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假期，似乎开了1.5倍速，还在对露营意犹未尽，就匆匆迎来开学。
果然，快乐只是苦逼生活的点缀而已。
高三生活，紧张又有条不紊。
一些平时散漫惯了的同学似乎如梦方醒，突然收起玩心，开始按时按点地出现在教室，默默背题，做题。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依然对学习不太上心的同学坚持做自己，小羊总一脸愁容地盯着他们跳脱的背影叹气，转而又想通一样，无奈笑笑。
有一天下午自习课，南枝同桌叶闻竹做做题突然趴到桌子上，南枝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轻轻拍她肩膀询问。
过了几分钟，叶闻竹才抬起头，示意自己没事。
晚饭后回教室，叶闻竹还保持趴着的姿势，南枝摇摇头从课桌里掏出面包和果汁给她。
叶闻竹有点绷不住，红着眼睛指着数学卷子最后那道题说，做了两节课，也做不出来，越急越没头绪。
一下午脑子乱糟糟，觉得自己很笨，都高三了还这么差劲，又不知道怎么解决，真的不会啊。
南枝认真审视那道题好几分钟，她认命地扶额，自己也不会，完全没思路，不知道做两节课，能不能做出来。
酝酿了一番，她出言安慰情绪低迷的同桌：“你啊，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太严格，搞得情绪不好。
最后这道题，咱班也就数学前几名的会做，就是夏时予也得合计半小时。你其他科目那么厉害，这道题做不出来没关系的。”
对不住了啊夏同学，我知道你分分钟就能秒杀这道题，不过为了安慰同学，你只能半小时！
叶闻竹有点认同但随即又摇摇头：“高考确实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不知道会挤掉多少人，一分也不能放弃。”
况且这道大题十多分，心碎。
叶闻竹的观点南枝赞同，但太强逼自己适得其反啊，并不能让自己能解开那道大题。
这时候就得看开一些，越紧张压抑脑子越不灵光，因为一道题影响到做其他题，得不偿失。
高三刚开始，她就感觉这一年的确适合怀念，不适合重来，真的很魔鬼。
因为一道数学题被急哭的日子，今后想起来会觉得挺有意思吧，但眼下实打实的崩溃。读书时，一道题不会，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想起毕业的学长在贴吧自嘲式回忆这一年：十二点睡五点起，就是命硬。
南枝掏出一块糖塞嘴里，开始分析自己。
嗯，自己是别人看起来非常淡定那种人，很少有表面破防的时候。
高三了，她也很有紧迫感，但是不会崩溃，该干嘛干嘛，遇到问题就努力去解决，是自己习惯并喜爱的方式。
其实内心也有很多乱糟糟的念头，但不会浪费时间去一点点理，没时间，没必要，没所谓。
下晚自习时候，南枝一个人往外走，在学校门外遇到夏时予。
南枝含蓄地扫了他一眼，脑子响起张兮柔那句恨恨的感叹：这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祸害！
有本事来祸害祸害我啊！
在得知江序露营冻感冒请两天病假没来后，他坚持送她回家，表示她长得太漂亮了不安全。
不是，这祸害今天嘴抹耗子药了吧，这么甜，齁得慌。
两人肩并肩走在秋夜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南枝想到白天那道弄哭叶闻竹的题，问夏时予会做不。
男高点点头，又一脸诚挚地表示确实有点难度，考试如果遇到这题，自己未必能顺利答完不丢分。
南枝噎到：这货还挺谦虚，是怕刺激到我们这群凡人吧，挺体恤民间疾苦，实在难能可贵。
想到同桌红红的眼睛，南枝又问：“对你来说，高考重要吗？”
夏时予沉思一会说：“重要啊，我中考前就确定了高考对我的价值。”
虽然学历不能代表一切，但它是敲门砖，通过它，自己才有资格做想做的事。
不可否认，很多人不需要这块敲门砖，但自己确实需要。
“那么早就想明白，你刚才还合计好几分钟干嘛。”
“虽然我中考前就想明白这个问题，但人时刻处于变化中，你刚问我，我又重新审视它，依然认为它对我很重要。”
“那你想做什么。”
“律师。”
“为什么。”
“帅。”
不是吧，大哥！您是这么肤浅的人嘛。你的台词难道不是维护公平正义吗！这世界乱套了乱套了。
经过便利店，他侧头看一眼还神游天外的小枝子：“走啊，进去给你买点水果吧。”
南枝如梦初醒，直愣愣地看向他，问为什么给自己买。
“那你爱吃水果吗。”
“爱吃。”
爱吃就好。
他发现她不怎么爱吃零食，张兮柔每次给她零食，她都不要，那应该能爱吃水果。
秋天夜晚的风把他额前头发吹得立起来，从背后能看到几缕倔强的发丝，像他们横冲直撞不服输的十七八岁。
