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热得像是要把人融化,钢铁组成的城市里温度高的吓人,明明还没到最热的时候,温度也已经达到三十多摄氏度,办公大楼里的空调好几天前就开始了工作。
昨天做了个噩梦,关于闻怀照的,温糍从早上开始,就有些蔫蔫的。
上班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打了个哈欠,旁边的祝颂年贴心地问:“我这有黑咖啡,很提神得,要不要来一包?”
温糍连忙拒绝:“不用了,这个太难喝了,我喝不了。”
她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比大部分中药还难喝。在温糍印象中,只有小时候夏天中暑喝过的藿香正气水,能与之一较高下。
两者的下场都是一样的,会被胃强烈抗议,然后吐出来。
葛思尧有心要听她们的对话不是难事,轻蔑发出一声笑。
温糍翻了个白眼,这人真的像是苍蝇一样,烦人得要死。
微信有人发来好友申请,名字是简单的一个英文字母Y,头像是个金发的年轻女孩,看上去应该是某个年轻偶像。
温糍不喜欢加陌生人,这些人通常都是一些卖茶叶的,要不然就是微商。
到了下午的时候,这个人又再次申请了。
这次申请消息上很明确地备注着“我是闻怀照的母亲,通过一下。”
温糍愣了一下,闻怀照的母亲?
这头像还挺潮。
她快速地点了通过,反正他们俩都已经分手了,闻怀照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何况她妈?她有什么好怕的?
通过后,温糍翻了一下这人的朋友圈,里面的确有不少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合照,甚至看看到了葛经理的点赞和恭维话。
温糍一下就确定了这不是个冒牌货。
真奇怪,闻怀照的妈妈,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联系自己?
不过想想闻怀照的所作所为,她也觉得挺正常得了。有钱人嘛,都这样,日子过得太悠闲,就要整出来别的屁事。
W:【你好,是温糍小姐吗?】
W:【今天晚上方便吗?有事想和你谈一谈。】
如果你儿子不死缠烂打,那我就有空。
这话温糍就在脑子里想想,闻怀照他妈目前看起来还是很客气的,她也没必要把人家当仇人看待。
她简短回了“有空”两个字,态度不可谓不冷淡。
她和闻怀照都分手了,也不想嫁入豪门,没必要捧着。
对方像是不在意她的简短回答,迅速发来了位置。
【你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六点不见不散。】
今天没有什么活儿,闲散地摸了一下午的鱼,运动手环设置的闹钟震动声响起,温糍立马站起来,拎着包要往门外冲。
葛思尧看见了,不阴不阳地打个招呼,“哎呦,小温现在应该不用去约会了,怎么还这么急着下班?要是被领导看到了,该不高兴了。】
温糍脑袋已经出去了,怼他的声音也要留下来,“就你天天下班了也不走,浪费公司水电,领导见了会高兴吗?”
楼下的咖啡厅布置的很有小资氛围,在写字楼附近的一溜快餐店里显眼的很。
温糍推开玻璃门,这个时间点,店里根本没有多少人,坐着的只有两桌。其中一桌还是几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初中小孩。温糍的目标很容易锁定,简单的排除法就可以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她还特意搜了闻怀照父母的照片,知道了他妈妈叫云澜,看起来很斯文的一个女人,据说是书香门第,家里出了好几个了不得的教授,她本人也精通好几国语言。
温糍真的好奇,商业大亨的爸,和精通好几国语言的妈,怎么生出来这样的一个儿子。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实际上玩个游戏都只会玩辅助挂在她身上,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一定要保护好他,死了就挂在她身上疯狂要亲亲。
云澜看见温糍来了,并未起身,只是笑着招呼她,“你就是温糍小姐吧?坐。”
温糍坐下,感觉到云澜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
她忍不住开口:“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其实我和闻怀照已经……”
云澜几乎和她同时开口:“温糍小姐,这是一千万,希望你能离开我儿子。”
温糍盯着桌面上那张薄薄的支票,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天哪!
要知道,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在小时候看偶像剧的时候,她看着灰姑娘女主的恶婆婆掏出来五百万,再看女主眼含热泪,铁骨铮铮地拒绝:“伯母,我们是真爱。”
每到这时候,温糍都恨不得穿进去,替女主角收下这笔钱,并大骂女主是不是傻。与其留在这里让他们一家人看不起,好要经历网暴、流产、白月光、替身等等一系列折磨,为什么不拿钱跑路呢?
苍天有眼,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吗!
天上掉的馅饼,终于砸到她了!
