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直播间的好感度这下是排山倒海般的压过了杨柏树。
杨柏树在心里大吃一惊。
鸭舌帽下的头顶不断冒冷汗。
他喘着气，调了调鸭舌帽檐。
他一直以为虞宁就是靠脸吃饭的一个草包，没想到这唱功，还真有点东西。
他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如遇劲敌般的一鼓作气。
“该我了。”杨柏树背水一战地倒吸一口气，吟唱道——
“秋天秋叶秋风秋月春秋，我在秋千下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
直播间粉丝：“！！！！！！”
“我去！杨柏树这次是直接拿出杀手锏了啊！”
没错。
杨柏树这次是真的拿出了自己吃饭的家伙。
他唱的正是他自编自弹自唱的成名曲——《秋千梦》。
那一年的杨柏树也还没现在这么油。
他也是一个青葱少年。
怀揣一个音乐梦，抱着破吉他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卖唱。
不好的日子里，唱一整晚也没几个人驻足。
好的日子里，会有零星几个人为他停下脚步。
那天，他就是嘶声裂肺地唱着：“秋天秋叶秋风秋月春秋，我在秋千下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
这个青涩大男孩的模样一下击中了万千粉丝的心。
这段直播一炮而红，杨柏树从此像坐上火箭一样，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一步一步，登上了抖抖直播一哥的宝座。
成为抖抖直播四大S 级签约男主播之一。
杨柏树这次大打情怀牌，直播间里一波一波地刷：
“爷青回！”
“爷青回！”
“爷青回！”
“树哥哥宝刀未老！！！”
歌唱得如何暂不评价，但情怀分是管够。
这么多年算是没白混。
任虞宁唱功嗓音再好，也扛不住杨柏树血厚！
虞宁虽然唱的是好，但是到底初出茅庐，嫩了点。
群众基础不够。
杨柏树直播间的好感度再次狂涨了起来，并且是以排山倒海的压倒性优势胜出。
10000好感度VS99好感度。
看着纷纷倒戈的粉丝们，杨柏树算是松了口气。
他悄悄调整帽檐，假装理头发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杨柏树颇有得意地说：“美女，该你了喏。”
虞宁“哦”了一声。
连麦时长只剩下最后三分钟。
压力来到了虞宁这边。
观众忍不住都为虞宁捏了把汗。
看连麦pk紧张到这地步，也是没谁了。
大家焦虑得够呛，然而虞宁确一副没事人一样，还捧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哎……算了，虽败犹荣！输给了抖抖直播一哥也不丢人。”
“输给第一名，那不就是第二名吗？”
“反正我是记住虞宁了，小美人虞，以后你的直播我天天蹲！”
这时，虞宁放下保温杯，开口唱了。
当第一个音符飘出，直播间弹幕狂暴了。
直播间：“！！！！”
难怪刚刚虞宁要喝水，这尼玛是战术停顿呢！
虞宁这次开嗓，竟然没有一句歌词。
她直接飙起了海豚音。
“啦~~~~啦啦啦~~~~~~~~”
“啦~~~~~~~~~~~~”
这一曲超难度海豚音《秋天的叶子》，震得全场跪下。
Каклистосеннийнаветру,
Себяизпамятисотру.
就像风中的秋叶，我在玩着陌生的游戏
就像风中的秋叶，我将从记忆中清除我自己……
弹幕：“跪了跪了跪了跪了……”
“这是真大佬……”
“我刚刚还说美女为什么要用保温杯喝水，这玻璃杯根本扛不住啊！！！”
“我的妈呀！这想翻唱都不能翻唱啊……”
“所以，这个‘秋’在哪里呢？”
“文盲了吧？这首歌叫《秋天的叶子》，没事儿多读点书吧。”
这嗓子，能不给好感值吗？
必须给啊！
好感值 10000000
好感值 99999
好感值 111111
虞宁直播间的弹幕因为太多火箭已经出现卡顿了。
虞宁VS杨柏树：99999999VS1
杨柏树：……
虞宁这一嗓子，把他心都给唱碎了。
海豚音都拿出来了，还有任何什么可比的意义吗？
以为自己是来踢馆的，结果被啪啪啪打脸，杨柏树不想活了已经。
这可能是他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丢脸丢成这样了。
“额……”在连麦断开前，杨柏树尴尬地挽尊说：“那个，很高兴跟你一起K歌啦。以后再一起唱。”
别别别……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这个可怕的女人同台唱歌了。
杨柏树灰溜溜地下线。
下播后，虞宁收到了杨柏树的好友申请。
但……
【你拒绝了“杨柏树”的好友申请】
虞宁直接点了拒绝。
因为她不喜欢唱歌不好听的人。
*
小鹿呦呦呦当晚就抓到杨柏树加虞宁的好友申请，大发火。
小鹿呦呦呦努砸麦克风：“我他妈让你给我出气，你他妈给她送流量？？？”
杨柏树被吵得脑阔痛，无语：“我他妈还不是因为你？要你不跟我这儿作，我能连麦吗？”
“pk都pk不赢，还抖抖第一男主播呢。”
杨柏树气晕了：“你你你你！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
小鹿呦呦呦：“我就无情就冷漠就他妈无理取闹！”
两人吵了个天翻地覆，最后是他们的共同经纪人赵华出面当和事佬：“何必呢？何必呢？小鹿姐，您也不必因为这点小事跟树哥吵。这个虞宁冒头后，我查过她了。她经纪人是周芒。”
小鹿呦呦呦皱眉：“周芒是谁？”
