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起了个大早，山下家禽叫声此起彼伏。

她鬼鬼祟祟溜出病房，刚好赶上医修弟子换班，没人看到她。

朝阳升起，食堂飘出米粥清香，各个山头陆续活跃起来。

养生阁少有人声，打扫工具轻响。

冯玉脚底冒烟，踩着法器飞回雪山。

润泽派设置在群山中，一座洁白的雪山与旁边青翠山群格格不入。

积雪是由法力维持，终年不化。山上温度一年都像春日那样舒适。

因是润泽仙尊的住所，是一座雪山，名为女仙山。

山顶有一座楼阁，黑木白瓦。黑的深沉，白的耀眼，和满山白雪相结合，如同白玉石上插上了几点黑斑瑕疵。

冯玉自我安慰，这是凤珷玞的独特口味，没有棺材诅咒的意思。

楼阁远观素净，飞到近处，三层楼阁宛若月上宫殿。

窗纸明净，白瓦如深海美人鱼鳞，在晨日下，散发着淡淡光辉。

黑色房柱雕刻云纹，细看之下，似薄云飘动。

墙壁由白色理石切成，雕刻各样花鸟，生动细腻。

围楼阁转一圈，仿佛置身于雨林花海，转身望去，却是光秃秃的雪地。

三楼是冯玉起居的地方，她不需要从一楼进，直接开小门落地，扑在她的大床上。

椅子终究是不如床舒服，昨晚她睡得腰酸背痛，迷迷糊糊还觉得有东西在摸她。

冯玉一爬上床，就感到有一股清凉，冲洗自己四肢灵脉，汇入灵海。

这清凉之感，没有洗去她的疲惫，反而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她浑身放松下来，陷入被窝。

休息一个时辰，冯玉起床，继续一项大事。

找灵泉。

原剧情中，女仙山上有一口冰石灵泉，专门克制女主的火毒。

道安法师就是为了这口泉，才送女主来拜师。

可是，剧情中，凤珷玞很少露面。女主火毒复发，她只拿来一些普通冰系法器压制。

一直到女主灭了润泽派，这口灵泉都没出现过。

冯玉问系统，灵泉在哪。

【你问灵泉做什么，你要用灵泉救女主吗？这绝对不行！剧情里吧啦吧啦吧啦……】

“……”

她旁敲侧击问赵琅玕。

赵琅玕：“仙尊秘宝，自是仙尊保管，弟子不敢逾矩。”

“……”

都不说，她自己找！

冰石灵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有石头，有水，还有点凉凉。

楼阁一楼有一间大浴池。冯玉足足在里面泡了两天，终于排除。

浴池有石头，有水，冷水区有点凉，但缺了最重要一点。

没灵气啊！

火毒根植灵脉，洗灵脉需要大量灵气。灵泉能治，肯定有很多灵气。

冯玉翻箱倒柜，摸墙扣缝，一般仙侠剧里，好东西都要放密室。

一点踪迹没找到。

她累得躺在大床上，不禁质疑。

难道，凤珷玞根本就没有什么灵泉？

冯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这山上还有什么可疑地方。

清凉感顺着她的后脊滑入身体，慢慢向丹田汇入。

灵脉中酥麻感舒服极了，冯玉忍不住犯困。

不对，这是灵气！凉的！

冯玉一个弹跳起身，往身下被褥里面一掏。

果然是源源不断的冰系灵气。

她指尖鼓风，轻轻一勾，被褥被掀开。

褥子下，是一块晶莹透亮的冰晶，切割整齐，镶嵌在床架上。

冰晶右下角刻着一行小字：

符元三十四年东，太炎山云中洞……

后面的字磨损严重，识别不出。

冯玉盯着自己的床板，恍然大悟。

怪不得凤珷玞不给女主灵泉，这不是把人往自己床上送吗！

凤珷玞舍不得送，她舍得。

冯玉指尖凝聚光点，要下令给赵琅玕，把这床锯了，给小可怜当见面礼。

她正琢磨遣词造句，脑中响起电音。

【宿主，灵泉是原主极为珍视的宝物，你不能送人！你会崩人设的！】

冯玉非常不满，“我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456，你管太多了，我是不是亲手做掉她，你就满意了。

