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气温逐渐升高,也有了些燥热。

方晚清腾出一只手脱掉外套,关上车窗开起了空调,一会的时间车里便凉爽起来,与外面的炎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怀城作为第一城市,掌握着各路码头以及货物运输,外省的车子在怀城每天都能见到,庞大宏观的车流更是涌进了拥挤的车队里。

前面斑马线,红绿灯交换闪烁。

成群的电动车以及人群,疯狂的抢着绿灯亮起的最后两秒穿过斑马线。

随着绿灯秒数的倒计时,车子喇叭声此起彼伏,催促着那些人赶紧过。

被催促的行人绿灯开始闪烁的最后几秒,一窝蜂的全部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其中也不知道是谁的包包被人挤掉在地上,又不知道被谁一脚踹飞。

“操艹我的包,谁踏马踢走了我的包!”

绿灯亮起,又是一道道喇叭声响起,司机的喇叭都快要按烂,过马路的行人充耳不闻,不管不顾的,依然有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见缝插针,场面顿时混乱的像煮沸的开水,嘈杂四起。

在一片混乱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小女孩,被抢先穿过路口的车子撞在地上,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不少行人回头关注,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充当好行人,司机下车的时候,有个女人正从后面慌忙跑过来抱起倒在地上的小女孩。

看样子应该是女孩的妈妈

女人声音急切,“ 怎么样宝宝?有没有撞到哪里?有没有啊?”

女人边问边在女孩其他身上摸索着,小女孩被吓坏了,见掉在地上已经碎成两瓣的糖果哭的更加大声,女人红着眼睛质问对方是怎么开的车,扬言要司机负全部责任。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扶起母女二人。

“ 都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方晚清拉过小女孩仔细检查起来,除了膝盖蹭破了皮,没有别的外伤,小孩子毕竟脆弱,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方晚清转身,对着看上去像个暴发户的人说,“ 这位朋友,麻烦你带她们去做个检查。”

司机见来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也就没把人放眼里反而更加嚣张的直起腰杆子,“ 凭什么,是她们闯的红灯,我为什么要负责?还有,你谁啊在这里多管闲事。”

方晚清去摸口袋却扑了个空,才想起证件落在外衣上,又折回车里从外衣口袋掏出证件立在司机面前。

“ 警察,算多管闲事吗?”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司机,看见明晃晃的证件后,气焰顿时全无。

支支吾吾的说着,“ 不,不是,警察同志我是正常行驶,是她们违反道路规则在先,我冤枉啊。”

方晚清指了指头顶上的牌子以及斑马线旁竖着的指示牌,“ 路口限速30,你方才明显是加速通过,旁边的牌子上清楚的写着礼让行人,纵然她们有错在先,但是你也超速了,所以双方各负一半的责任。”

司机男被怼的无法可说,路口的监控都是实时拍摄,只能自认倒霉。

车里的女人披着大波卷发,扶手旁是喝了一半的咖啡,等待的时间依然不紧不慢的看着手上的报纸。

从后方挤上来的车子不停的按着喇叭。

夹着翻报纸的哗啦声,秦晚柔微微蹙眉,视线仍在报纸上,红唇轻启,“ 怎么回事?”

陈秘书拉着脑袋眺了一眼,“ 秦总,前面发生了点意外,不过现在已经疏通了。”

“ 嗯,不急,到了叫我。”

秦晚柔收起报纸,闭目养神。

陈秘书从后视镜看她,“ 好的秦总,你先休息会。”

方晚清叫来了交警疏通车流,大批量被拥堵的车子在指挥下依次有序通过,方晚清接电话时,太阳照的铮亮的黑色车从背后开了过去。

接到小琳的电话后,方晚清就立马赶回了警.局。

“ 方队,查到了 ”,方晚清接过手上热乎的资料,听她汇报,“ 刀子有个老婆和女儿,不过从他贩毒开始就和这对母女没了联系,现在母女俩住在一个偏远山区里。”

“ 地方呢?”方晚清问。

小琳停顿了几秒,翻动一页纸张,手指着某一处,“ 就是这个地方。”

