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从未想有过付小东会是闫磊犯案的同伙这个猜想。很简单,因为在教学楼外那天,付小东就在那,而且他这傻啦吧唧的样子,闫磊又怎么会跟他一起策划这么重要的事呢?
真不怕他掉链子啊?
付小东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电过一样,脑子都是麻的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喜欢我社长?”
肖筱则一脸无辜:“不行吗?”
付小东挠了挠头,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闫磊挺帅的呀,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吗?”肖筱说得一本正经。
其实付小东自己也不理解,他社长高大又帅,还是国家运动员,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惊讶有人会喜欢他社长?
付小东皱眉:“怎么,听说夏衍辰刚上岸,你就立马转移目标了?”对方既然有求于他,付小东放下心来,干脆剥了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慢悠悠地嚼着,挑眉道,“我们社长可不好追。”
肖筱:“那我这不是找你嘛。”
付小东冷哼一声:“我凭什么帮你?”
肖筱目光一凛:“就凭你也需要有人帮你回到闫磊身边的位置。”
这句话让付小东的咀嚼动作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呵,谁说我需要?我早就是磊哥最信任的人了。”
“是吗?”肖筱幽幽道,“那为什么我觉得,闫磊很多事都没告诉你呢?”
付小东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肖筱句句紧逼:“你看你平时都在打工,闫磊平时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你知道吗?他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三连质问,犹如重锤落下,付小东瞬间冷汗涔涔。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社长的了解竟如此肤浅
付小东的反应肖筱看在眼里,那是她预料到的。在被“它”掌控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按照“它”设定的走,根本不会知道除“它”安排以外的事。
所以除了是“它”刻意要他们知道的,比如闫磊的背景、闫磊的家庭,付小东根本不会知道关于闫磊的其他事情。所谓的最亲近的人,不过也只是“它”封的人设罢了。
而肖筱要利用这个漏洞,套住付小东。毕竟,光靠她一个人,不知道闫磊的作息,根本无法接近闫磊。
“越壮的男人,耳根子越软。”肖筱走近付小东,再次邀请道:“帮我追他吧,等我成了他女朋友,少不了在他面前帮你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做你的线报,怎么样?”
沉默许久,付小东最终心动了,试探着问:“你要我怎么帮?”
筱的眼睛微微眯起,鱼儿上钩了。她靠近付小东,压低声音:“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闫磊的一切。”
按付小东说,闫磊是知道他仗着自己的名义打点关系的,他并不反对,甚至鼓励付小东这样做,好让他减轻一点负担。付小东跟着闫磊混,不光是因为闫磊有路子,更因为闫磊仗义,帮他度过了不少难关,所以付小东对他忠心耿耿。
讲到这儿,肖筱是出乎意料的,印象里闫磊一直都是一个被暴力话题环绕着的校霸,从来没有人会想付小东一样夸赞他。
而且付小东还说,闫磊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虽然对学业他不在乎,但对跆拳道却格外认真,从未缺席任何一次训练。闫磊曾说过,跆拳道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小时候,由于家世的缘故,他常常受到同学异样的眼光,逐渐变得好斗。复杂的家庭背景更是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只能随波逐流,这辈子也就是混日子了。然而,跆拳道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既远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父辈圈子,又能体现自己真正的价值。
可惜之后,却出现了赵嫣然。提到她时,付小东是咬牙切齿的。
他怒斥赵嫣然不识好歹,闫磊为了讨她欢心做了很多事情,可赵嫣然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整天眼巴巴地跟夏衍辰那个海王在一起。
最后,付小东还不忘提醒肖筱:“社长喜欢温柔可人的类型,你比起赵嫣然虽然差得有点远,但还是可以再努力努力的。”
肖筱:“......”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道了谢,转头就上网查了一下。果不其然,市级跆拳道锦标赛就在文艺晚会那几天。那么重视跆拳道的人,竟然错过市级赛出现在文艺晚会,可见为什么那天他跟赵嫣然说出了那句:“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不是为钱,是为了他的未来。
