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孟长恨拢了拢单薄的衣裳,犹豫不决的望着庄园内灯火通明的热闹,正当她咬着牙准备穿过大厅侧门时,眼前却出现一道高大男人的身影,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并抬手将她推攘了一把。

孟长恨身形消瘦,虽然只是稍稍比男人矮一线,却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孟恒低头看着孟家私生女,嘲笑:“孟长恨,今天是玉阮的生日,可不是你这小杂种撒泼的地方。”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不会让她看见我的。”孟长恨平静道,她略显狼狈的从地上站起,不想和孟恒多纠缠,侧身想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抓住手腕,给强硬按住的扯了回来。

孟恒眯眼,阴测测道:“婊子生的贱货,别以为孟爷爷好心把你接回家,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孟家人,滚!看到你就他妈的倒胃口。”

孟长恨的拳头握起来,指骨用力得发白,她重复一句,“孟恒,让我进去。”

“操!”孟恒看不得她这幅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冷笑的挥拳,狠狠打在孟长恨脸上,“你想打我?”

明明是个贱货,她妈就是个婊子,她有什么资格摆出隐忍受辱的表情,她就是活该!

“呸!你就是下水道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别痴心妄想!”他啐了一口,扭头对守在门口的佣人说:“看着她,不准她进去!谁要是敢放她进去,谁就别想待下去了。”

他走进侧门,回头轻蔑的看了眼孟长恨,这个没出息的私生女,跟她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大伯看她厌烦,叫她剪短发,要是留长发,不知道又要勾引什么男人。

孟长恨咳嗽两声,摸着火辣辣痛的脸,抬头望着孟恒扬长而去的背影。

她不想见到孟家的任何人,可她想看见孟玉臻。

整个孟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名义上的姐姐。

自从她出国后,已经整整有一千二百五十七天,每一天孟长恨都掰着手指头数。

而今天,孟玉阮的十八岁生日,也是孟玉臻回国的时间。

孟长恨冷淡削瘦的脸上露出细微笑容,墨黑没有光亮的眼眸也浮现一层期待。

顾不得脸上被打出的红痕,孟长恨踉跄的站起来,低血糖让大脑一瞬间眩晕,她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喘过气来,在佣人冷漠的视线里朝远处走去。

来到拐弯处,她随意抓了把地上的积雪,在脸上搓了搓,冰冷让疼痛和红肿都减轻不少。

她记得庄园西南侧方有一处低矮的墙,她可以爬到二楼,再从走廊悄悄来到大厅,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发现她,拦住她。

她想看到孟玉臻,哪怕对方可能已经不记得四年前那个瘦小内向,就连路上的狗,也能随意欺负的小女孩。可她却始终无法忘记,在这片黑暗的地方,竟然会有这样清冷漂亮的女人,挡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露出浅浅笑容,就像天边的月亮洒在地面,哪怕是她,一个下水道的小老鼠,竟然也能窥探一缕奢望的温柔。

这个笑容,孟长恨一直记到现在,她不敢也不愿忘,每每夜里,当她躺在床边透过窄小的窗,看到缺月时,就会想,她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孟玉臻呢。

“孟玉臻、姐姐....”孟长恨的眼眶热了热,有些发红,她小声的念叨这个名字,给自己鼓气似的,伸出长臂抓着墙缝边缘,粗粝刺得手指生疼,脚尖垫着,费劲向上扑。

孟恒、孟玉阮,还有所有三代的孟家人,都不准她喊孟玉臻叫姐,他们不承认她是孟家的女儿,就连一声姐,都是对孟玉臻的玷污。

“姐...”孟长恨只敢在心里喊,偷偷喊,一个字都足够她心尖发甜,像含了颗甜滋滋的糖。

翻过矮墙,她蜷在别墅二楼偏僻的小窗前,余光注意巡逻的保安,急忙拉开窗滚进这个小小的杂物间。

“嘭——”