方晚清顺着视线看过去,澄亮的眼睛瞬间神色微变,坐在电脑前点着鼠标的田浩也站起了身,“ 我看了下,永溪村在一个山脚上,特别偏,而且路也不好走,我们只能开车到山脚下然后徒步上山。”

“ 嗯,这个不急。”

方晚清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小琳后独自去了审讯室见刀子,皆是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无声的片刻硝烟后,方晚清在刀子凶恶的眼神下,只问了她一句想不想和妻子见面这样的话,就径直出了审讯室。

一墙之隔,方晚清像是看待猎物的鹰眼,隔着玻璃,满意的欣赏刀子满目挣扎又恐惧的表情。

人心是贪婪的,无非是贪婪于情,贪婪于财,亦或者贪婪于名利权势。

方晚清善于审讯,更善于与罪犯玩心理学,她清楚的知道只有抓住对方的痛点才是突破口的关键。

原本打算去局里上次聚餐的地方吃饭,不料路上发生了点意外,处理好事情再准备去大快朵颐时又被叫回局里,一来二去的一顿饭耽搁到现在,从饿的前胸贴后背到现在所剩无几的食欲,通俗说就是已经饿过了头。

所以当田浩与小琳提着饮料和点心回来的时候,方晚清也只是要了一杯咖啡。

小琳嘴里撅着吸管,“ 方队你不吃点嘛?我跟你说这家的点心真的超级好吃,每天排队的人也超多的。”

这要是隔几个小时前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方晚清了无兴趣的撇上一眼,“ 我看你们买回来也挺快的呀。”

田浩嚯了一声,左手拿点心右手握着奶茶,嘴里含糊不清,“ 我们有老板微信,上午就跟老板订好的。”

“ 是啊,方队你吃一个吗。”

小琳戴着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小方块蛋糕递给方晚清,蛋糕的外形很精致,看的出来做蛋糕的人很用心,应该是个赏心悦目的人。

即便如此,方晚清还是拒绝品尝,举起手中的美式,“ 我还是喝我的咖啡吧,蛋糕你们吃吧。”

难得的休闲片刻,几人围在一起吃着下午茶,讨论这家店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议论中,方晚清的手机响了。

“ 喂哥,怎么了?”

温和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 晚上有空吗?陪哥一起去吃个饭,还有个朋友。”

方晚清想了一下,应该没什么事情,“ 地点发我,没事的话我会过去的。”

刚挂完电话那边就把地址发了过来,巧的是,正是今天没去成的那家饭店,方晚清当即回了过去,说晚上有空。

小琳这个时候也在问田浩晚上去哪里吃饭,田浩扭过头来问方晚清。

“ 方队,你呢?”

“ 今晚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 吃完抓紧工作 ”,方晚清把咖啡搁桌子上,拿着资料去了局长办公室。

方晚清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后,才推门而入,刘伟明正埋头处理比较紧急的公文,常年喝茶的他,手边放着的还是那个已经喝到发黄也舍不得丢掉的杯子。

方晚清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桌子上,没有急于开口,只是默默的站在面前等。

见她没说话,刘伟明这才放下手里的工作,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方晚清指着桌上那份资料,“ 线索已经查到了,刀子有老婆和孩子,就在外省的一个叫永溪村的地方,路不好走,我要求局里给增加经费。”

不严肃的刘伟明看上去还挺温和的,只见他笑着说,“ 可以,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永溪村在外省,离怀城市存在一定的距离,长途跋涉的,再加上地形不明,跨省办案总不能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乡下人读书少,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样一来在人手上肯定不能多了人,只能在查找上下点功夫了。

方晚清思来想去,“ 刘局,可不可以把时间延迟几天,我可以不要求加经费,只需要您向上面汇报一声,在多给我们些时间。”

刘伟明看着手上的资料一会,眼前的人也是一改昨日的态度,沉默了一会后,最终答应下来,表示会向上级争取时间上的宽裕,经费依旧不变。

昨夜又是一场宿醉,若琦抱过抱枕半躺在飘窗上、

发呆几分钟后,她慢悠悠摸过一旁的手机给秦晚柔打了个电话,想找她一起吃饭,可等了半天也没人接。

半个小时后

秦晚柔从会议室出来,开会的时候手机被她放在了办公室,回了对方一句“没空”继而又将手机收起。

陈秘书捧着文件跟在后面,“ 秦总,我们直接去吗?”

