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天,月光如水,洒下一片清辉。
透过支摘窗,凭几处倚着个娇柔的倩影——
雪白小花点缀的粉色抹胸,柔柔的肩头披着轻薄的透纱,随意挽起的青丝散漫的坠在脑后,不经意歪过头去,白皙的脖颈,温婉的下颌,以及月牙般的巧笑。
自温知许回来后,已经呆坐了快要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就盯着窗棂傻笑。
“姑娘,您没事儿吧?”茈若眨了眨眼,别是傻了吧?
温知许抬头,澄澈的眼眸,比漫天的繁星还晶亮——
“我给她了,她没拒绝我。”
“您给什么了?”
“香囊啊,我给她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睛都直了~~”
“您去找陈大人了?”茈若话刚问出口,就咬了嘴,这不是多此一举嘛,除了陈大人,还有谁能让自家姑娘这般傻乐?
“当然是去找她了,要不是天色太晚,我都不想走。”温知许一脸惋惜委屈的模样“真恨不得住在奉国将军府,彻夜守着她——”
“姑娘!”
茈若忙去捂温知许的嘴,这小祖宗怎的什么都敢说?哪有未出阁的大姑娘想住在人家郎君府里的?还彻夜——
“姑娘您小点儿声,若叫旁的听见可如何是好?”
温知许扒开茈若的手,半点儿不在乎——
“怕什么,被听见才好呢,省的我再浪费口舌了。”
忽的想到什么——
“茈若,去拿纸笔过来....要薛涛笺,还有我的印章,通通都拿来。”
茈若拿来纸笔,在一旁研墨,好奇道:“姑娘这是要写什么?”
“你猜呢?”
“我猜?”
茈若咽了咽唾沫,面色微红——
“姑娘、姑娘是要写情诗吧.....”
“情诗?”温知许愣了下,立马拍起手来“对呀!我可以写情诗啊,笨死了,怎么把这个忘了,多亏你了~~”
真要写情诗啊?
茈若哽住喉咙,这样不好吧?不过,瞧着自家姑娘这打了鸡血的模样,时下就算嘴皮子磨破怕也听不进去了。
以前的姑娘不是这样的,如今是怎的了?
那个陈大人究竟给自家姑娘灌了什么**汤啊?
翌日
陈祈刚才梳洗完,彩宣便传来朝食。
她向来不喜有旁人在身边,朝食传毕后,彩宣就退出屋去。
面片汤还冒着热气,陈祈却无甚胃口,目光扫过架子上的香囊,微微蹙额。
“大人——”
“进。”
李旭推门而入,走到方几面前,不似平日的利落,这会儿倒有些忸怩。
“何事?”
“大人,这是定阳郡主身边女使送来的,说是大人想知道的都在里头儿。”
陈祈忽的抬头,只见李旭手里举着白玉封筒,筒顶还垂着条黄色流苏——
这是?!
她昨日说会送脚色来,莫不是真的送来了吧?
李旭低着头不敢抬起,陈祈不说话,自己就得一直举着,但他也尴尬啊,堂堂七尺男儿,帮人传花笺说出去还不得笑掉大牙?
余光偷摸着瞄一眼——
嘶——自家大人这凝着眉眼的神色,别说还真是俊,也难怪定阳郡主这般自降身段的纠缠,毕竟谁不想家里有个英俊潇洒的郎君。
陈祈双眸发冷——哼,自己什么时候想知道她的事儿了?她倒真说的出口。
“拿去扔了。”
“啊?”
李旭胳膊一僵——
“不、不好吧,这、这可是定阳郡主送来的,而且属下进来的时候,她那女使还在府门口站着呢。”
你要我扔,我扔去哪儿啊?不带这么为难人的~~
“放下吧。”
“是。”
李旭赶忙将烫手山芋搁在了几案上,梗了梗脖子——
“那个大人,那女使还说让您莫要忘记戴香囊。”
一记刀眼射来——
“属下告退,属下告退~~”
李旭忙不迭的夺门而出,捂着胸口直喘气,幸亏自己跑的够快,方才大人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屋内——
陈祈瞧着那白玉封筒身上雕刻的图案就头疼——
又是牡丹?她是有多喜欢牡丹?
