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镜头完成的时候桑缇还有些恍惚，看着倒在自己剑下的小孩，旁边是人造的血浆，大半喷射到墙上，小半喷溅到了自己鞋子上，晕染开来，形成花的样子。
导演确实很擅长搭建情景，所有的房间布置，包括人倒下的方向都是他亲自定的，确保画面一定要美，沿袭了当摄影师时的高要求。
收剑，收工，久未有动静的系统滋滋滋卡顿几声，忽然又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成功击杀八人。】
桑缇看着倒在地上准备起来的八名群演，没说话，她现在很担心系统的智障会影响到自己。
【心狠，是复仇的必要准备，只有足够冷酷，才能够在人类的甜言蜜语攻势下依旧简直目标不动摇，复兴妖族！】
桑缇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衣服，准备去后台换装。
【你已经成功了第一关的考验，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习得了全套的猎豹剑法。即使在最悲伤最纠结最痛苦的时候，依旧能够完成任务，杀死目标。】
桑缇停顿了半秒，想起来自己在特训空间的经历，合着非要在自定义里模拟情绪为的是这个吗？然而完全没有用上啊！只让自己更会演戏了。
【现在发放奖励，伪装药剂！让你不会被讨厌的捉妖人缠上。】
总算来了点有用的东西，桑缇看向站在外面的小道士以及他旁边的男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办法干出来将人埋在后山这种事情，当然，桑缇也不想这么干，因为一旦走到这一步，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全方位暴露，不得不跑路。
相比于四海为家的流亡生涯，怎么看都是安稳混迹在人类中的生活更爽。
【同时发放下一步的任务目标，学会掌控人心。奖励《狐妖之术》，限时两个月内完成。】
桑缇的笑容瞬间消失，掌控人心是什么东西？她NG的时候让一个剧组都被迫等着，算掌控人心吗？
虽然这种时候很少，但确确实实掌控了周围人情绪。
*
桑缇走出片场的时候还在思考系统的任务，又是一个语焉不详，需要自己探索的任务。
而且要求又变了，看起来系统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全方位的妖才，什么都得会一点。
前方投来的目光越发灼热。
桑缇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小道士旁边的男人。
看上去是人类，而且是普通人类，年轻但身体素质一般，两拳之内就撂倒在地，毫无威胁力。
“你好，能聊聊吗？”年轻男人迎上来，递给桑缇一张名片。
桑缇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小字，就写了个名字，方文天，看上去很自信的样子，什么头衔都没有写上去，好像笃定对面的人知道这个名字就一定认识自己一样。
小道士仍旧困惑地看着桑缇，在反复纠结刚刚的气息是否属于妖怪，因此沉默不语。
“去哪里聊？”桑缇收下了名片，为接下来可能会产生的提问准备了一系列的答案。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什么？有妖怪？完全没有听说过呢，可能是你搞错了吧，我可是良民。
反正就是装傻充愣，不问不知道，一问就惊讶。
然而直到落座，咖啡都端上来，方文天才咳嗽了几声，紧张开口道，“我刚刚看了一点拍摄现场。”
“嗯。”桑缇心中警觉，又想了想自己没干坏事只是演戏而已，怕什么，因此又挺直腰背，眼睛没看坐在对面的人，反而看着旁边的杯子，一副不在意随时要离开的样子。想要不被质问，气势一定要到位，不然就变成审讯了，桑缇直接反客为主，抬起头看向方文天，“所以呢？”
方文天往后一缩，本来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好强的气势，他只是想谈个合作而已，怎么一下子成犯人了。
“我……”
“我的时间有限，一分钟内说不清楚就走了。”桑缇拿起旁边的小包，又打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道士，这俩究竟谁是做主的人？
“没，我就是想问问您有时间没有？能不能拍短剧！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剧本中的女主角，漂亮，骄傲，咄咄逼人，再次介绍一下，我叫方文天，即将大学毕业，这是我的毕业任务，拍摄一个短视频，但是我想做成一个系列的，当成我二十岁的纪念礼物。”方文天被这么一吓，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桑缇本来都站起来，又坐下，脸上都是茫然，“就这？”
合着这人真的是普通人啊。
但是桑缇对于拍短剧没有什么兴趣，她还要回去琢磨一下系统新提出来的任务。
“报酬可以商量。”
桑缇已经拉开了椅子，她本来以为这人的名片上没有写头衔是因为谦虚，合着是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好写的，一个大学生的毕业作业能够有多少报酬，毕竟她拍摄张导的电影也就拿了三十万，当然，这是因为张导现在没什么钱，桑缇算是帮忙，又没有公司和她分账，缴税后就全部进自己的口袋，所以无所谓。但如果是大学生毕业作业，她就懒得帮忙了。