隔日,坐在训练馆二楼的板凳上,肖筱打开手机一看—下午三点整。
闫磊的身影出现,果然付小东没有骗她。
或许是长期的跆拳道训练加上天生的敏锐,闫磊进馆时就直觉般地朝二楼瞥去。他的目光扫了一圈,那里只有几个在聊天听音乐的同学,和一个坐在前排埋头看书的人,一切看似如常。
肖筱有备而来,正大光明地坐在前排看书,一点儿也不带怯。她的视线跳过书,紧紧地盯着闫磊所在的那一角,越看越发现,闫磊上课的时候真的很认真,与他面对赵嫣然时的那种咄咄逼人完全不同,仿佛就是一名挥汗如雨的跆拳道运动员。
“市级比赛的结果出来了,中大的那位拿了第一。”教练的脸色明显不佳,连带着语气也重了一些,“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年年都压中大一头,你要是去了这名次妥妥的是你的。谁知道,你一句临时有事就不去了。少了这次积分,可能连全国赛都进不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被教练数落着,闫磊没有反驳,只是一声不吭跟个木头似的,重复着热身动作。
教练:“好好好,你翅膀硬了,都不听我说了。”
“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比赛,我会努力把积分给追回来的。”闫磊终是开口。
教练挫败道:“闫磊,别做傻事,你只要好好的对待跆拳道,跆拳道是不会辜负你的。”
闫磊:“我明白的,教练。”
肖筱离得有点远,闫磊和教练的交谈她是听不到的,倒是可以看得出来教练和闫磊的关系很好,在教练面前,闫磊就像是见到老师的小学生,乖巧得很,丝毫不像是会做出威胁伤害之事的人。
但怀疑,又怎会因为这片面的感觉退散。
闫磊作为本地人,是南大的走读生,他下课离开后,肖筱匆忙将书塞进包里,紧跟其后。
闫磊步伐极快像是在小跑,肖筱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跟上,汗水悄然渗出额头。眼看着他走进一间精品店,里面空间很狭小,怕被发现了肖筱不好进去,就待在门外站着装等人。
过了好久,里面一批人换了又换,肖筱却还迟迟没等到闫磊出来。
心一紧,糟!闫磊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去精品店干嘛呀?怕不是发现了她要摆脱她?想着,她迅速一个转身冲进去店里找,一看,闫磊不见了。
她拦过一个店员就问:“你刚刚有没有见到一个很高的男生在这里面买东西?”
“见到,可是他不是来买东西的,是借厕所的。”店员嘀咕着,“不过也奇怪,他拿着钥匙去好久了,还没回来。”
闫磊果然是发现了她,肖筱焦急地问:“那厕所在哪?”
店员指向后门,道:“我们后门那边过去,拐角就是厕所了。”
肖筱连声道谢,赶到后门处。
精品店的后面是另一幅光景。那是一条老旧的小巷,电线乱七八糟的垂在半空,左右两边危房一样的住宅楼小阳台靠得极近,明明还是白天却把阳光挡的严严实实,小巷昏暗得跟夜里似的。肖筱一出后门,一个厕所标志的小房间映入眼帘,那里门是开着的,钥匙孤零零地挂在门把上。
小巷里好像有水管爆开了,阴冷潮湿,水从厕所旁的下水道口蔓延开来,形成小洼,导致落脚之处都湿漉漉的,行人踩过的水渍四处可见。
肖筱注意到水洼旁的脚印有深有浅,最深的那一串,毫无疑问属于闫磊。
破旧的小巷里,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起,像是老鼠的爪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摩擦,带着若有若无的急促节奏,在阴暗中显得尤为刺耳。肖筱悄然跟着脚印步步前行,鞋底踩过水洼的声音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待她到了一拐角处时,脚印忽然消失了,她抬头一看,前方赫然是一个死胡同。
“你跟着我做什么?”闫磊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带着浓浓寒意。
肖筱身形一僵,转身时面容已平静到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我没有跟着你。”
闫磊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会在这?”
肖筱:“来借厕所的。”
闫磊:“......”
“你在给我开玩笑呢?”闫磊眯起眼睛,俯视起了肖筱,强烈的压迫感朝她破天盖地而来,“我不打女人,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耍我。”
在“它”的设定里,南大里的所有人除了夏衍辰,都很害怕闫磊,包括肖筱。肖筱虽已有了自我意识,但是在设定面前,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感到了害怕、恐惧,心跳加速,渐渐地说不出来话,手脚更是无法动弹。
闫磊伸出食指,恶狠狠地警告道:“这是我给你唯一的警告,别再让我看到你。”
肖筱目送着他离去,身体的紧绷感逐渐消散,她大口喘息着,依旧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刚拐出阴暗的小巷,不远处是闫磊正与一人勾肩搭背,神态亲昵。
她毫不犹豫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按下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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