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萧与萧辰的初见可不算美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是景和八年的春天,桃李之花繁盛之势开始慢慢消退,街道两侧的水沟中埋葬了片片落英,晴日里头的风是极暖的,京城中一派祥和的好光景。
与母亲一同入京的容萧一来便是听闻了今上五弟宁王娶妻的事,容云涣甫一听闻这个消息便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容萧头上:“不是说宁王行军归来后一直缠绵病榻吗,如今一大把年纪的娶王妃,莫不是来冲喜的,小松鼠,这就是你撺掇我来寻的亲爹?”
容云涣优雅矜贵地掏出帕子甩了甩,啧道:“我还是早些回温州收拾了去游历,你也速速去找你师父罢。”
容萧捂头,也翻了个白眼:“娘亲,能不能不要叫我小松鼠。”
“怎的,你敢嫌弃?”
容萧斟酌开口:“娘亲,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了,或许……”见容云涣一个眼神射过来,他连忙赔笑改口:“那娘亲你这次去游历要个多久?”
他只看见容云涣潇潇洒洒的背影以及她不明意味的一句:“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起你娘了,快滚吧,日日缠着我迟早叫你烦死。”
他此时对男女姻缘不过只是观之听之,是以他不知道他娘亲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心绪,又对自己可是一种放任,亦或是她自己的一丝心中的期盼。
没有一个女子能在丈夫另有新欢时还这般洒脱,若是有,那必定就是装的,无非只是觉着眼不见为净。
那如此也好,他该替他娘亲去先会会那薄情郎,再如何也该搅他个家宅不宁才是。
容小公子对自己这番行径亦解释了个透彻。
已是午时,一袭白裳俊秀清朗,形貌昳丽的少年坐在街边的馄饨摊中,蒸腾的热气将他围拢,一时间便如谪仙一般,周围的烟火气与他格格不入。
心不在焉吃馄饨的容萧已是收到了第……又是一方姑娘家的手绢,他尚且没有方应过来,却见前方不远的一家赌场中浩浩荡荡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以斗笠遮面的男子,一身华贵玄衣,滚金的刺绣。容萧联想到此赌场乃是京中权贵所建,暗里则是一些不见光的勾搭,他撇了撇嘴,心下已了然,不知又是朝廷的什么蛀虫,哪方哪派的贪官污吏。
容萧将最后一口馄饨吃了,继续看着那“贪官污吏”,只见那黑衣男子忽然转身便给了身后青衣少年一个耳光。周遭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少年懵了,容萧也懵了,街道嘈杂,他竟觉得他耳边已听见了那清脆的巴掌声。
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贪赃枉法便罢,竟还是个仗势欺人的恶官!
容萧怒气横生,心生一计,草草去付钱,谁知馄饨摊老板娘指了指被坐满的馄饨摊和善地对他说:“有公子在这给俺打了好招牌呢,这么多姑娘都来,这顿算是俺感谢公子的,公子下次常来便是。”
容萧:“……”
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跟上了要走远的黑衣男子,他身旁除了低眉顺眼捂脸的少年还有两个侍从,直到越来越近,容萧凭借自己良好的武功底子顺下了黑衣男子腰间的荷包,不料黑衣男子顷刻便察觉向他袭来。
容萧连忙抵挡,与他过了十几招周旋着,几下跃上了房顶欲要逃,没想到那男子穷追不舍,恨不能将他活剥了:“小贼速速将我物还来!”
脚下瓦片踩的咯吱作响,容萧竟没跑脱叫他钳住臂膀,只得反手一挣,喊道:“爷爷的,看不出来你个怂货身手还不错,不就一破荷包,至于吗追我两条街么!”边叫唤,他抽出那个丑陋荷包撇了一眼,瞬间僵在了原地,萧辰当即便要去抢,只是容萧躲的飞快,对他无辜的眨眨眼,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你这荷包真难看。”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落了他的斗笠。
容萧怪叫一声,狠狠朝他一脚踹去,萧辰没有防备,脚下不稳摔下了房檐,亏得他借力调整了一下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而攥着荷包的容萧公子则落荒而逃。
萧辰被急急赶来的萧珩扶住,他看着容萧离去的身影恨恨地道:“奶奶的,小贼,要是被老子抓住,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
萧珩轻唤:“父亲……”
萧辰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周围已向他汇聚了不少目光,他又正正经经地将斗笠戴上,顺手拍拍萧珩的肩:“先回家,不许委屈了。”
他是偷偷摸摸回了宁王府的,一去便是十数年,亏得宁王府的老管家还认得他,几番欲泣:“王爷可算回来了,都说和西北蛮夷的战两年前已经打完了,王爷怎的现在才回来,陛下和太上皇都快急死了。”
萧辰叹了口气,首先便问道:“听说陛下给我指了婚,前不久人都已经到府里了?”
何管家拭泪道:“确是啊,一则孟尚书之女当年本就是要许嫁王爷,太上皇亲订的婚约,而王爷竟逃了,王妃也倾慕王爷,满城都知道她是内定的宁王妃,只得等着王爷回来,可是西北平定后王爷仍不归来,太上皇与陛下便出此计策,一则让王妃入王府,二则……太上皇说,此般王爷定会回来。”
萧辰只觉心中一口气都不畅了,看到廿八年华端庄的宁王妃时笑得甚是僵硬:“是辰之过,白白耗费了姑娘许多年华。”
萧辰被自家父亲棒打鸳鸯后就一直消沉,赐婚时萧辰二十三岁,孟柔十五,他不想娶,也未想过后果地逃了,起初是想去找他的心上人的,后来久未寻到,销声匿迹过了几年闲散日子,远避皇室,再然后便听闻西北蛮夷屡次骚扰齐国边境,少年时的热血又涌上头来,遂去西北投军,靠着自己祖宗的福泽摸爬滚打当上统帅,镇守西北。圣上正好美名其曰:宁王心忧家国,镇守西北,乃齐国典范。
算了也有六七年了,西北蛮夷向齐国称臣后,在圣上无数道圣旨的催促下……两年前,齐军班师回朝,而宁王爷……又消失了。
圣上又美名其曰:宁王身受重伤,边地苦寒,落下了病根,如今需好生调养。
萧辰还是没有找到当年一走了之的容云涣,就被他大婚的消息吓的八百里加急赶回来了。
萧珩望着于房中悠闲作画的萧辰,问道:“父亲,您不该先入宫去拜见圣上与太上皇吗?”
萧辰自顾自地欣赏了下他的鸭子觅食图,说道:“不急不急,迟早的事,晚点又何妨呢,你沐浴一番休整好就在我屋外跪着。”
可正谓是言和而色夷,萧珩一副苦相:“是,儿子知道了。”
几年前的文,部分情节以及一定人设有了变化,完善了人物形象,因为最初考虑读者意愿所以改变了一定剧情走向,所以想恢复原本的想法,萧明漝和容萧cp向,大家注意避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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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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