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前辈被麻袋装起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把他抬上了车，大致掩盖了这里的血迹，然后快速驱车离开。
路过东京湾的时候顺手把尸体前辈扔了，一同扔掉的还有草薙绘羽从自己身上摘下的大大小小的窃听器以及针孔摄像头。
回到车上的时候，还顺便开了信号屏蔽器。
“啊……真的累死啦。”她揉着肩膀抱怨道，“以后这种监视人的任务我真的再也不要来了。”
“那个……前辈，恕我直言，您几乎什么都没做呢。”诸伏景光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就连吐槽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所以才会累啊。”草薙绘羽一脸认真道，“你看，在组织待惯了之后，如果有一天突然没有任务了，自己在家待一天可是难熬的很啊。”
“旺盛的精力无处释放，想睡睡不着想醒醒不来，那才是真正的痛苦咧。”
“……对了，绿川，你怎么还没开车？”
“因为前辈开了信号屏蔽器，现在手机没有信号，我不认路。”
……
草薙绘羽默默把信号屏蔽器关掉。
“真是的绿川你这家伙，怎么可以离了导航就不认路呢。”她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很快又开始碎碎念念，“这样下去你怎么能成为像是伏特加那样优秀的司机啊。”
“不是司机是狙击手。”
“是是，眼看着就要拿到代号就忘记前辈的教导以及叮嘱了对吧？真过分啊绿光君。”
“……刚刚您是不是把我的名字叫错了？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哦。”
时间已经逼近清晨，天空已经开始渐渐变亮，草薙绘羽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渐渐变弱，直到沉默，诸伏景光透过后视镜看见她也并没有睡着，只是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似乎终于放弃了尬聊来活跃气氛，但是此时长久的沉默竟让两人感觉到格外难熬。
“这次的报告……”
“你们觉得他为什么会自裁呢。”
诸伏景光和草薙绘羽同时开口。
双方皆是一愣。
草薙绘羽率先反应过来，立刻用开玩笑般的口吻回到，“那肯定还是你们来写呗，我才不写那玩意儿呢。”
“卡莎萨前辈……偶尔也自己写一回如何呢，一直不写的话真的会忘记报告该怎么写啊。”
“那种东西我就没会过。”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安室透通过后视镜悄悄观察再次回到看着窗外发呆状态的草薙绘羽，忽地感觉这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那前辈觉得他为什么会自裁呢。”
还能有为什么。
无非是为了保护情报，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防止波及到家人，为了不被组织审讯……
从被组织抓到尾巴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只剩下了一个。
死。
当场自杀身亡，被组织审讯榨干价值之后被杀，或者直接被当成实验体饱经折磨之后病死……
左右都逃不开。
但是草薙绘羽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是想问他们，同作为卧底的他们，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又为什么想要……
尤其是，最后会因卧底任务暴露，选择自杀的诸伏景光。
他的话，会因为什么理由逃亡黄泉路呢。
无非也是上面的理由。
他不想自己的哥哥诸伏高明受到牵连，不想因为自己的手机而暴露自己的上下线，从而危及到他们的生命，更不想自己被组织俘虏，在那高压的审讯中吐出幼驯染的名字，导致他也经历以上痛苦到极致，难以言说的一切。
“抱歉啊，总觉得我好像问出了一个白痴才会问的问题。”草薙绘羽终于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随口说了点模糊不清的话来找补。
“反正左右不过那些东西吧？心中想着什么羁绊啊正义啊就在片刻间做出那个决定。”
其实仔细想来，周围的家伙们全都是这样的笨蛋呢。
萩原是，松田是，诸伏是，降谷也是，还有素未谋面的伊达航。
银时是，高杉是，坂本是，桂……也是。
他虽然被取了‘逃跑的小太郎’这种称号，但是他是大将啊。
大将没了，对局就会彻彻底底的输掉。
当他抛弃掉大将这个身份的时候……一定也是。
“真的是，笨到极致的一群人啊。”
碎发遮盖住了草薙绘羽的那双绿眸，最后一句话轻到了极致，若非两人的耳力出色，怕是要错过这声轻叹。
总感觉今天的情绪不是很对劲，还是装睡好了。她在进行一番抒发之后，像是被拔掉电源的吹风机一般，立刻歪头一动不动了。
莫名其妙被归类为笨蛋的两人：……
感觉似乎被骂了，但是没有证据。
降谷零微微侧头，确认草薙绘羽已经困倦到歪着头开始打盹，才微微侧头和诸伏景光对上视线。
那表情，那确实可以称得上悲伤痛惜的表情，几乎是丝毫不带掩饰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如果这是演技，未免也太过于出色了。
一路无话。
诸伏景光先把草薙绘羽送回了她的公寓附近，而后又载着降谷零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歇下。
“你觉得怎么样？”进到酒店标间之后，诸伏景光直接开口问出第一句话。
“确实有继续观察的价值。”降谷零点点头，随机打开自己的随身包拿出平板电脑，“但是很难想象这么多疑且庞大的一个组织竟然会留着这么一个变数。”
诸伏景光点点头，“确实，简直就像……”
“像是故意留着人一般。”降谷零接上后半段话，“还需要更多的观察和评估，我们先写报告吧。”
诸伏景光猛地想到上次先写了报告后，他得到了怎样的后果。
降谷零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旁边传来打字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己的幼驯染已经躺下了。
降谷零：？
“现在不做吗？”
“等睡醒之后再做。”诸伏景光把柔软的杯子拉到鼻尖下，声音被软软的棉花捂得闷闷的，“不然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降谷零更加疑惑了。
hiro不是会拖延正事的人，更何况是涉及代号考核的任务报告。
“恐怖的事情？”他走到床边，轻轻戳了戳那鼓起来的一团，“是指什么？”
“总之就是很恐怖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上次的惊吓，深叹了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脸，“不过zero你应该没事，毕竟是情报组的人。”
