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换座位，理应是按照成绩来排，在中午午自习，林疏懿喝了口热水解腻正想呼呼睡大觉，结果被班主任喊过去，林疏懿看着自己的茶杯，很不错，又去办公室里“喝茶”。

她敲了敲门进去，蒋暄手上拿着成绩单依次勾勾画画，见林疏懿进来的一句就是，“英语很不错嘛，年级第一。”

林疏懿笑而不语，只希望班主任有事说事能够搞快点，她想回去睡觉。

而班主任也是如她心里所想，一直扯着她的成绩说事儿，也颇有庆幸地说真不容易，班里来了个成绩好的。

林疏懿没怎么听她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大概聊了六七分钟，蒋暄对林疏懿说，好好努力，别受班级环境影响。

林疏懿这句话听到了，“好的，谢谢老师。”

“嗯，回去吧。”

林疏懿回到了教室，孟以颂正在埋头预习，手下的笔圈圈画画，她看了眼，心想这孩子真听话，说要好好学习就好好学习，想来以后必定有所作为。

不对，自己来这儿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孟以颂，交集最多的也是她，难不成……她是自己的帮扶对象？对任何事件的发展那定是有所目的，那是不是帮她提高成绩就可以停止这永无止境的时间颠倒？

这只是个猜测，具体还要慢慢来看。

到了下午换座位，林疏懿顺理成章带孟以颂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上，美其名曰这位置看黑板听课正好。

这堂是数学课，讲的老师年纪看起来很大了，用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林疏懿断断续续听，大多没怎么听清楚，下秒，她就滚回来了，还是在办公室里，而并非家里的大床上。

就在林疏懿想怎么熬过这一天时，郑曼仪却给她发来了消息，林疏懿莫名心虚起来，上次答应要去看望林慈的，但这连续的事情发展，她却忘记了。

下了班林疏懿找了借口，就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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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行越远，方向也变得越来越偏，由林立的高楼变成了矮小的自建房，路面开始出现崩裂，道路两旁出现了各种空旷的田野，有不少人在里面忙着春耕。

林疏懿摇下窗户，空气都是一股泥土与嫩草的混合味道。

她并没有急着去目的地，反而往别的方向开，是一家农家乐。

老板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奶奶，与老伴儿共同经营这儿，有时林疏懿待得太晚就会留宿于这里。

“七奶奶，李奶奶，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林疏懿停好车下来，把买的礼品拎给她们。

“老样子，一切都好。怎么又买东西啊小林，我们俩又不缺吃又不缺穿，你这孩子，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下次来又买，记住了啊，再买东西不让你进来了。”七奶奶说得眉头皱紧，“再说了，你个年轻人赚钱也不容易。”

李奶奶则去给林疏懿倒了茶，递给她，“你七奶奶说话难听，别在意。”

“我知道。”林疏懿握住了杯子，见她们两人都身体硬朗，动作麻利，心里安心不少。

大厅里面还有不少游客，她们问了林疏懿要吃什么，就转身去招呼别的人了。

这里的水光山野风景很不错，离市区也不远，适合宜居。

林疏懿看着李奶奶在开放厨屋忙活，看着七奶奶招呼客人，这种两人帮扶共度余生的生活，她也幻想过，只不过，还不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吃完饭，林疏懿就跟她们说了声离开，掉转方向，继续前行。

长山医院，这里最好的私人疗养院，宣传能让每个病人心静下来，医护人员严格挑选，院内机械设备先进，加上环境十分不错，年交费用也是一大笔费用。

林疏懿熟悉地去精神科，却没找到人，她要拿出手机找人时，有人先开了口。

“请问需要帮忙吗？”

林疏懿放下手机，抬头就看见一个女医生，可能唇比较薄的缘故，她不说话闭紧嘴的样子，有几分疏离感。

“有。”林疏懿如实告诉她自己要找的人，并留意到了这医生胸前工牌上的名字——白言笙。

白言笙面色惊讶，“秦医生昨天才办完离职手续。”

“什么，那怎么没有联系我？”林疏懿声音大了些，忘了一路的墙面上贴着的标语以及一个大大的“静”字。

林疏懿：“抱歉，我来得比较匆忙，忘了预约。”

白言笙笑了，她笑的时候脸颊两侧有梨涡，随之那份疏离感消失，更要温和，原来笑与不笑的差距那么大。

“但是，好巧啊，我负责秦医生的板块。”