即使她现在没什么事，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人类身上。
回去睡觉不香吗？
“那个，不知道两千万够吗？”
桑缇又重新坐了回来，“两千？”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方文天看着桑缇脸上的表情，瞬间改口，“那个，三千万？”
实在不行，他再去和母亲哭下穷，再要点钱过来，取消掉毕业环球旅行应该就能凑够拍摄短片的钱了吧。
这可是梦想啊！
“有剧本吗？”桑缇伸出了手，每一次和这些有钱人相处，她都会觉得自己对于物价的评估出现了错误认知，所以原主究竟经历了什么，账上才会剩下那么点钱，连违约金的零头都不够付，难怪被公司拿捏得死死的。
“在我脑子里，还没有写出来，大概就是那种用钱砸人的大美女，如果要赶时髦一点的话，就是穿成书中恶毒女配后，我用钱砸出一个新世界，因为有钱有颜，所以谁都不放在眼里，作天作地，偏偏所有人都会爱上她。”
桑缇：……
好新颖的人设。
“具体的呢？”
“嗯，”方文天沉思，“还没有写好，你知道的，导演和编剧不是一个工作，但是我很确定，你就是我一直需要的女主，这种人设只有大美女演出来才有说服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文天不由心虚了一秒，想起自己之前还在网上跟风黑过桑缇的演技，完全没有想到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桑缇会是如此大的视觉冲击。
身形修长高挑，巴掌大的脸，五官却极其舒展，以前的电视剧完全没有拍出她的美嘛！
“在确定女主后，我可以用钱买剧本，实在不行……”方文天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没钱了，“实在不行，我再向爷爷要一点钱。”
这可是梦想啊！
方文天再一次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为了梦想，花点钱算什么，实在不行，他把明年的生活费也投进来，总该够了吧。
*
用钱砸人的恶毒女配，但因为过于漂亮反而让所有人都爱上她……
桑缇在心里琢磨着这个人设，忽然想起了系统的任务，掌控人心，奖励的是《狐妖之术》，众所周知，狐妖最为擅长的都是魅惑，那么这个任务是不是也要求三言两语就将人类哄得团团转，当美貌成为一种武器用对地方的时候，确实可以发挥出巨大的破坏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
电影杀青后，怎么也得半年后才上映，在这段时间里，桑缇无事可做，她已经和梦娱公司解除合约，网上的舆论也不算好，能够从正经途径接到戏的可能性微乎其乎。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报酬。
咳，可能是大部分原因。
桑缇和方文天加了联系方式，准备下次再联系，临走前，小道士终于站起了身。
他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小道士年纪真的很小，相比于方文天，他更像是大学刚毕业，眼神清澈中透着愚蠢，感觉三言两语就会被人贩子骗走被卖到黑煤窑当劳动力，还会眨巴着眼睛问真的有人会这么坏吗？
但是人不可貌相，万一是扮猪吃老虎呢？
因此桑缇打起了精神，“有事？”
“我……”小道士的心情忐忑，他很确信自己感应到了妖气，但在和桑缇面对面的过程中，那股气息却又完全消失不见。
况且，桑缇并没有害人，她只是在拍戏。
因此小道士一时没了主意，想问问师傅，又想起师傅在闭关，这次下山应该算他的修行考核，求助长辈就像在作弊。
在收集更多线索等候时机和立刻下定论捉妖之间，小道士选择了直接问，“你是妖怪吗？”
桑缇当然回答，“不是。”
小道士坐了回去，“那就好。”
桑缇本来准备好的辩解都没有了下文，她看了看小道士，发现这人还真的没有继续问的意思，不是吧？这么好骗？
桑缇直接走了。
而直到她走后，小道士才展开手中的符文，上面的字迹笔画顺序正在变化，但在是和不是之间，笔迹反而组成了一个问号，表示未知。
看起来，真言符也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可是，一般人听见这样的问题不该是困惑或者嘲笑吗？哪有人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
小道士感觉桑缇比自己还好骗。
他又想起师傅的话，妖在没伤人之前，是看不出来差别的，那么你又为什么非要执意去问她是不是妖，反正她还没有伤人。
小道士收起了符纸，打算再观察一阵。
“小师傅，被拒绝了吧？”方文天得意洋洋走上来，他还以为小道士是要联系方式被拒，因此展开了手机，“我刚加上了她联系方式，要吗？”
小道士看了一眼，发现桑缇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长毛狮子猫，看上去威风凛凛，像个小狮子站在高高的树杈上俯瞰着地面，和桑缇本身的气质有几分相似，同样骄傲，目中无人，却又有点呆。
难道是猫妖。
应该不是吧，这年头很少有人单纯到用自己的照片当头像了吧？
妖应该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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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