她砸在地上,倒了一地的清洁工具,这里应该是清洁间,孟长恨的肩膀被磕到,迅速泛起一片淤血,她低低喘息了一声,按着肩膀揉了揉,勉强站起来后嗅到自己身上沾到的若有若无的臭味,以及腰侧的污渍。

孟长恨心里一沉,不..不行,她不能这样被姐看到,可是她没有更好看的衣服,身上这件已经是她目前最得体的衬衫,现在一切都毁了。

“我需要洗个澡,再换一套衣服。”孟长恨看着清洁间里的小镜子对自己说。

镜中的女孩短发遮眼,显得有些阴郁,她撩起头发,露出被孟家人怒斥谩骂的桃花眼,用手指按着嘴角牵了牵,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出现。

很好。

她希望四年后,姐再见到她,能有些惊讶,因为她已经成年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完全内向、一句话也不说的小女孩,她的个子也窜得很快,比姐还高了,如果姐想摸她的头,她会温顺的低下来,就像一条狗那样。

孟长恨弯弯眉,没有头发遮挡的桃花眼此刻有些柔软,如果是当姐的狗,那也是幸福的狗吧。

心底的决心更明确,孟长恨小心的推开门缝,见走廊没人,快速开门出去。

进入庄园内热乎多了,原本冻的冰冷发麻的双手双手,也缓和了许多。

庄园一楼的大厅,是这次孟玉阮生日宴会的核心,大多数人集中在那,二楼是用餐厅,穿过走廊和数个房间,里面有零碎的人选餐,而三楼则是佣人房间和娱乐区,四楼是孟家人住的地方,寻常孟长恨是在四楼最角落的房间里,基本无人在意,这次因为孟玉阮的宴会,其他人直接找个理由把孟长恨支了出去,直到宴会开始,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这里太大了,孟长恨不可能去四楼,她想见孟玉臻的心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到嗓子眼,连步伐都欢呼雀跃了些。

所以她登上三楼,庄园一层的空间很大,空余的房间也有许多,她刚一钻进去掩上门时,就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没错,是熟悉的脚步声。

孟长恨愣住。

这是姐走路的声音。

姐走路的节奏,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别人走路的步伐着急会乱,只有姐的,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节奏,哪怕是生气,也是那个节奏,每一步跨出的长度,也相差无几,哪怕三年过去,孟长恨也能听得出来。

可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孟长恨不敢开门,她蹲在门侧,侧耳去听,姐穿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微微发闷,明明是一样的节奏,却感觉发虚发软。

不妙的感觉在孟长恨心里升腾,她微微打开门缝,看见穿着白色小西装的女人背影,只是一眼,她就清晰的知道,这是姐!

而女人虽然脚步正常,但孟长恨明显能从她的背影里,读出了强装镇定的味道。

紧接着,这安静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竟然出现第二道脚步声。

沉重、急切,是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孟长恨一瞬间抓紧门框,看见视线右前方的孟玉臻,仿佛支撑不住的勉强走到隔壁第三个房间的对面,推开门把手进去。

而那个男人也加快脚步,立刻蹑手蹑脚的来到孟玉臻进入的房门口,只见他左右环顾,似乎在确定有没有人。

姐有危险!

孟长恨怒而拉门,冲向那个男人。

徐凯是追求孟玉臻六年的男人,他身世稍微比孟家差,但他自认样貌能打九分,能力也不错,将公司治理的井井有条,他甚至为了陪孟玉臻,专门和她一起出国,在国外陪了她三年,对此他也自认为足够深情,凭什么孟玉臻就一直瞧不上他,连分他一眼都不肯呢!

所以他要趁这次孟家小女儿生日宴这天,让孟玉臻彻底属于自己,再让别人撞见,这样,孟玉臻就一定会嫁给他!

徐凯想到孟玉臻高岭之花的清冷面庞,心中就一阵激动,平时对他不闻不问的高冷女人,现在只能伏在他身下,任他蹂躏,他要将这几年被无视的屈辱,通通还给孟玉臻。

正在心中意淫时,身旁突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跟他一样高的短发消瘦女孩,重重朝他脸上砸了一拳,徐凯有些懵的捂着脸后退一步,“你是谁!”