尽管她们是昨天分的手,但昨天今天又有什么区别?她这可不能算是骗人。
微不足道的一点良心,很快被一千万的诱惑掩埋掉。
温糍一改冷淡态度,看向云澜的眼神热情似火,刚才被打量的不悦消失地无影无踪。她很怕云澜反悔,也不敢讨价还价,“阿姨您说得是真的吗?不会反悔吧?”
云澜被这姑娘的反应搞得发愣,活像抛出个烫手山芋,自己儿子,有这么招人嫌吗?
不过她既然愿意配合,也是好事,省的她做棒打鸳鸯的事情。
云澜清清嗓子,将面前的那张支票推到温糍面前,“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同意离开他,这就是你的。”
温糍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我可太同意了。阿姨,能不能录个视频,证明一下这可是您自愿赠予我的,可不是我偷的。”
云澜答应得很爽快,两人飞快录了个视频,温糍收了钱,信誓旦旦保证,一定再也不见闻怀照,还当着云澜的面,把闻怀照的微信和电话都拉进了黑名单里面。
两个女人愿望达成,俱都喜笑颜开。
温糍拿了钱,回去的时候错过了晚高峰,地铁没有那么挤了。哎呀,好事儿真是扎堆儿似的来。她现在居然也是个千万富翁了。
只是出地铁站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被窥视的感觉又出来了,她回头往后看,却还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看到。
她心里有些毛毛的,只有在出站的时候才有感觉,反正现在有钱了,她应该换个房子了。现在的出租屋太小太挤了,闻怀照之前总是各种暗示,让她搬去和他一起住,还能天天摸猫猫,都被温糍拒绝了,她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
如果和闻怀照一起住,肯定又不能避免,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情况。
回到家里关上门,温糍特意检查了之前的监控记录,确定没有人在自己家门口转悠,才略微放下心来。
她第一反应怀疑是闻怀照在跟着她,但很快又否认了,他应该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
智能门锁的密码他有,人脸和指纹也都录入了他的,如果想找自己,大可以登门入室。
不过想到这,她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噩梦。
黑夜之中,闻怀照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就算做鬼也要一直缠着你。”
然后她就被这幽怨的声音吓醒了,跑去厨房喝了半杯水。
不行,真的要提防他,温糍飞快把密码改了,又把他的人脸和指纹都删了,才放下心来。
晚上和远在老家的闺蜜一起打游戏时候,她得意得炫耀:“我最近可发了一笔横财,也算是个小富婆啦,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礼物,姐妹送你。”
温糍和闺蜜谭松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亲姐妹还好些,温糍几乎什么话都跟她说。
谭松雪很给面子的大呼小叫:“真的吗?项目奖金下来了?”
温糍:“不是,我被狗咬了一口,人家赔了我一千万。”
谭松雪:“……这狗在哪儿,我也要去让它咬一口。”
两人嘻嘻哈哈扯了好久,谭松雪突兀叹了口气,“温糍,我好像有点后悔留在家里了,突然好想出去啊。”
温糍道:“那出来啊,来洛水,正好我有钱了,咱们买个房子,一起住。”
谭松雪却没再说话。
温糍知道,她也就是抱怨抱怨。谭松雪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就连大学都没让她换个城市。
谭松雪又道:“我新谈那个男朋友,他昨天向我求婚了,我爸妈都很赞成,觉得他好,最起码配我绰绰有余,连招赘的要求都不提了。”
这次轮到温糍惊讶了,她不可置信道:“我记得,你跟那个蓬柏,不才认识三个月,正式交往两个月吗?这就谈婚论嫁了,是不是太着急了?”
谭松雪:“我也这么觉得,可我爸妈偏偏觉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说我都二十四了,再过两年就是大龄剩女,更挑不到好的了。还说蓬柏家里比我们家好,他也上进,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温糍:“你当年成绩那么好,要不是非要留在家,985、211不也是随你选吗?”
谭松雪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不提了,结婚可是大事,之前我已经忍让过很多次了,这次绝不可能再让。唉,对了,前几天我见到你姐,她跟我问起来你呢,我顺嘴就把你谈恋爱的事情说了,不过是谁没说,没事吧?”
温糍道:“没事,已经分了。别告诉我爸妈就行,告诉了也没事,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地址,找不到我。”
临睡觉的时候,温糍已经躺在床上了,却还是不放心,打开床头灯,晕黄的光打破黑暗。
特意检查了床底下,噩梦里闻怀照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确定床底空荡荡的,温糍才终于放心下来,重新爬到床上,闭上了双眼。
有钱就是不一样,也不失眠了,也不做噩梦了,今夜睡得超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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