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丞相一时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哪里都没有他的痕迹。

司马立初派了御林军在燕京内找寻，同时还从军队里拨了士兵在燕京方圆百里搜寻。

但结果是一样的，都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时间，燕京城、皇宫内流言四起。

“早就听闻，皇上和丞相不和，这次丞相失踪肯定和皇上有关……”

“为什么啊，丞相怎么也算皇上的岳父呀。”

“嗨！我听说，皇后和御林军统领景邵秋青梅竹马，早就定情，是皇上夺人所爱，闹的不愉快，就结下了梁子。”

“哪里，听说皇上和丞相针锋相对，是丞相的妹妹当今太后的缘故……”

尽管太后、司马立初下了明令：私自议论者，一律杖毙。

但是众人面上不敢言，私下却依旧议论纷纷。

不利司马立初的流言如漫天飞絮一般飘满了燕京城。

慈心宫。

太后坐在榻上，脸色阴沉，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骂了下去。

“姑母，我爹已经失踪七天了，他究竟去哪里了？”

云沐栀自打知道云丞相失踪，每日也是急得团团转，皇宫、丞相府来回的跑。

太后吐了一口茶水，磨牙道：“一定是他！”

“谁？”云沐栀眼里燃起希望。

“肯定是司马立初那小子，他早就看你爹不顺眼，这次肯定暗中动了手脚，你爹那天来宫中商议政务，然后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阿初？怎么可能？”云沐栀摇头，急忙否定，“阿初不会这么做的！”

“怎么不会？”

太后瞪了她一眼，激动起来：“他看起来淡泊不闻朝政，根本是在积蓄力量！当年，本宫和你爹极力反对他回到皇宫，更反对他继承皇位，他一定是怀恨在心了，想将本宫和丞相一一除之而后快！”

“姑母，阿初不是这样的人！她是尊敬您和我爹的，而且爹爹失踪以后，阿初在努力的派人寻找。”

“傻栀儿，你怎么这么天真呐！”

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

“相信本宫派去寻找的侍卫不久便有消息了，我们拭目以待。”太后轻哼。

如果真的是司马立初干的好事，本宫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一直以来，丞相在朝堂上拥护太后，可以说是她的一臂。

如今，她痛失兄长，痛失一臂。

除了司马立初，谁会、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姑母，仁祖皇帝驾崩和先帝病逝，真的是意外吗？”

“云沐栀，你是不是糊涂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妄议先帝，你可知罪？”

“姑母息怒，栀儿只是疑惑。”

云沐栀纯真，但是并不愚蠢，皇宫里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

这复杂的关系，她想过，更忧虑司马立初的处境。

但每次关心，司马立初都笑着说：“没事儿，不用担心。”

她知道，那是阿初不想让她担心。

“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否定本宫决不轻饶！——还有，你回去告诉司马立初，就说如果此事与他有关，本宫绝不姑息。就说是本宫说的。”

云沐栀没有吱声，看了她一眼，便欠身告辞了。

出了慈心宫，云沐栀抬头看了看乌黑金字匾额，心中五味杂陈。

“皇后娘娘，方才小宫女来报，皇上在清溪宫等您用午膳呢。”香怡贴心的扶上云沐栀胳膊。

“走吧！”

到了清溪宫，云沐栀发现司马立初不知何时躺在卧榻上睡着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落在她的身上。

司马立初睡得不安稳，双臂环抱横在胸前，剑眉时舒时皱。

听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云沐栀心里微微一疼。

其实她不过才十七岁，这两年经历了身世的改变、背负起了大燕的责任，阿初承受了多少压力？心里究竟有多苦？

自己身为她的妻，不但不体谅她。

这两年还一直和她闹别扭、耍小性子。

阿初在自己面前总是嘻嘻哈哈，背后她一定把苦楚都咽在了心里吧。

云沐栀拿着薄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刚给她盖上。

司马立初便醒了，眼睛里的戒备在看到是云沐栀时才慢慢消失，她坐起身。

“沐姐姐，你回来了？”

“阿初，你用午膳了吗？”

“等你回来呢。”司马立初笑的温柔。

云沐栀再也耐不住酸涩发紧的情绪，她紧紧抱住司马立初。

“阿初，在我面前，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把开心不开心都告诉我的。”

司马立初一愣：“沐姐姐，你怎么了？”

“你这两年过的很辛苦吧？”云沐栀漂亮的眸子里溢满了心疼。

司马立初心中一紧，她张张嘴，支支吾吾：“沐……沐姐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我没有——”

