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九月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周。
温玉安蜷在巷口,他这躯壳上的毛发被泥水和血污黏成一簇簇的。
“喵....."有气无力的嘶喊声自喉间发出,温玉安不禁皱眉看向淤水里的倒影,该死的,他怎么这么痛啊。
明明昨晚他还在和经纪人办生日party,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猫了呢?
温玉安低头看向染着血的猫爪,感受到这真实而刺骨的痛意,内心悚然:开什么玩笑?这居然不是梦。
他今年还没有去看望院长,还没有给孩子们送中秋礼物。
想到孩子们期盼的眼神,温玉安第一次感到绝望。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变成了一只品相不错的布偶猫,坏消息是他快被这极端天气冻死了。
温玉安强撑着身体穿过小巷,却被一阵吼叫吓的一怔。
“哪来的畜生!本大爷的地盘也敢闯?”
他双腿立马向后弓起呈蓄势待发状,随时准备逃跑。
是一群野狗!
巷子的出口被他们堵住,两边的围墙不算低,以温玉安现在的状态是爬不出去的。
他立马回头发出嘶喊的猫叫,却突然被一双手捏了起来。
温玉安不满的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整只猫都愣住了。
沈哲?
眼前的人正是最近的新晋顶流,他俩虽然同团出道,但是待遇可是天差地别,沈哲是以断层top1的身份,而自己只是一个不上不下的老五。
出道夜时,他在直播镜头下因为脚滑不仅摔倒在人家面前,还在慌乱之间把沈哲的西装裤顺手扒了。
自此以后,他在大眼一战成名,全网都开始刷起了他的黑评,连着沈哲都在明里暗里挤兑他。
沈哲感受着怀抱里的小猫瑟瑟发抖,他用大衣裹紧,把温玉安往怀里塞了塞。
“起开。”沈哲俯视狗群冷声道。
狗群四散奔逃,只余留他俩在原地。
见危机解除,温玉安被沈哲平稳的放在地面上。
想起他俩平日里的不对付,温玉安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沈哲小心谨慎的向他伸出了手,温玉安准备开溜时,余光却扫见他拿出了一根火腿肠。
“小猫,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沈哲的语气太过温柔,成功让温玉安准备逃跑的动作顿住,一度让他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沈哲讲话这么温柔过,平日里的沈哲一张嘴能气倒半个娱乐圈,鲜少有躲过他毒舌攻击的。
见白猫愣神的样子,他又放软了几分声音:“小猫跟我回家吗?我家有大房子。”
他仔细剥开火腿肠的外衣,指尖掐住火腿肠根部在温玉安面前晃着,语气似诱似哄:“你要是想跟我回家喵一声,喵一声这火腿肠就是你的了。”
广东的天气变化无常,这僵持的两分钟里便下起了大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湿意吹得温玉安直哆嗦。
看着还在眼前晃悠的火腿肠,他软软的喵了一声,并用毛茸茸的脑袋讨好般蹭向沈哲的胳膊。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自己还活着何愁找不到机会变回去,眼下是先保证自己的性命。
……
沈哲开车回家,他喜静在湾区买了套独栋别墅,到家后,先是把温玉安放在青皮沙发上,再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温玉安扫视了一圈,沈哲的装修风格看起来更像意式风简约大气,他的目光在看到一把琴后顿住,那是一把马丁D200,价值120万。
怪不得沈哲的脾气那么差,都没人敢给他暗里使绊子,看来自己是娱乐圈里唯一一个得罪他的。
“小猫,我要给你上药了。”沈哲强行帮温玉安翻了个身,将他的右爪拽出后,全身贯注的用棉棒擦拭伤口处。
温玉安疼的呲牙咧嘴,全身的毛发根根炸起,前爪下意识的往前扑去,沈哲来不及躲闪,腕口处被抓出几条血印。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温玉安有些愧疚,他用粉嫩嫩的爪垫抚摸着沈哲的伤口,小脑袋瓜还在不停的磨蹭着人家的下巴。
“没事的,不疼。”沈哲被他讨好的样子逗笑了,“乖一点,忍一下就好了。”
沈哲给温玉安上完药后,又拿绷带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随后抱起温玉安往浴室赶去。
为了避免伤口沾到水,沈哲从房间里掏出个粉色小盆,他拿了条毛巾仔细擦拭着温玉安的身体。
带有薄茧的指节从温玉安身上划过,激的他浑身颤栗,等擦到腰腹时,温玉安拼命的举起前爪捂住重要部位。
纵使温玉安变成了猫后也不愿意把之前身为人的礼仪廉耻全部丢掉,他对沈哲嘶了几声:“我要自己洗。”
沈哲突然把他高高举起,身体猛然腾空的失重感让他惊慌失措,温玉安奋力挣脱,结果意外发生。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薄唇逐渐在眼前放大,直至贴近,温玉安一时愣了神。
我的初吻怎么就这么没了?
