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了个出黑的活,却是个患唐氏综合症的孩童,家里勉强给养到十二岁,终于还是死了,那家人担心早夭有说道,便请了我去做先生。
我和老白赶到时,那口小小的棺材就停在院子里,那家人并不悲伤,见我们来了,才强自作出沉痛的表情来。
他们悲伤于否却与我无关,我只装看不到,开门见山便谈起办事的禁忌来,原来这早夭的孩子,却是不能按正常一样出殡的,他生时蒙父母恩未还,又无后人祭祀,若是大操大办,却是会坏了风水,只要办个小小的仪式,找个地方埋了,再烧些小孩衣服玩具,念叨念叨即可,我指点他们弄完,看看时间不早,便收了钱,带着老白离开了。
“那当爹的真冷血。”老白呲牙咧嘴的说:“刚我看他竟然有说有笑的,似乎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真想撕了他。”
“世人都和你一样想,所以我才故意不让他大操大办。”我摇了摇头:“他能把这痴呆的孩子养这么大,已经算是不错了。久病床前尚无孝子,又何况这神智不清的孩童呢?”
“可是总有父子之情吧?”老白不以为然。
“缘是先天注定,情却是后天之物。”我摇了摇头:“那孩子生下来就没用灵智,又不能交流,只能添些麻烦,久处不生厌已是难得,又哪来什么情分?刚我听这家人说,那男人的妻子剩下这病儿,不想抚养,便和他离了婚,他今年四十多岁,受这孩子拖累,一直截瘫一身,如今这孩子终于死了,换做是你会怎么想?”
“如释重负。”老白想了想,诚实的说了出来。
“人心就是如此。”我叹了口气:“很多人葬礼上大放悲声,其实就算哭了心里也是欢喜的,所以才有了‘红白喜事’这词儿。”
“人还真是虚伪。”老白不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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