云沐栀素手遮住她的唇，坚定的眼神：“阿初，我相信你。在这世上，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

司马立初回抱着她：“沐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丞相找回来的。”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但是都为了对方着想，所以你一点儿我一点儿勉强的吃着。

正吃着，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锦欢！”

“皇上！”锦欢推门而入。

“外面何事争吵？”

“是……”锦欢神情肃穆，欲言又止。

司马立初见状，起身走了出去。云沐栀不放心，紧随其后。

清溪宫门外两侧站满了御林军。

“谁让你们在此的？！”司马立初黑了脸。

众侍卫垂了头，都不敢吱声。

司马立初正要发怒。

这时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人，正是御林军统领景邵秋。

景邵秋不卑不亢，语带不屑：“臣奉太后之命保护皇上安全，丞相平安回归之前，请皇上留守清溪宫。”

“大胆！景统领，你竟然如此和皇上说话？！”云沐栀怒了。

“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太后的命令就是臣等的使命。”

锦欢正要拔剑。

司马立初看了她一眼，锦欢又愤愤的将拔出一半的利剑推了回去。

“景统领，你不要忘了，你是大燕的臣子，理应效忠皇上！”云沐栀字字铿锵。

景邵秋轻蔑一笑。

司马立初抬眸盯着他，琉璃色的眸子散发出清冷的光。

“我们回宫吧。”

说完便拉起云沐栀的手回了清溪宫。

“阿初，姑母这是想囚禁你，我爹的事情根本与你无关！”云沐栀愤愤不平。

司马立初摇头，无奈的笑：“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也知道，太后先后辅佐仁祖和穆宗帝三十多年，朝中支持她的臣子，皇宫服从她命令的御林军太多。”

太后羽翼丰满，根基深厚。

她这个皇帝说白了，就是个摆设。

什么时候太后一声令下，那些朝中大臣便蜂拥而至，上奏弹劾，拥立新君，改朝换代。

云沐栀眉宇深锁：“阿初，你应该培植自己的势力，提拔文臣、武将，然后丰满自己的羽翼。这样才能把政权夺回来。”

司马立初一愣，然后怔怔的望着她。

“阿初，虽然太后是我的姑母，但是她想伤害你，我一定是不同意的。”

司马立初张张嘴，万千情绪最终化成了三个字：“谢谢你。”

冷风如水，暮色四合的清溪宫静的可怕。

“皇上！”

“进来。”

锦欢推门进来，小声道：“吴公公刚回来，明将军已查到线索。”

“什么？”司马立初起身。

“太后下令锁了宫门，明将军无法入宫，”锦欢冷静分析，“皇上，您可以去明府。”

夜，越来越静。

偶有一两声虫鸣响起。

皇宫的屋顶、城墙上，有黑衣闪过，转瞬即逝，似乎是缥缈的幻想。

司马立初轻车熟路的出了皇宫，直奔明府而去。

“舅舅，丞相是不是找到了，他在哪儿？”司马立初迫切的问。

明辰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摆摆手。

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男子。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他一袭绣着淡竹叶的白色束腰长衫，外披白色金丝边大氅，三千青丝随意挽起。

他一抬头，司马立初又是一惊。

只见他肤如白玉，眉眼含情，漂亮的脸蛋儿毫无瑕疵，他浅浅一笑，便似春暖花开。

“奴才参见皇上！”男子欠下柔弱的身子行礼。

“这位是？”

“玉冰，你来说吧。”明辰开口。

“回皇上，丞相已经死了！”

“什么？”

虽然司马立初早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但是事实在眼前，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如何得知？”

“回皇上，奴才是宣王养在栖云馆的人，那日，不知道丞相因何悄悄尾随宣王，在栖云馆发现了宣王的秘密，宣王便将他杀害了，尸体就埋在栖云馆的后山上。”

司马立初狐疑的望着他，陌生人的言语，她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皇上，玉冰的话可信，臣救过他，他为报恩才接近宣王打探消息的，之前臣跟皇上提起的‘貌比潘安、才比宋玉’之人，就是玉冰。”

“玉冰，你还打探到什么，一起禀报皇上。”

玉冰微微颔首，声音娇柔：“皇上，宣王和太后早有私情，司马晟便是宣王和太后之子。仁祖帝和穆宗帝的驾崩不是偶然，是宣王从南蛮寻了无色无味无症状的慢性毒药，太后命人下在了先帝的饮食之中，所以才……”

果然是他们害死了父皇和皇兄！

“那我亲母呢？”

“宣王为了太后、也为了自己，派杀手来明府斩草除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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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