“ 你先去停车场等我,我换件衣服就来。”

“ 那,合同带上吗?”

“ 不用”

电话里,方凯半句没提合同的事,意思显而易见,只是单纯的一顿晚饭,秦晚柔一向不喜无聊的饭局,除了工作的事情外,也并不想与方凯有其他过多的接触,加上秦和方两家明面上的有意撮合,这令她更为反感毫无营养的见面。

只是碍于今日爽约在先,秦晚柔才勉强答应,也打算这顿饭由她来请,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近几年,中亚公司在默默无闻中崭露头角,想要与其合作的商户不少,而这个时候的方凯刚谈完一笔不小的单子,正从容市赶回来。

岂料,路程行至一半,车子突然抛锚,司机下车后才发现轮胎被扎了钉子。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方凯不得不让方晚清只身一人前去赴约,并打去电话跟秦晚柔解释了一遍。

“ 没关系的方总,我们可以改日再约。”

方凯有点固执,左右也有点为难,因为方晚清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便只好坚持,“ 秦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料到会有这意外,今天就是一个家常便饭,我妹妹一会就到。”

饭吃不吃无所谓,即便上了桌也可以转身就走,没想到对方还叫了自己的妹妹。

这顿饭的意义在哪,已经可想而知了。

秦晚柔,“....”

这边,方晚清不止一遍在心里吐槽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明明她只是一个蹭吃蹭喝的,才短短一集都不到的时间还升了级,成了主角,两个都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吃饭就不尴尬吗?

她又不是商场的人,非得逼迫自己干不情愿的事情。

可转而听到对方是哥哥的相亲对象时,方晚清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为了她那不靠谱哥哥的幸福,决定把好人人设开机启动,甘愿牺牲片刻的灵魂做件好事。

约的地方不是豪华餐厅,也不是五星级的酒店,而是深藏在一个透着烟火气的小巷子里的一家私房菜,这家店知道的人不多,做的也都是老顾客和顾客带朋友的生意,店面虽然看上去不起眼,菜品的味道只要来吃过的人都赞叹不绝。

方晚清在时间上把控的很好,对于一个工作狂的秦晚柔来说,她比她还要早到。

因为时间对她来说就是金钱,每一份每一秒都不能浪费,工作上无缺席,无早退。

包厢里

女人安静的坐在那里,长发自然垂下,搭在两边的发尾微微卷着,低垂着头拿着手机,看样子应该是在处理什么工作,手机屏幕的亮度反照在精致的脸上,深邃又刻写着冷峻。

服务员前脚进了包厢,方晚清后脚就跟了上来。

在看到包厢里坐着的那人后,方晚清不得不感叹,怀城市还真是小。

在惊喜包裹下,方晚清嘴角上扬的整理了下风尘仆仆赶来时有些乱了的衣身,还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脸,这才满意的把手机揣兜里往里面走,与退出的服务员打了个照面。

女人听见不是方才的脚步声,抬眸,四目相对的刹那间,脸上亦是惊讶,可以说是比来的人还要惊讶,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口中的妹妹居然是方晚清。

方凯是方晚清的哥哥

方晚清是方凯的妹妹

秦晚柔,“ !!! ”

再次见到心中所想之人,方晚清眉眼都是笑,“ 又见面了,秦小姐。”

见过大风大浪的秦晚柔,脸上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在商场上贯用的淡定自若。

“ 请坐,方警官。”秦晚柔招呼她坐下,面色较为柔和的说,“ 没想到你会是方凯的妹妹,怀城还真小。”

旁边有很多位子,可偏偏方晚清选了个离秦晚柔最近的位子坐。

方晚清轻笑一声,故作思考的样子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缘分天注定。”

要说缘分,两人之间的确有缘分。

昨晚才从毒贩手里救下的人,今天又见面了,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只不过“天注定”这用词似乎不是这么用的,用在当下的两人身上更是奇怪。

秦晚柔轻挑眉头,没理会后面那句的含义,“ 方警官看下想吃什么,今天的这顿饭我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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