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意外的熟悉,温昭抬起眼帘看着人,手指扣着石桌的一角。
“我回来只是想要留在奶奶身边。”
说谎。
顾钧澈明明白白地清楚着,这就是假话,说什么想要留在温老太太身边,或许是有,但绝对不是只想要的。
温昭看着性格温顺柔软,但是只要是和他接触久了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他骨子里面的反抗,他不是一个拘于现实的人。
顾钧澈摸着温热的杯壁叹了口气:“九龙山的事我知道了,那些死士我想是来追杀你的,顾琰嘴虽欠得罪的人也有,但也不到被人追杀的地步。”
不是追杀顾琰,那就一定是追杀他的。
温昭想起了那一块令牌思索了一番还是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这是那些死士身上的令牌,太子殿下可有见过,这是何人的?”
令牌很简单,木头雕刻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只雕。
顾钧澈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这话是真的,顾钧澈虽是太子,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知道一些大臣的秘密,但是这一块令牌以前从未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
没能从顾钧澈这里得到答案温昭并不觉得意外,这些人就像是长在树根里面的瘤,扎的很深。
“阿昭和七弟的关系很好?”顾钧澈看向竹林外面,他来的时候顾钧澈和温昭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他是嫉妒的。
“谈不上很好,一般。”温昭自认为他和顾琰关系一般,在他自己看来他和顾琰的关系就是一对冤家,碰见对方就是倒霉。
顾钧澈看了他一会确定这人说的是真话内心松了口气:“阿昭,顾琰性格顽劣,虽是回来不久,但是他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离他远点对你有好处。”
这话是劝诫也是警告,恶人的刀向不了比自己更恶的人,只能捅向那些好欺负的人,小孩都知道要挑软柿子捏,更何况是那些在朝堂上活了这么久的老狐狸,他希望温昭离顾琰远一些,不会给温昭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顾琰或许不比他们坏,但是他的身份就让那些人难以动弹,顾琰是个石头,打不动杀不得,他担心那些人会把念头放在和顾琰玩的近的人身上。
这些话不用顾钧澈告诉他,他自己是明白的,手指捏了捏杯子没有再说话了。
外面的顾琰原本想要偷偷过去听一听里面这两人都在讨论一些什么东西,那个顾钧澈是不是在说自己的坏话,然而他的想法还没有付出行动就被找过来的刘一叫走了。
找他不是府上有什么事,而是皇帝突然让顾琰进宫,刘一找着人没找着只好碰碰运气来温府了,这一来没想到人还真在。
顾琰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门槛:“那皇帝老子叫我去做什么?”
刘一不敢吭声,他看着一旁也不作声的奉松,他们两个都成了哑巴。
皇帝突然让人进宫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顾琰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坐着马车进宫,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他下了马车就看见了丞相府的马车,这一看就明白了,那苟丞相这是来告状了不是。
皇帝看着拄着拐杖的人觉得可怜让人赐了座,荀高被人扶着坐下,右腿不能够曲着只能够伸直。
这条腿摔得很,没有个几十天是好不了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收到了皇后的来信说那七殿下在宫宴上没少诬陷他,说是自己冲撞了七殿下的马害的人摔进了沟里。
怕皇帝真的信了,这腿养了能走只好就迫不及待入宫了,尽管皇帝已经知道了他受了伤,告诉他伤没有养好不必上朝,但是他还是等能走路的时候就赶紧来了。
顾琰慢悠悠地走着,身后的随从都不敢催,一旁跟着的奉松想笑也憋着,自家主子折腾起来这些人也没有办法。
“哎呀,今天这天可真好。”顾琰走两步停一下,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墙,反正就是磨蹭不肯如那些人所愿。
阿福站在宫殿门口一直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人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就看着人拐了个方向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赶紧快步走过去把人拦住一脸哀求:“哎哟喂我的七殿下,陛下在殿中等候多时了啊!”
顾琰瞧了眼那宫殿步子一步也不见挪着:“那个苟丞相呢?”
阿福听了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说谁,目光朝向那大殿,这副样子顾琰明白了,这人还在呢,估摸着还在里头卖惨呢。
他也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了,迈着步子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大殿里皇帝脸色不是很好看,荀高也不敢做声,这陛下派人去叫这七殿下进宫,算算时间半个时辰前就应该到了,这怎么还没来?
他正想着就听见了殿外的脚步声,然后就看见了七殿下大步走进来。
“父皇啊,小爷赶跑赶跑的这才来了。”他这一边说着还一边擦着不存在的汗水,脸上半点不见累态,大气也不见喘,这还赶跑过来的?
阿福在后面跟着进来,瞧着人连个行礼都没有也是心惊胆战了一会,他想着是否要暗自提醒一番就瞧见人突然跪坐在地上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就是磕了三个头,皇帝面色更黑了,他操起案台上的杯子砸过去在顾琰的面前碎了一地。
“放肆,你这学了这么久的规矩就学成这样!”
行礼不正,言辞不当,这磕三个头是想着送他早日进皇墓里头见老祖宗是吧!
顾琰抬起头双手放在膝盖上,说他是跪着与其不如说是坐着,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然后就是一阵的反驳。
“父皇,小爷也想学,但是这不是小爷的问题!”
这进来三句话,就是三个小爷,这种严肃的场面上就连荀高都为这七殿下捏了一把汗,真的是大胆的很。
这三个小爷让皇帝气的脑门青筋暴起,阿福在一旁赶紧提醒着“七殿下,陛下在这么,您这应该自称什么?”
顾琰瞧了眼高位上坐着的人试探着开口:“大爷?”
“本殿下?”
“草民?”
“臣?”
瞧着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阿福不敢做声了,皇帝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那太傅之子江衡是如何教的,这教的规矩教成这样!”
荀高听着莫名觉得好像不对啊,他来这里是为了让皇帝给他主持公道,不是来这里听着七殿下不合规矩的训斥。
“陛下,今日是处理臣和七殿下的事,这规矩日后再议也不迟。”
皇帝看了眼两个人深吸了一口气:“的确,今日是来处理丞相和七殿下之事,顾琰,你将宫宴那日摔进沟里之事详细说说。”
顾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荀高然后又收回视线一副生怕被欺负的模样,瞧着皇帝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开口了。
“那一天本来是在来参加宫宴的路上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丞相的马车突然就朝小爷的马撞过来,惊动了小爷的马。”
“小爷的马不受控制偏离了方向,结果那丞相的马车还在后面追着,然后就不知怎么的摔进了沟里。”
这话说的不长但是够详细的,荀高听着额头冒着冷汗,这顾琰话里话外都是指出他的马车先冲撞了顾琰,这说来就是他的错。
“陛下,这皓都城内禁止快速行驶,臣哪敢让马车追着七殿下,臣派人去调查了,有一种草能够吸引马儿,想来是七殿下身上携带了那种草引得臣的马车发疯一样追着殿下。”
荀高的话又引到了顾琰的身上,顾琰眉头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发现了一些苗头,这丞相倒也不是很蠢。
他眨了眨眼睛面色一变露出一副委屈样:“丞相大人这意思是说是小爷故意把那什么草放身上让你的马车撞小爷的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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