“那么巧。”这下换成了林疏懿惊讶，那么多人，刚好就碰到了。

“不过，我也没来多久，所以某些上面还不太熟悉。”白言笙看了眼周围，“我带你去找病人吧。”

林疏懿：“好的。”

此时的时间点，正好赶上病人们出来放风，她们穿着干净整洁的病服，脸上的表情有茫然、有无趣、有开心……有的人来回奔跑放风筝，有的人模仿乌龟在绿坪上游走，有的人围成一团，面对着两米多的围墙窃窃私语。

“不怕她们商量逃跑的路线？”林疏懿发出疑问，这是她来这儿第一次问出的问题。

“当然不怕。”院长告诉林疏懿，这堵高墙后面还有更多的高墙，而且角角落落都布置了监控，还拥有保护系统。

“她们蹲在那里，或许是想找个可以继续下去的目标。”

接下来的每一次，林疏懿都能看见一群人站在墙下面，像折断翅膀的鸟，无助仰望。

“不，是她们的心里面的墙太高了。物理意义上的墙有无数种办法可以翻越，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提供帮助，随时欢迎离开，可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只愿意在原地站着。”

那么久了，她们还在原地。

周围的管理人员很少，大多是依靠半米多高ai机器监控，它们能够根据人的语言、动作、表情等来时时检测，一旦发现异常就发出警告。

这点上，给了病人们充分的自由。

“你爱我吗？”一个年轻女孩蹲着对ai机器说话。

“我爱你，我爱长山院里的每一个人，长山院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我们会彼此相爱……”机械发出声。

“可我只要前面三个字，啊——”女生突然抱头尖叫，声音惨烈，她一叫，有不少人跟着呜呜咽咽叫了起来。

林疏懿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愣在原地，往常她来的时候都是早早预约，与林慈单独在见面。

稀稀散散的人，举止怪异扭动，喉咙发出奇特声音，怎么看怎么奇怪。

白言笙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要镇定许多，她快速走到女生面前，抬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将人揽进了怀里面安抚，“在的，在的，大家都在……”

“为什么她要离开我，说好高考后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为什么！我想不通！”

滚烫接连不断的泪水把白言笙的手指打湿，女生歇斯底里发出心中的怨，白言笙仍细声细语说着安慰人的话语。

“自杀是什么，我不懂，我不懂……她是不是根本不爱我……对，她就是不爱我，啊啊啊啊啊，她怎么可以不爱我呢……”

“她怎么可以不爱我呢？”林疏懿跟着念了一遍这句话，她好像受了某种刺激，大脑潜意识传来这个信息，悲伤的情绪会传染人，林疏懿声音都在颤，念完了之后都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声音小了，渐渐周围恢复了安静，女生哭累了，镇定之后摘下白言笙的手，破泣而笑：“谢谢白医生。”

白言笙把她拉了起来，并递给她一包纸巾，“你看起来状态不好，要不要先回房间？”

“好。”女生拿出纸擦净眼泪，往回走。

林疏懿随白言笙的视线而去，发现女生根本没有回去，而是笑着找其她人玩。

“你们在做什么呀？”

“我也要拔草，我要拔最嫩最鲜的草……”女生拔的同时还把草扔进口中，“我现在是羊，咩——”

这情绪转换得太快了，脑子都快跟不过来。

“不管吗？”林疏懿问她。

白言笙摇头，冷静道：“可食用，不伤害身体。”

林疏懿往旁边看去，无意瞥见白言笙的一只手在流血，还在抖。

“白医生，你的手流血了！”

“没关系，应该是刚才被草割到了。”林疏懿不说，白言笙估计没有察觉到，她举起手，另只手去找纸，却想起自己已经把纸全部给了那个女生。

林疏懿从包里面翻找出了纸给她，白言笙犹豫没接，林疏懿索性把纸扯出来，抓住了这人的手给她擦血渍，“你要不要先去处理？”

白言笙十分难为情地笑，“耽搁你时间了，这个不用，小伤口，等会儿处理也可以。”

林疏懿放开她的手，把纸递给她，可能受郑曼仪的影响，因为她小时候比较调皮，摔伤擦破皮都是常有的事情，家里常备医药箱，后面年纪大了，林疏懿也见不得别人受伤。

林疏懿理解，道：“突发情况，没事儿。”

我不高冷的[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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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