑鹰才化神不久,成为上神之后失去人生目标,日子是越来越难受了。总想搞点事出来。

“你若是不敢去昆仑,可以求麟云上神帮忙。”白鹤勾唇一笑,嘴角上升的弧度却不明显,“麟云上神是天帝义子,若是他替你开尊口,离沁定是赶着捧送宝贝来呢。”

敢情这两小子这么长时间一唱一和的,居然在给他下套呢。真是没事找事,无聊透了。

麟云本是东泽芜龙族的皇子,龙族芜皇的第三子,芜皇镇守东泽芜通天门数万年。

约一万年前有妖王率群妖想从通天门偷袭,被芜皇拼死拦下,才换来天宫与人间万年安定平和的日子,天帝为安抚东泽芜,除了大加封赏东泽芜,还特意收了芜皇的第三子麟云为义子,封上神、赐天宫府第。

“黑鹰上神若是想取,何必借本尊为由,昆仑山上就算有十个离沁,本尊想要的只会自己去取,可不会求旁人代劳。”麟云见白黑二人愕然的目光也不争辩,自顾自转身离去。

这咋生气了?麟云上神素来淡漠,从来不见他生气。

望着麟云有些忿忿然离去的身影,黑鹰有些着急,“仙宠不仙宠的就算了,天帝交待我们俩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一日前,天帝曾交待他们俩让麟云去一趟昆仑,说麟云上神的仙缘在那里。让他们务必引麟云上神去趟昆仑。还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能明着跟麟云上神说,置于什么仙缘,也只能等麟云上神自己去探明。

谁都知道万年前太阳神君被贬一事,天帝气消之后也是日日懊悔,虽说没有表现出来,众神心中却是跟明镜儿似的。所以那离沁上神及昆仑也成了天帝心头的一颗刺。

白鹤瞥了一眼捏紧酒杯而泛白的手指,“我们越说什么好,麟云越不会在乎,他那个性子和前芜皇一样好拿捏,不然天帝也不会收他做义子来笼络东泽芜了。”

难怪天宫上下都对麟云这么客气,连天帝都欠着人家情呢!他麟云抱的大腿果然粗。

“你放心,我向琼花仙子打听过了。天后的雪肌丹快要用完了。”唇边勾起的弧度愈加明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白鹤突然觉得杯中物有了甜味,“他一定会去的。”

太君府。

“麟云上神来找老朽有何事?”太君手边正磨制丹药,见麟云来了不小会儿也不说话只坐在旁边不知想些什么。

“无事,只到太君处坐坐。”麟云初封为上神距今已有万年,在天宫之上除了白鹤黑鹰尚且熟稔,剩下的就只有太君能交流一二了。

太君见麟云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想念东泽芜了?天宫你来去自由,若是心中想念便回去看看。”

麟云虽是东泽芜第三子,但是母家只是水族中鱼虾一族,地位低下不值一提,生母生他时早产,出来时连龙魂都成不了形,若不是芜皇实再喜欢的紧,舍了一魄给麟云,恐怕他也得不到天帝的青眼。

“那里没有皇父没有母妃,我不想回去。”麟云有些伤神,似乎把杯中仙茶当成酒水一般猛得灌下。

十七岁的麟云还未成年,他只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小菜龙,在皇父和母妃兄长的羽翼下不知所谓快乐成长的半龙半鱼。

那年妖王骤然突袭通天门,芜皇带领众将及二皇子凰云慌忙出征,誓死保卫这关于妖界与天界人界的最后一道关卡。麟云只是听说芜皇因舍弃一魄修为大减不敌妖王战败,与儿子及众将自毁龙身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龙魂阵护佑通天门,直至天宫派兵将妖族余孽歼灭,妖王身受重伤而逃,不知所踪,东泽芜惨烈的牺牲换来这天上人间万年的安宁。

如果不是他,或许皇父和二哥都不会死;如果不是他害了皇父,母妃也不会心死伤神过度永堕轮回,从此与皇父再无相见之日。

在东泽芜,纵然人人都尊敬他,可麟云还是觉得他是东泽芜的罪人,是会带给亲人朋友厄运的不祥人,所以他此后处处与人保持距离,唯恐害了别人。

太君见麟云黯然神伤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大事,厚着脸皮说,“既不想回东方,不如去西方昆仑找离沁上神为老朽讨几株雪珠果吧,趁着天后还没向老朽要,得多制点,也好偷摸给自个儿多留点。小老头的眼神啊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了。”

“又去昆仑?”怎么最近的人都使他去昆仑?

“除了我,还有谁让你去昆仑?”太君疑问,毕竟昆仑山可不是个好去处。

太君似乎忘了五千年前麟云也给他跑过一次腿,那是一次令麟云难忘感受至深的旅途啊。

“不久之前黑鹰上神也提及昆仑,才有些奇怪。”

一想到离沁,这一去恐怕又得下棋,他那棋品实在是……

太君摸了一把半尺长的白胡,笑眯眯地说,“这有何奇怪,昆仑是万古仙山,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黑鹰上神最喜猎奇,他莫非是看上离沁上神的东西要你帮他讨要吧。”

“太君果然智慧过人,连上神的心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麟云有些讶异,黑鹰向来心直口快,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仙宠之事还得看个人机缘,破坏别人机缘的事,他可不想做。

“若是你不想去的话,老朽也不勉强…”

想他麟云刚来天宫,一人不识,整日躲在府邸不敢见人,活在害死父母族人的内疚之中。即便生病也不想出去寻医,只觉得死后若是再见到父母兄长也是极好的。

偌大气派的上神府对他来说更是沉重的牢笼枷锁,压得他越来越悲观消极。后来府里小仙终于发现他的异常,将太君请来。太君医治他的不仅是躯体,更是精神上的。那段恢复元气的日子,是太君教他下棋练功,消磨痛苦难受的日子。

棋盘里没有销烟血腥,黑白二子的博弈对抗,常常让他沉醉其中。也因为日日练功神魂大稳,功力倍增。就这样他渐渐将悲伤的回忆放在心中,一心视太君为恩人。

“太君于麟云亦师亦友,有恩有德,太君之事,麟云自然愿意…赴汤蹈火。”

太君听完有些洋洋得意,摸摸长胡子笑着安慰他道,“这九天之上还是你对本君最好,别管黑鹰上神,你只管去帮我,把我的雪珠果拿回来即可。”

麟云点点头,心想近来府中也无事,替太君打打下手后,便拜别太君,往玄天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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