究竟是十七岁好看，还是十七岁的他好看呢。
盯着男高走进便利店，南枝慢慢跟着进去，趁他挑水果时，偷偷买了三瓶雪碧，拎着袋子在外面等他。
他不常喝汽水饮料，但每次喝，都是雪碧。大概很喜欢绿色吧，打球喜欢穿绿色篮球服，真的，，很显白。
平日总穿绿色运动鞋，还有那年冬天他在图书馆等他穿那件绿色羽绒服，真的，，也很显白。
此时的她并不喜欢绿色，或许未来有一天会喜欢吧，希望那时他还在。
过会儿男高拎着满满一袋子水果出来了，看到她手里的汽水，笑眯眯地问：“买给我的啊，这么好，谢谢。”
“礼尚往来，总喝小甜水不健康，每周喝一瓶，这个月还有三周，刚刚好。”
“哦好的，我来拿吧，有点重，别勒手了。”
“没事，不重啊才三瓶，还是小瓶的。”
“看你手腕和手指那么细，怕你勒手。你什么都不要拿，跟我一起走就行。”
南枝沉默着把东西递给他笑笑，不由想起一个女明星的采访。
当媒体问到她为什么选择现在的丈夫，毕竟无论从形象和名气，她都优于他很多。
她极其认真地表示：我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让我自觉矜贵。
他的爱，让我自觉矜贵，在人与人的情感里，这是最高赞美了吧。
确实，人的价值归根究底源于自身。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会因为喜欢着自己的人太好，而觉得自己很矜贵。
被这样一个发光的少年珍惜、关怀、重视，很难不觉得自己还不错，因为他眼光不会差。
我得更努力啊，证明他真的没有看错人。
“夏时予，觉不觉得今天学校广播放的那首《城里的月光》很好听啊。”
少年脚步慢下来，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好听，能让人心沉静下来。
接着，他轻轻哼唱，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
城里的月光，照亮晚归少年，直戳心灵最柔软处。句句在耳边响，字字在心里落。
这刹那的浪漫，是能铭记一辈子的。
到楼下，夏时予把水果递过去，叮嘱她有点重，赶紧拿上去。
这次她没说自己力气很大之类的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红的苹果给他，笑着让他快回去，已经很晚了。
夏时予后退着往前走，边走边跟她挥手，这次南枝从正面看到秋风吹起他前额的头发。
果然一直是个风中凌乱的可爱少年啊。
“夏时予！其实我想跟你说，天桥上贴膜的大叔认真起来也挺帅，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脚步顿了顿，嘴角有点僵硬地抽了抽，行吧，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帅哥。但我，还是想做律师。
推开家门，冯女士夫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手里提着袋子，欣慰地指挥她放到厨房，表示孩子大了，知道给爸爸妈妈买吃的了。
等南枝回房，两人对视一眼：走走走，回屋唠唠。
“咱俩表现不错，算是不扫兴的父母了吧。看到男同学送她回来，没不分青红皂白质问她。”
冯女士不以为然：“楼下那孩子，文科班年级第一，家世教养都不错，闺女多跟他学习，进步不少。”
这要换成不学无术的混混，他能这么淡定？
被无情戳穿的南正宵悠悠叹气，他们那点小心可以理解，藏在心里，别荒废学业就好。
要是真有那份心，以后日子还着长呢。
冯女士赞同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并不愉快的事，不忘数落他几句：“哎呦你当年可没藏啊，结果呢，还不是没成。”
得，又来了。在这事上被戳成蜂窝煤的南正宵根本一句不敢还嘴，生怕她展开讲，于是知趣地悄悄躺下。
冯女士看他不接话茬，又补刀：“咋的难受了啊，往事不堪回首，睡吧睡吧。”
南正宵夜暗喜，侥幸逃过一劫，刚想关灯，就听见妻子在那哼歌：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人真不能随便处对象，处过也不能让现任知道，作孽啊。
南枝洗漱好躺在床上，还在想男高要当律师的无厘头理由。
他是不是也看过前几年那部特好看的言情剧，男主就是个帅律师，穿西装工作的时候简直帅得惨绝人寰，当时南枝也被迷得不行。
夏时予刚到家就看到南枝发来消息：你看过xxxxx吗，男主是律师，业务能力一流，长得还贼帅。
他飞快弹消息过去：正要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