我警告你，她如果死了，你劈死我，我也不会去收女主为徒。”

【……哦。】

不崩人设，她如何让小可怜上她床。

冯玉下午去看望小可怜，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修补金丹不能急，补一次需要缓几日，让金丹自己契合裂口。

她昨日压制火毒很彻底，至少七日内不会复发。

今日不用治疗，冯玉只是去威慑一下柳仙儿。

小可怜可以下床了。冯玉到达时，小可怜正在擦拭病房的花瓶。

冯玉:“……”真是闲不住啊。

病房的装饰品，和她的楼阁类似，都是富有灵气的物件。抱一抱，摸一摸，有益身心健康。

这小可怜是个识货的人。

她擦拭的动作利索，若不是穿着病号服，根本看不出是个伤员。

冯玉没有打扰她，望着小可怜背影深思。

小可怜在打扫。

有了。

小可怜要擦拭下一件，冯玉叫住她。

“你叫什么名字。”

上次在练武场，小可怜口里全是血，说话不清楚，她也没记住。

小可怜吓了一跳，手里的抹布塞进衣袖，来到冯玉面前行礼。

“回仙尊，弟子姓罗，叫罗泠。”

这次的小可怜，红唇白齿明眸，冯玉满意极了。

“罗灵？哪个灵？”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罗泠说。

冯玉挑眉，“你读过书？听沈方说，你是个婢女。”

罗泠脸上闪过一丝怒气，转瞬消失。

“回仙尊，我是婢女，我也是小姐的陪读丫鬟。”

“难怪。”冯玉点点头。小可怜识字，以后能省好多事。

她不该见小可怜，系统警告声一直回响在脑中。

冯玉只好先行离开，留言给赵琅玕。

“送罗泠入女仙山，留杂扫职位。”

傍晚，润泽仙尊新徒弟，成为杂扫下人一事，传遍门派。

“我还以为这扫地工有什么本事，原来就是个扫地的。”

“柔安派此次大费周折，被仙尊挑走扫地工。结果，扫地的还是扫地的，柔安掌门肯定要气死了。”

“我们可别小看了这个扫地的，有仙尊细心栽培，说不定日后就能掌管门派内务了！”

“那我们还真要敬重她一分，她可是柔安人，日后别让她扣了咱们的灵石。”

食堂人声噪杂，弟子们放声讨论。

沈方安静吃着饭，听着旁边弟子的言论，香甜饭菜在嘴里，如干柴般无滋无味。

她绝不是甘心杂扫的人。

“哎，沈方。”一个青袍弟子见到沈方，端着饭盘在他对面坐下，顺手把沈方的饭盘拿走。

“你昨天见到仙尊了吗？”

沈方正烦心着，不想理会。

“沈方，我真替你觉得委屈，这扫地的都有收徒大典，你怎么什么都没有。这仙尊也没什么好的，你不如做我小弟，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沈方看着他，眼神淡漠。他目光上移些，叫了声：“柳姑娘。”

“少拿她吓唬我。”青袍弟子嘴上说着，脖子还是十分诚实转过去。

发现身后无人，青袍弟子松了口气，语气也嚣张了许多。

“一个臭丫头，有什么可怕的，我一只手就能打扁她……”

青袍弟子转回头，脸色一僵。

柳仙儿不知何时，坐到了沈方旁边。

她手里夹着一根青木，在青袍弟子脖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仙尊不允许我在养生阁外看诊。一个时辰内，我必须在养生阁见到你。”

青袍弟子脖颈上的筋络，染上墨绿色。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躺在地上。

周围弟子想搭把手，看到一身白衣的柳仙儿，立即噤声装瞎。

“掌门派我传信，仙尊让你收拾东西，进女仙山陪那个扫地的。”柳仙儿说。

沈方坐在座椅上，静静看着地上的青袍弟子。

传信的任务，绝不会轮到养生阁首席大弟子来做。

柳仙儿是在威胁他。

沈方在润泽呆了大半年，知晓柳仙儿对仙尊的感情。

威胁他有什么用，该被威胁的那人，已经进去了。

他颔首，离开食堂。

晚膳后，润泽仙尊收了两个徒弟，都是扫地工这件事，再次传遍门派。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李白

世界是完全架空，此处借李白的诗用一下。谢谢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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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