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踪

“你妹妹?长得好漂亮。”

听到这道声音,林斯义当即想撤离,但是对方已经端着酒杯在他左手边坐下。

“左曦,好久不见。”他只有先打招呼。

温尔仍是躲在他肩后,背紧贴着沙发背,隔着林斯义的肩膀看那位短发美女,心想,这大概是林斯义的情债。

“斯义,怎么不早带出来,我们好认识认识?”情债表情认真,“你看蒋帆,这不就误会了吗?”

“今天不是出来了?”林斯义笑。

他笑是意味不明的,分辨不出是寒暄还是应付,不像和窦逢春他们相处时的明朗。

情债盯着他脸:“我有很多话要问你。”

这就当众开聊了,打情骂俏似的。

多少人目光暧昧盯着他们。

温尔也仔细盯,她觉得这个叫左曦的女人长得非常优秀,和林斯义极为相称,甚至方才第一眼瞄到,她脑海里已经把林斯义和这女人抱着娃娃出来的场景都设想好了。

林斯义性格说实话有点自恋,根本不似表面的成熟,每天傍晚在操场对着她炫耀自己的体能就是证明,温尔不明白,她一个高二小女生,他一个空军特种兵,在高杠上连续百个引体向上,结束后对她像只花孔雀一样骄傲嘚瑟,是什么恶趣味?

左曦能镇住他的样子。

所以两人在众人起哄的声音中“打情骂俏”完,左曦开始笑眯眯地关心她,“温尔,你好,我叫左曦。”

温尔十分给面子:“左曦姐好。”

“……”林斯义似乎对她这声好十分不满意,待她音落,目光意味不明瞥她一眼。

温尔视而不见。

“左曦,你有福,小耳朵来这么多天,除了斯义,只叫了你一声姐,我和关城第一天就请她吃饭,半个哥都没讨着。”窦逢春仿佛打翻了醋坛子。

关城冷笑:“那我请的,关你什么事。”

“我不是作陪了吗。”被揭穿,窦逢春死不要脸。

左曦听了大笑:“行啊小耳朵,证明我们俩有缘分。“

温尔点头。

她这一点,林斯义脸色明显更黑。

左曦也注意到他变化,更加无畏的释放笑颜:“小耳朵,我先借一下你哥。出去跟他说个事。”

“我没关系。”温尔说。

反正这是林斯义的情债,和她没关系。

林斯义和他的情债一起去了外面,窦逢春捧腹大笑,温尔莫名其妙。

蒋帆忍俊不禁,朝她昂昂下巴:“你去外面看看就明白了。”

关城说:“别害她吧。”

“没事儿。让她见识见识。”

……

俱乐部在顶楼。

外头是个大露台,俯瞰全城五光十色。

左曦穿着一件超短裙,美腿雪白,后背抵在栏杆上,全然打开的姿势,露骨的眼神,盯着面前这个男人。

林斯义被她盯了一分多钟,终于,头皮发麻,先开口:“你干嘛?”

口吻是熟稔的。

也是无力的。

拿她束手无策的。

左曦眼睛一瞪:“林斯义——就你这种口气,我能不误会吗!”

“误会什么?”林斯义皱眉。

左曦没答,先问,“为什么让关城传话,你当耳边风,不来见我?”

“你喝醉了。”林斯义不再看她。

左曦突然语带哭腔:“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高中让我做了三年的全校第一呢?你是不是钓着我?行,我知道你牛了,是我一直喜欢的你,太高傲了没率先表白,你这几年罚我呢!罚够了吗!”

左曦伤心。

林斯义说:“我让你做三年第一。是不想跟你纠缠。”

“什么意思?”左曦泪水连连:“你是说我误会吗?那你为什么不去同学会?怕被其他人揭穿,你曾经对我喜欢过吗?”

“你真醉了。”林斯义目光也冷下来:“不管谁跟你胡乱传的。活了二十二年,我心里还没有过人。”

“你撒谎。”左曦不信,“小时候也没喜欢过?青春期也没喜欢过?这几年也没喜欢过?你骗鬼呢!”