“是吗？那我继续写了。”
·
不是的。
时间线回到第八十八章开头，草薙绘羽一脸开朗地向自己的两个拆弹警朋友介绍自己的新小弟。
哪怕这个新小弟已经看上去有点受惊吓过度，身上的原画颜色全部掉完，开始蠢蠢欲动拔枪了，草薙绘羽也像是没有感知到从身后传来的巨大杀气似的，继续介绍着。
“抱歉，zero。”诸伏景光憋着笑拍了两下自家幼驯染绷紧的肩膀，“我真的没想到她连你也不放过。”
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啊！
话说什么疑似知道我们真实身份，这完全是已经明牌了啊！
他完全没见过这么歹毒的打法啊！
“咳，呃，小安室对吧？”萩原研二显然已经熟能生巧，憋着笑伸出手开始走流程，“我是萩原研二，小绘羽的饭搭子。”
“同上，松田阵平。”松田阵平看到几乎是同时失去联系两个好友，尤其是某个金发黑皮一脸怀疑人生的家伙，一把摘下自己用来装酷的墨镜，一手搂过降谷零的脖子，“呀——真是相见如故的脸啊！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呃，松田先生？我觉得您应该是认错了。”降谷零看着昔日好友丝毫不忌讳的插科打诨几乎要被气出青筋来。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啊！他和hiro的马甲几乎已经被扒光了啊！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们是去执行潜入调查任务了啊！现在为什么还会有心思在这里笑闹啊！
“不不不，绝对在哪里见过！”松田阵平搂着降谷零脖子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眼睛中闪着诡异的光，“这张池面脸，这个黑皮，还有这副想发火又不得不忍住的表情……”
“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昨天还是前天那个著名的魔鬼综艺播出的选手嘛！”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刺破降谷零的耳膜直接劈进心底。
糟糕，昨天事情太多了忘记让风见把那段删了！
松田阵平说着，笑嘻嘻地把手中的手机塞到降谷零面前，上面明晃晃挂着两三条热搜。
这里先前做过细致的检查，现在草薙绘羽又打开了信号屏蔽器，再加上她几乎演都不带演地暗示，或者说明示他们她知道关于他们的秘密——降谷零不大想继续演了。
他掏出手机快速给风间发了一条短信。
没有信号发不出去。
他木着脸端着手机出去走了一圈，确认短信消息发出之后才再次回到包厢内。
包厢中的四人有说有笑，谈笑自然，仿佛那些身份的隔阂都不曾存在一般。
——那三个不着调的家伙也就算了，hiro你怎么也这样！
降谷零满脸控诉的表情瞪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那震耳欲聋的表情之后，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抱歉，zero，我也是抗争过的，但是在抗争完成之前就已经被他们同化了。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他们的问题呢……不对！
他关上包厢门，挎着一张小猫批脸，用着如同班主任一般的表情细细扫过面前每一个人的面庞。
闹哄哄互相开着玩笑的四个人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的瞪视。
诸伏景光在余光中注意到降谷零撇着嘴瞪着他们，下意识安静下来，扯扯身边的人。
剩下的人这才注意到降谷零，感受到压力骤增，不说话了。
降谷零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像四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对他低着头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家伙，都工作一段时间了怎么还都这副不靠谱的样子。
“所以，你们来个人解释一下。”
“诶？但是小安室，这就说来话长……”萩原研二试图蒙混过关。
“那就长话短说。”
“啊啊，这才当了一年多长官就已经腌入味了吗金发大老师——”
“松田你这混蛋，想打架吗？”降谷零已经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正好啊，既然去做那档子事了功夫肯定便扎实不少吧？我们之间还没分出胜负呢！”
“好了好了停！”草薙绘羽原本在一旁看笑话，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劲。眼看着唯一成熟的家伙就要被带偏，于是赶紧拍手叫停。
“关于这件事，还是得从最初讲起……”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懂了？”草薙绘羽简短的一笔带过。
“不懂。”降谷零瘫着一张脸，语调平淡，“完全不懂，‘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是什么东西啊，完全听不懂。”
“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啦，‘如此如此这般这般’，zero明白了吗？”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把刚刚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绿川你这家伙真是的，这不就是把我刚刚说得……”
“噢！原来如此！还得是hiro讲的通俗易懂啊！”
草薙绘羽猛地瞪大双眼：？？！！
“喂，这是什么加密通话吗？明明我说的完全一样啊！为什么我说的你就没听懂啊！”她大声控诉到，“这是故意忽视对吧，对吧！我上网查过了！大家都说这是很严重的欺凌行为！”
“就算你这么说……”降谷零故作为难起来，微微蹙眉，一脸苦恼的样子，“Hiro就是讲得更加详细啊。”
“我不信！除非你复述一遍前因后果！”
“最初先是你在休息日的时候碰到了一颗炸弹报了警，然后通过这件事认识了萩原，然后你通过一些神奇的方法帮助了他们……”
“居然，是真的……”草薙绘羽整个人都掉了色，脚步虚浮飘到角落，蹲下开始画圈圈。
降谷零像是终于扳回一城似的，捂着嘴悄悄笑起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感觉……降谷这家伙，好像变得恶趣味了？
我做到了……一天更新近8000字赶上ddl，我真的做到了！
掌声！！
考虑到这时候大家的年纪都不大所以会把每个人都写的活泼一点（尤其是萩原研二这家伙活下来的情况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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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