“你想对我姐做什么!”孟长恨趁他后退,侧身连忙挡在门前,怒目而视,可她削瘦的身材和略显稚嫩的脸颊,就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幼兽,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实在不足。

徐凯盯着她看了两眼,忽然笑了,他摸了摸被打的脸,女孩刚才的力道还有点大,他摸着竟然有些疼,他怒着冷嘲:“你是玉臻的妹妹,我怎么从来没看过你,呵...你就是那个叫孟家为耻辱的孟长恨吧,妓生的贱货,也不知道你妈上了多少男人的床,你算个什么东西!睁开你狗眼看看,老子是你姐夫,找玉臻有事,你给我滚!”

“不准进去!”

孟长恨依旧拦在门口,别人骂她、骂她妈,她都忍了,可是她忍不了这男人想对姐做坏事。

“呵,老子给你面子了。”徐凯冷冷的抬起拳头,孟长恨躲不过,她一躲,徐凯就要进入房间了,她听到姐在里面的动静不对劲,似乎是痛苦的低声喘气着,她绝不能让这男人进去。

硬生生挨了一拳,孟长恨喉头一腥,徐凯抓着她的肩,把她狠狠撞在墙上,看到这女孩儿贴着墙软软坐下,他揉了揉手腕,“小杂种,滚!你再在这儿,连你一起上。”

说罢,他看了下手表,神色一变,“草,跟你磨蹭太多时间了,我得赶紧进去。”

他嘀咕:“那药效应该吃不死人吧…”

他刚一按上门把手,就感受到腿被一股力道抓住,他用力抽了抽,没抽脱。

孟长恨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你、你说清楚...什么药效...”

徐凯不理她,用力踩了踩抓着自己脚的手,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都这样了女孩竟然还不松开,他烦躁的蹲下来,对着孟长恨说:“告诉你也无所谓,你这样的小杂种说什么话都没人信。我给孟玉臻下药了,我现在要进去找她,听清没有?”

他甚至捏着孟长恨的脸,对着她涣散的眼神又说了一遍,嘴角得意,“我要让宴会上所有人都看见,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哈哈哈,听清没有?啊?”

“......听清了....”

女孩呢喃似的说。

徐凯哈哈一笑,正准备扔开她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竟然从他耳朵传来,他惊恐的推攘着趴在自己身上,死死咬着自己耳朵的女孩,“松开!松开啊啊啊!!!”

可无论他怎么推,孟长恨始终不松嘴,她眼睛发红的死命咬住,嘴里不知道咬的是什么,她只管咬,只管拼命的用胳膊肘去打男人的脆弱部位,一下又一下,她发了疯似的不知疲倦的打,甚至不知道自己咬到哪,打到哪,直到男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昏迷过去,嘴里还呢喃着疯子疯子,她才呆呆的松开嘴坐下。

或许她真的疯了。

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她的月亮。

幽深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在男人的惨叫声停下后,变得惨寂,孟长恨低头看着昏死满脸是血的徐凯,舔了舔嘴唇,露出僵硬的笑容。

“哦,原来像你这样恶心的人,血竟然也是甜的。”

血是甜的,这在孟长恨被饿到极致时得出来的结论,可她不知道,原来谁的血,都是甜的。

孟长恨呆坐了会儿,陡然惊醒般的扶膝盖站起来,她将男人昏死的身体拖到别的房间里,将他手脚捆住,嘴巴用毛巾塞着,又将溅在门上的小部分血迹擦干净。做完这些,她才心情忐忑激动又恐惧的推开门,可还没来得及看清黑暗里的东西,就被一个温热的身躯抵在门上。

湿热窒息又急切的吻堵住孟长恨的唇,带着幽然冷清的香,她的舌软而甜,孟长恨只能呆呆僵直的张着唇,任由女人亲吻。

“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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