“我真没有。”林斯义百口莫辩。

“你过来抱抱我。”左曦突然好冷啊,被露台上的风吹得。

“不可能。”

于是她更冷了。

“我不漂亮吗?”左曦看着他笑,“自认为配你不差吧。功课也不赖,现在职业也不错,心理医生。你这种男人就是欠收拾。需要一个人给你上上发条,你才知道惹谁都千万别惹女人。”

“那个人不会是你。”

“……”

“更严重的话不说了。都是老同学。也只会到这个关系为止。”林斯义说完想走。不过迈了两步,怕她出事,还是转身,朝她偏偏头,“不下去吗?”

“你自己走吧。”她笑。

林斯义真的打算自己走了,她又说,“走了我就跳下去。”

林斯义崩溃在即,他本是个对女人没多少耐心的人,左曦威胁完毕,又走过来在他耳边发疯:“不然这样,你睡我一次,把我搞爽到我就不缠你了。”

“这二者有什么联系?”林斯义震惊。

“我不甘心。如果高中重来的话,我绝对会在那时就把你追到手。那我们现在就不会越来越远了。”

“也许吧。”林斯义笑,“那时候你追一把,也许我还真动了。”

左曦以为这是什么好话,眼睛都亮了,结果他来一句,“动身跑路。”

“林斯义!”左曦气得浑身抖,突然发癫:“——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你胸肌上!!”

还好林斯义闪得快,那只短发的黑头颅从他身侧窜了出去,他好心把住她一只肩,给她拉回来没让一头撞到墙上去,这女人顺势就往他怀里一躺,面条一样倒了下去。

林斯义彻底发火:“那边偷看的要我把你们头拧下来?!!”

窦逢春第一个滚出去,嘿嘿殷勤笑着过来救驾。

林斯义把人扔出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这个人不苟言笑,也只有左曦能把他惹得仪态尽失,因而左曦也常以此为傲,自认自己和旁的女人不同,在他心中还是有一些分量。

她以为林斯义对女人动了心,或者留了意,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直到后来他有了温尔,左曦才明白,原来一个男人不喜欢这个女人时才会骂骂咧咧,当他喜欢谁时,他只有无限温柔,和眼中甘愿的臣服。

……

温尔没上露台,而是在上露台必经的过道厅里把风。

她不好奇上面发生什么,会让窦逢春蒋帆等人跟看马戏一样往上冲。

她只希望有人能制住林斯义,稍微分走一些他的“热情”,以让她获得一些喘息空间。

于是林斯义下来看到就是这一幕。

温尔背对着他,正态度非常诚恳的向被她拦住的情侣解释:“不好意思,我哥哥年老色衰,再不谈恋爱,一辈子就耽误了。”

年老色衰林斯义:“……”

那对小情侣表示理解:“你这个妹妹真辛苦了,哥哥搞对象,自己为他把风。以后有了嫂子,一定不能让狼心狗肺的哥哥忘了你!”

莫名其妙就狼心狗肺了的林斯义:“……”

温尔送走那对情侣,正打算喘口气儿,忽地背后脚步声如死亡气息般恐怖靠近。

“我对你不好吗?”他情绪不明的低沉嗓音响起。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温尔认命,眸光“谄媚”带笑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暗沉的脸,她笑:“你们谈好了?”

言下之意,是怕耽误他和左曦谈事情才在这儿拦得人。

“以后左曦来家里找我,直接关门。”林斯义无法对一个小女孩发什么脾气,搁下这句,面无表情地走了。

温尔还是跟在他身后,带着跑的追他。

“生气了?”追到俱乐部外头,是灿烂的街头灯火,温尔小心翼翼问他。

林斯义转头睨了睨她畏惧的眼神,不由心一软,叹气:“你需要我怎么做?”

“……”温尔无言,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怕我吗?”