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随即转身冲着大开的窗户奋然一跳,不再理会后面焦急呼喊的沈哲。
雨越下越急,温玉安晕的找不到方向,下一秒直接四肢瘫软摔在了冰冷的礁石上。
……
温玉安脑袋昏沉,他强打起精神睁开双眼,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墙上歌星海报,窗户外挂的风铃摇晃,似乎还是跟以前一样。
温玉安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手掌,没血也不痛,看来这只是一场梦。
手机还在嗡嗡震动,温玉安屏住的那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看清来电人后,迅速接起电话:“老板,你有什么事吗?”
“最近有个综艺挺适合你的,你来公司一趟吧。”
综艺?这一年内晃晃悠悠已经过去了大半,这还是他今年的第一份工作,温玉安看向旁边堆积的泡面桶,果断骑着小电驴出发了。
进公司大门时,他不由自主的哼着小调,在进办公室后,温玉安那份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板端坐在办公桌后面,而他梦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同样转过头来看向他,脸上还挂着一分讥讽的笑。
“你来了啊,你先坐吧吧。”是他老板,王拾安,人称王扒皮。
温玉安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他努力把目光定在王扒皮手中的文件上。
但沈哲一米九大个太过显眼,而且他还穿了与梦里一模一样的套装,温玉安突然有些恍惚了。
如果那不是梦,他是怎么回来的?如果那是梦,自己又怎么能这么精准梦到一个人的穿着。
“小温,别走神。”王扒皮一句呼喊终于给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是一个助农节目,条件会比较艰苦一点。”王扒皮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的镜头会比较少,但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是啊,别无选择了,温玉安内心不禁感叹。
王扒皮:“这个需要你种地割麦子,你要是能去就去,一定要抓住机会。”
“最好靠这个节目洗白。”
“接,怎么不接。”温玉安扬眉一笑,“谢谢老板给的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他一听见种地割麦子的时候就想笑了,温玉安从小孤儿院长大,因自己是院里最大的孩子,那时候经常帮着院长做农活。
收势好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摘的苹果去大街上叫卖,挣来的钱就给院里的孩子们补充身体。
王扒皮被他激动的反应整愣了一下,缓慢的点点头:“行,明天就开机,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温玉安转身走后,身后的门也咔哒一声被打开,他好奇的转头看去,却看见不太想见的那个人。
对方明显也看见了他,温玉安加快脚步打算迅速溜走时,后颈却猛地一紧,那人一个箭步连带着他的衣领一起揪了起来。
“我有话跟你谈谈。”沈哲冷冷道。
温玉安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直接道:“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好。”沈哲突兀的笑了一声,“你不嫌丢人,我就直说了。”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不会喜欢你的,我是直男,你这种刻意接近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啊?”温玉安被他不明不白的话整蒙了,“我什么时候故意接近你了。”
沈哲列罪状般,一条一条念了出来:“在训练营的时候,你给所有人都递的都是牛奶面包,唯独我是巧克力面包。”
温玉安:“那是只剩一个面包了。”
沈哲:“还有我受伤的时候,你给我递创口贴,居然还是爱心型的。”
温玉安:“药店只有那一款防水创口贴了。”
沈哲:“那你昨天为什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口,不是跟着我吗?”
闻言,温玉安突然一愣,那些经历难道不是梦?
沈哲见他呆住的样子,乘胜追击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捡回去?你想错了,我给你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你送回家去了。”
温玉安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裂开了,他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沈哲凝视着他:“明天我会和你上同一个节目,不要再耍别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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