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热气腾腾的人间

嘻嘻哈哈瞎聊会儿,夏时予和南枝出发去超市采购。

路上,他问她出去玩得怎么样,南枝点点头说挺开心,又想到舅舅的故事,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超市特别大,上下两层,二楼卖日用品,一楼都是吃的。

男高说进来买青菜丸子午餐肉火锅蘸料和饮料,肉类和海鲜去旁边的农贸市场买,更新鲜便宜。

过精明日子,做美艳男高。

懂生活会过日子的有钱公子哥,让人有种意外之喜。看吧,名贵花瓶里不仅可以养鲜花,还可以养大葱。

南枝爱吃虾,男高走了好几个摊位,挑最好的买了三斤。

虽正值冬季,但他们住在盛产海鲜的城市,这季节也能吃到多种海鲜。

除了鱼虾,别的海鲜南枝不怎么爱吃,有时候冯女士就会教育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很多地区想吃新鲜的都吃不着,哪像咱们这,前脚刚捞上来,后脚海鲜贩子就送市场卖。

夏时予在挑海鲜,南枝四处看,她从小就爱观察海鲜,小时候在菜市场看上一只超大螃蟹,非要买回家养着。

摊主说这是特地留给自家孩子的,不卖。南正宵说给她买两个气球,她死活不愿意,最后什么都没要,哭着回家了。

她发现玻璃缸里有只特别大的螃蟹,还很精神,挥着钳子,夹人一定很疼吧,毕竟板栗大小的螃蟹夹人都贼疼。

小时候她和恶毒的江序一人养一只,她的叫二狗,他的叫大毛,用来互相夹对方,以疼出眼泪收场。

她喊夏时予过来看,男高拎着满满的食材闻声过来。

那个地方特别小,他凑过来看,她和他就那么和谐地贴在一起,特别熟的样子。

反应过来这个细节,南枝小心脏跳得有点快,余光瞥他耳朵红了,像煮熟的螃蟹,而面上却不显。

还在十六班的时候,有一次班上女生谈论,会脸红的男生特别可爱。张兮柔补充了句,长得好看还会脸红的。

大家都不约而同笑了,扫了一圈全班男生,惆怅感叹:这种男生究竟在哪儿藏着呢。

在这。

“你看它长得那么大,腿也长,钳子也很有力气,夹人肯定疼。可以养起来,想夹谁夹谁。”

“想夹谁?不会是我吧,咱俩单独出去你就带上它,保你平安。”

随后男高真把它买了,南枝石化,不是吧老弟,你真买啊。

东西买全了,男高两只手都提着满满的,南枝要分担一些,他摇摇头:“今天格外冷,别冻手了。”

另一边,秦楚川王封江序在楼上打游戏,张兮柔拉着黄山何晨树玩扑克牌。

各玩各的,一点也不耽误他们八卦。

秦楚川羡慕地开口:“一个女生得多幸运,才能遇到一个热心男同学,一路带她上985。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那我给你算算,能不能有个男同学,带你上211。”

秦楚川侧头认真地对小柔澄清:“最好是女同学,男同学留着帮女同学就行,我不占原本就紧张的名额。”

随后集体挤兑江序,你跟南枝白认识这么多年,怎么眼睁睁看着别人带她起飞。

从初中开始就被同学乱磕CP的江序无奈地闭闭眼,各位好汉饶了我吧,我带妹妹瞎飞什么!

王封想起昨天刚看到的真实故事,分享给大家。

主人公和这个女同学平常也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有作业不会的时候,问她要一下作业,也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毕业的时候,她送给他一个盒装的口香糖,他平时不爱吃口香糖。

现在大一,马上大二了,嘴巴有点苦,打开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个纸条,写着:

我好想跟你一个大学。

呜呜呜呜女同学小心又坚定的心思,还挺可惜。

男生视角的秦楚川表示,对主人公来说,只是一个挺意外的插曲而已,她,只是他的普通同学。

黄山赞同,年少时代的暗恋,修成正果的并不多,但祝大家后来得遇良人。

是啊,自始至终,都是女生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真希望她看开,好好往前走,别回头了。

直男江序纳闷,这女生怎么不早点跟他直说,每天都在一个教室学习,坦白有这么难吗,说不定就有故事了。

张兮柔嘲笑他不懂暗恋的卑微和懦弱,还搬出歌词:我们从不开口那个原因,那一句我爱你,永远像少了勇气。

江序捧场地表示小柔同学唱得很不错,说话是东北人,唱歌是台湾人。

张兮柔委屈巴巴地自证清白:”我寻思自个妹有口音啊。”

爱唱歌的黄山表示不服,上夹子音:“哥哥不要乱说,人家也妹有口音啦。”

江序被恶心到了:“你俩酱婶儿真挺娘的,咱们得爷们起来,尤其是你,张兮柔!”