温尔一愣,不回话。

林斯义半眯眸,自认语气绝对够推心置腹:“你可以拒绝我任何事情。也可以和我谈论任何事情。”

她却不领情,这回直接不看他了。盯着地面。

林斯义无话可说。

……

这天夜里,温尔做了一个噩梦,吓地浑身湿透地醒来,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夜,早上她没再四点起来,而是在床上空等到六点,浑身疲软的下楼,看到林斯义坐在早餐桌边,已经给她做好了早餐。

是她一吃就会过敏的蟹黄包。

在林斯义的询问下,她点头说喜欢吃。塞了三个后,下午体育课时她浑身的红疹已经蔓延到全身,又痒又疼。

咬牙支撑到放学,同桌告诉她,有个女孩在三班门口等她一起放学。

温尔出门,看到一个穿校裙的高个子女孩在等自己,心里猜测应该是林斯义提到的那个关蓓蓓。

听说关蓓蓓前天刚回国,是一名优秀的芭蕾舞舞者,温尔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就是没有印象。

两人一路无话,像被林斯义强行撮合的一对“夫妻”,貌不合心也不合。到了林家家门口,关蓓蓓完成任务,一声不吭走远。

温尔一个人回到林家。

林斯义在她一个人吃完晚饭后打来电话:“吃过了吗?”

“吃过了。”

“纸条有看到?”

“看到了。”

“好。跑完步后再吃,补充水分。”林斯义对买给她吃这件事,下了血本,冰箱里的水果,好多品种温尔都不认识,但一定很贵,因为包装就不是普通人可以买到的。

她点点头:“我会吃的。”

“我晚一点回去。有事打电话。”

“嗯。”

放下电话,温尔回到床上躺着,想到水果还没吃,又下来吃水果,吃完再次刷牙,回到床上。

这时候外头已经大雨倾盆。

三区种满了香樟树,大雨落在香樟叶上,带落下许多绿色小果,一颗颗砸在水花跳舞的地面,再被车轮压过去,溅起纷扬绿汁。

林斯义回来的时候晚上八点钟,大雨泼湿他的正装,随意将手上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他解下领带,松了领口,感觉到呼吸顺畅,在楼下呆了一会儿,上楼去看温尔。

楼上安静,她此时应该在写作业,林斯义准备敲门告知她一声自己回来了,岂料到了门口,发现房门大开,根本不需要敲,而屋里空无一人。

他开始在房间里找,没人,后来楼上楼下找,一无所获。

手机也放在家。

他不得不打着伞,穿过如隧道般的香樟树大道,到达关家。

“温尔?”关蓓蓓一脸懵:“她没来啊……”

关家客厅,坐着关家夫妻,正带着女儿看电视剧,林斯义上门,夫妻两人也十分懵。

“怎么回事,小姑娘不见了吗?”关母首先站起来,惊讶望着林斯义,“会不会在哪家做客?”

林斯义摇头,“除了蓓蓓,她不认识任何同龄人。”

“逢春蒋帆他们那边呢?”关父也觉得奇怪,戴起眼镜准备出门和林斯义一起找。

“您别去了。”林斯义拦下他,“我自己到其他地方看看。”

“斯义……”关母忧心问,“会不会想家了,跑回仙林?”

“我刚从仙林回来。”

“……”关父不由刮目相看:“斯义,你对她是真关心,大家都有眼睛看,现在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她肯定就在本区,马上通知安保科,会把人找出来的。”

林斯义怎么能不自责?

他离开关家时背脊都似弯了些。

关父不放心,这区的所有长辈都看着林斯义长大,知道他重情重义,万一有个好歹,都能以死谢罪的性格。

于是打着伞出去,一起寻找。

关母在家教训了会儿女儿,最后也出门去寻。

关蓓蓓一个人在家哭,委屈的要死。

她什么都没干,只是昨天听说蒋帆送温尔巧克力的事,气地不行,林斯义打电话让她和温尔做朋友,她一向又和林斯义亲近,当然就没有拒绝,但是不拒绝不代表她一定要和温尔亲密相处,貌合神离,做做样子就算了。

况且温尔自己也没有抗议。

安然无事一起回到家,哪晓得温尔就不见了。

关蓓蓓几乎都要怕死了,她虽然恨温尔长得比自己漂亮,但也不会真正叫人家出事啊。

到底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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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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