赵华：“对呀！周芒是谁？周芒就是个小经纪人，手里一点资源都没有，她也没什么后台，到现在还只是个A级主播，你跟这种人生气，不就跌份儿了吗？”
“我本来也没把她放眼里。”小鹿呦呦呦言不由衷地说。
可是，可是……
可是她就是无法忍受。
她无法忍受一个新人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荣誉，她不明白面对竞争对手，最好的办法是提升自己，而不是绞尽脑汁地将对方也拉下云端……
*
有了杨柏树送血包，本来虞宁只是个十八线开外刚刚冒头的小主播，一夜吸粉过万。
之后连续几晚，虞宁直播间热度值都稳定在一千万左右。
运气好，能摸一下top10热度榜；运气平常，也能在飙升榜苟着。
虞宁有热度后，马上有众多金主爸爸伸来了橄榄枝。
各式各样的商品小样几乎要将虞宁小小的公寓给堆满了。
周芒从堆积如山的包装盒中，皱眉举起一只剃须刀，说：“找你带货剃须刀？真的是疯了。”
虞宁说：“留下吧，可以剃腿毛。”
周芒惊恐地捂住虞宁的嘴，“我的天，小仙女怎么能有腿毛呢？”
虞宁无法呼吸，只能冲周芒眨眼睛救命。
虞宁现在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后面该怎么定位，周芒心里有有些犹豫。
松开虞宁后，周芒正儿八经地说：“你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趁着热度高，赶紧捞一波块钱，什么货都带，反正只要带货就能赚钱；第二条路就是再沉淀沉淀，别着急，把品牌和口碑打出来，让更多的人喜欢你的歌声。虞宁，你想选哪条呢？”
虞宁没想过那么多，她只是说：“我想唱歌。”
周芒心头一暖。虞宁是她带过的最优秀、也是数据最好的女主播，有了虞宁的点头，她有一种找到战友的感觉：“那咱们就唱歌吧，这些东西，都扔掉。”
虞宁默默松开了已经啃一大半的新鲜柚子，舔了舔嘴角，说：“这个，可以不扔吗？还挺甜的。”
周芒：“……”
被虞宁消灭掉的这箱柚子是大学生村官方晓晓寄来的，她也没指望像虞宁这样的新晋女主播能同意帮她们带货，但还是在信纸里写：“我们这里的柚子非常甜，水分足，口味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但是因为这里是山村，交通不便，很多人也不知道这里盛产柚子，这些柚子最后只能烂在这里了……”
第二天直播时，虞宁又唱了一些热门流行歌曲。
有老歌，也有新歌。
她的歌声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风停了，雨停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她清亮、空灵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实在是太好听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遗憾，大概就是她的歌声通过电子分解后再传递，音质多少受损。简直不能想象，如果他们是亲耳听见她唱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体验！
虞宁唱完第五首后，直播间有人开始带节奏说：“怎么总是翻唱啊？都听腻了，无聊透顶，取关取关。”
粉丝立刻回击：“虞宁本来就是歌唱主播啊，你总不能要求她还会自己作曲吧？”
“就是就是，难道你要求一台冰箱还会洗碗？？？”
这时，虞宁从桌子下拿出了一把乌克丽丽，“最近，我吃到了一个巨巨巨巨好吃的柚子，所以我为柚子写了一首歌。”
众人：“？？？”
还有这操作？
同样在监控直播的周芒此刻瞳孔地震。
为柚子写了一首歌？
周芒快要疯了，她受不了虞宁在她眼皮子底下表演一个职业自杀。她拼命向虞宁使眼色，刀手搁在脖子前，不断做抹脖子的动作——卡住，卡住。
然而虞宁充耳不闻，她已经开始唱了。
漂亮的少女在镜头前像白得发光的玉石，她纤长的手指拨着琴弦，轻声唱：“柚子，大柚子！柚子，大柚子！就想吃夏天的柚子。”
柚子是什么味道。
微苦的表皮，干爽的果肉。
一口咬下去时，汁水充盈口腔……
这首简单欢快的歌曲，有着简单的旋律，还有最明媚的色彩，让人联想到夏天和热带雨林。
直播间的弹幕一致认为：
“这是魔鬼吗？这首歌也太洗脑了吧？”
“谁能救救我，这首歌我已经特么听一百遍了！”
“这首歌有一种特别的魔力，那就是不仅让你想吃柚子，还让你想谈恋爱！”
周芒也有些惊讶，大家居然对这首歌接受良好？并且强烈要求虞宁再唱一遍。
“不可以哟。”虞宁摇了摇头：“一首歌只能唱一遍。”
饥饿营销，这道理她也懂滴！
粉丝：“！！！”
“啊啊啊抓狂，所以，虞宁到底吃到了什么柚子好吃成这样？？？”
“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吃这个柚子啊！！！”
一直在看虞宁直播的方晓晓完全没想到周芒竟然会为了他们村的柚子写一首歌。她马上联系了周芒，问询可否将柚子的链接放上来。场面已然失控，周芒只能扶额同意了。
方晓晓刚发出链接：“想吃夏天的柚子吗？请点击……”
没想到链接刚一放出来，嗖……
一万只柚子，一秒钟——没了。
方晓晓虽然一直在网上了解到了直播带货的威力，但亲眼所见还是大吃了一惊。
为了保证发货质量，方晓晓代表村子发公告：“非常抱歉，为了保证柚子质量，今天的柚子已停止发售，还想购买柚子的朋友烦请等一周。”
想吃柚子想疯了的粉丝观众们哭死：
“哎，勾起人馋虫又说没有！”
“为什么这么魔性？我现在耳朵里还在唱柚子！大柚子！”
“等一周就等一周吧，希望一周后不会继续对这首歌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