“你们要是都这么说,那我也妹有口音,爱咋咋滴,谁叭叭都不好使。”

一屋子土生土长东北人,谁都不觉得自己有口音,坚持自己说的是纯正普通话。

就好比一群乌鸦,叽叽喳喳地争论谁羽毛最白。

一直没说话的何晨树突然想到宋甜,真希望她看开,好好往前走,别回头了,他不配。

过了一会儿,带女同学上985的热心级草回来了,把两大包东西放到厨房,找个盆接满水,把螃蟹放进去。

张兮柔故作神秘地向他俩邀约:“快过来,我给你们算一算,特别准。”

很明显,两个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想搭理她。张兮柔索性放弃,拉南枝坐过来,讨论去换发型的事。

新年新气象嘛,每次从理发店出来,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清爽。南枝想到之前跟爸妈说理发的事,冯女士夫妇的反应。

“剪个学生头吧,简单可爱。”

“你知道他为啥让你剪什么土掉渣的学生头,你那个妈,年轻那会儿就爱留学生头。你爸是个长情又念旧的人,可惜,错付了。”

记仇和阴阳怪气是冯女士的终身技能,不过确实挺搞笑啊。南枝把这件事跟大家讲了,都笑得不行。

秦楚川仿佛找到知己:“别提了,我妈更绝。非说我长得像我爸初恋,一惹她生气,她就说,赶紧找你亲妈去,别在这气我。”

哈哈哈哈哈一辈子的梗,南枝真的敢顶着学生头面对冯女士幽怨的眼光吗,她不敢。

冯兮柔掏出手机,上网看别人都剪什么发型,给自己和好友安排一个。

王封说:“咱班政治课代表就是学生头,挺好看啊,南枝你剪吧。阿姨也就是说说,真剪了她还能给你剃光啊。”

“哎呦,还政治课代表,咋提她名犯法啊,你就直接说叶闻竹呗,搞得好像不提名字,就能保住你的清白。”

秦楚川贱兮兮地瞅王封。王封仿佛被戳破心事,语无伦次地解释:

“你别造谣啊,我就单纯觉得她学生头挺好的,南枝要是剪了,肯定更好看,张兮柔也,,,张兮柔剪别的吧。”

被误伤的张兮柔不由想起她哥说的:发型好不好看,和发型本身关系不大,主要得看脸。

真想掐死这个小胖子啊,她郁闷地瞪他一眼,王封吓得摆摆手,连声解释。

四点钟,夏时予和南枝去开始清洗食材,黄山也跟过来帮忙。

平时就觉得他是个挺细心的男生,事实证明果然没看错。

黄山洗东西特别小心仔细,出自他手的蔬菜,干净又卫生。

“徐小溪在家干嘛呢,下次你可以带着她。”

黄山正在洗青菜,认真将洗好的摆放整齐,这才搭话,说徐小溪回老家过年了,在隔壁市。初八以后才能回来。

见南枝对他俩的故事挺好奇,黄山就笑眯眯地讲起。

他刚上初中那会是,特别调皮,总惹事,老师隔几天就叫家长。

久了,他爸妈受不了,请老师想想办法,没几天,老师让徐小溪监管他。她果然是他的克星,慢慢他不惹事了。

生活,有时候比小说还小说。

南枝觉得,如果他俩的故事能一直讲下去,那若干年后说起初中这段,简直太有浪漫主义色彩了,宿命感。

五点半,火锅咕嘟咕嘟烧开了。大家纷纷往锅里下食材,热闹得很。

“谁要吃油麦菜赶紧夹走,要烂了”

“吃虾啊,锅里还有好几只呢,肉要煮老了”

“何晨树,你老抢我肥牛干嘛,怎么不夹羊肉卷”

夏时予默不作声夹了两片土豆到南枝碗里,南枝有点不好意思,悄悄吃了。

得到默许,他时不时就夹东西给她,她慢慢放松下来,自然地吃着,跟上次在火锅店一样。

又看看正因为一片牛肉针锋相对的何晨树张兮柔,飞快夹起一只虾放到男高碗里。

八点半,这场吃喝玩乐局散了。

临走时,男高把螃蟹捞出来装袋子递给南枝,长辈般语重心长地交代:“好好养,争取让它过元宵节。”

回家后第一时间把螃蟹放进装满水的盆里,冯女士还夸螃蟹挺肥。

洗漱完躺在熟悉又舒适的床上,南枝整个人松弛极了,回想这美好的一下午,突然觉得:

人就活这些个弥足珍贵的瞬间,它们支撑大家捱过清苦时光,永远怀着期待,再累也不停下。

我们如此爱这热气腾腾的人间,今年冬天,你和火锅都没缺席。多希望,以后每个冬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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