******
天机营的公堂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难啃的硬骨头,能在这里出现的人,哪个不是恶贯满盈,丧尽天良,随便拎出一条罪状,都够剜目刨心了。
“我是明威大将军,你敢抓我?!”堂下的人健壮如牛,四个狱掾才将其制服拿下,这会儿虽被五花大绑,但气势官威丝毫没有丁点儿收敛,反而愈发嚣张“我高祖可是追随文帝,打下江山的有功之臣!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
陈祈头顶乌纱,绛紫色的官服略显深暗,衬的她那张霁月清风的面容霎时都阴郁了不少——
“抢占民女,逼良为娼,杀人占地,刨人祖坟,我再问你一句,你认还是不认?”
“姓陈的,我知道你是个狠角色!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不认!”
陈祈也不恼,扯了扯嘴角“看来明威将军是条硬汉,那就——上刑吧。”
粗犷的汉子,一听上刑二字,脸色登时就白了——
“陈祈!你不能、你不能....”
听着外头的嚎叫声,堂内的左右二监愣了楞,面面相觑——
平日里不是最不屑用刑吗?今日这是怎的了?连审都不审,莫不是心情不好?
******
太阳晒过的石头发着热,温知许坐在上面,瞧着池塘里的锦鲤,时不时就往下扔些鱼食。
“姑娘——”
“她回信儿了?!”
温知许两眼放光,唰的站起身。
“不是。”茈若指了指池中的锦鲤“姑娘莫要再喂了,再喂就要撑死了。”
白高兴一场,温知许拍了拍手,抖掉掌心的鱼食,愁眉苦脸道——
“你说,这都两日了,她怎的还不给我回信儿啊?你确定送进去了吗?”
“肯定送进去了,奴婢是亲眼看着李侍卫进去的,而且就怕不保稳,我专门在府门口等他,他出来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陈大人在做甚,他说陈大人正在用朝食,封筒就放在手边的几案上了。”茈若宽慰道:“姑娘您再等等,估计陈大人这几日太忙,指不定明日就回信儿了。”
“还要等到明日?”温知许哭丧着脸“那要是明日她也不回,怎么办?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这——”
茈若面露难色,人家不回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上门去问吧?那样不成笑话了?时下除了等,还能如何?
“姑娘,咱——”
“不行!”
温知许揣着手,藕粉缎面的云头履用力的蹬在石墩上——
“这不是坐以待毙嘛?压根儿就不是我的风格,等等等,黄花菜怕都歇了。”
说罢,便要出府。
“姑娘,您要去哪儿啊?”
“去想办法。”
北里巷清一色都是做酒色营生的妓馆,白日里萧条冷清,待到黄昏将至,就会不约而同的热闹起来,街两旁全是招揽生意的姑娘。
但这里的妓子与旁的却又是不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只专注服务于官员、富贾以及科举的士子,至于贩夫走卒之类,恐门槛还未踏进,人就被赶出去了。
所以,一掷千金于北里巷而言,稀松平常。
琼花楼虽不及潇湘馆名气大,但温知许要找的人却在这里面。
晋朝民风开放,狎妓不仅仅是男子的娱乐,只要银子给到位,女子也照样伺候不误,而且有些时候,女子比男子出手更大方。
琼花楼的老鸨年岁不大,尚在暮春,保养得当丰韵十足,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人,温知许虽面容被帏帽遮挡,但衣衫却也还是能瞧出些名堂的,就说腰间的那颗东珠,少说都有五百贯了,这可是个送上门的肥羊。
“这位小娘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青玄。”
老鸨面色微怔,怎的选她?
“不行?不行就算了,我去别家。”
“哎哎哎,行,怎么不行,看不出小娘子还怪着急的~~”
汀水轩外,老鸨领着青玄已经到了门前——
“我可告诉你,别瞎闹脾气,惹了里面的贵客我可不饶你!”
青玄理都不理老鸨,不屑的白了眼,啪的一声将人关在了外面。
轻衣薄纱,粉颈□□,白条条的**交叉翘起,不像琼花楼的姑娘,倒像找人伺候的大爷。
“先声明,小女子卖艺不卖身,若是阁下想要玩些刺激的,还请另寻高明罢。”
嚣张自然是有嚣张的资本,北里巷最出众的才女谁人不知,一双玉手不拘绳墨,点屏成蝇,比宫廷的画师还要厉害,这琼花楼大半的生意都是她带来的。
“青玄先生有礼,小女子此番前来是想讨一幅画作。”
温知许凑到青玄耳畔。
“你这是?”青玄眉梢挑起,面露诧异。
“还请先生应允。”温知许摘下腰间的东珠递去“这是画酬。”
青玄褪去诧异,解颐而道——
“五日后来取。”
“能否快些?”
“那就三日。”
现在都不流行写情书了吧?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特别流行,我还给夫人写过(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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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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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又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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