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拉下捂在嘴上的手,温知许都快要哭了。
“别说话——”
陈祈借着身高优势,将人抵在墙壁上。
高挺的黑影落下,小小的姑娘全包了进去,温知许拽着陈祈的衣襟,不由得把脸埋进她的肩窝。
“里面的,出来——”
大汉拎着巡夜灯,脚步越发逼近。
“他过来了,怎么办?”温知许哑着嗓子。
陈祈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一个龟公,还是能够对付的。
“再不出来,我喊人了!”
大汉扯着嗓门一吼,果然,又招来了两个同伙。
三人的脚步越走越近,就在陈祈打算以一博三的时候,怀里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不等身前的衣襟恢复平展,丰*润*湿*热的唇就咬了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陈祈反应过来想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
温知许攀住她的脖颈,用力将人往下压,自己则尽力踮脚往上抬。
这种事,她也没甚经验全凭满腔爱意跟一股冲劲,毫无章法的直撞横冲,唯知道一点——绝不放过。
鼻尖逸出几丝娇*哼,似是掌握了什么诀窍,猛吸了一大口气,又再卷土重来。
这一回,比方才娴熟许多。
陈祈拳头都要捏碎了,平日里那些大擒拿小擒拿,像是突然集体失忆了似的,别说一招就是半招也使不出来,堂堂天机营的都尉,被人摁着脖子欺负。
温知许是故意的,故意吻了很久,故意在她的每颗牙齿上都留下记号,这人的牙很齐整,都说这样的人心性最为纯正。
追来的大汉,提着灯,高举了举,未等彻底走近,就停了下来——
敢情是两个男人啊,难怪要跑呢。
花船上规矩多,得罪不起的贵人也多,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自找麻烦,转身就散去了。
她到底还要多久?!
陈祈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呼吸都困难了,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她甚至拽住了温知许的衣衫,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吟。
生平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时间好像都停滞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停了。
要不是怕她背过气去,温知许还不肯松口。
她舔了舔嘴角,抬头看去,还未平静的燥意,瞬间又翻腾起来,头晕目眩的晃着她的神经。
这哪还是平日里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陈大人?
垂着头,喘着气,双眸怔忪发红,压根儿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儿。
温知许心尖颤了颤——
怎么办?还想欺负她。
早知道刚才就不松口了,背过气去怕什么,再把气渡给她不就好了。
“大人....他们人多...方才出手会吃亏的...”
陈祈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吱响,尤其是她的眼神,说要吃人,都不为过——
完了....她不是要打我吧?
温知许缩了缩肩膀,灼若芙蕖的小脸怯生生的,眼底竟氤氲出一层水汽,翘长的睫毛瑟瑟颤抖,那样子无辜极了....
明明就是她先那个.....她还委屈?
自己的舌根现在都麻着呢!
“我...我...”
“你慢点儿说...”温知许觉得她应该不是想打自己,但又觉得她这么压抑,怕她气背过去“别着急...”
“我是不会负责的!”
咬牙切齿了半天,就这?
“呵、呵呵.....”
温知许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了句更加气人的话
“竟不知陈大人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好了好了,别生气,你不用负责。”
话罢,突然拽着陈祈的衣襟向下用力拉去,陈祈毫无防备再次猛地倾下身,温知许用着娇媚勾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咬着——
“我对大人负责就好。”
陈祈被耳边突如其来喷洒的热气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彻底失了神。
良久,元神才归为。
“温知许,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甩开她的手,就往前走。
刚走两步见身后的人没跟上,转过头去就见那人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里面是此起彼伏的狂浪声。
陈祈的脑子都木了,她这都是什么怪癖。
但温知许似乎还觉得不够,指尖在嘴里濡湿,对着窗户纸戳了个小洞,刚要凑过去,就被一把揪了起来。
陈祈像拎兔子一样拎着温知许的后衣领,眼睛都快冒火了——
“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是周楠!”温知许急声道:“你自己看——”
周楠?
陈祈愣了下,揪着温知许后衣领的手这才松开,蹲下些身子,朝那小洞看去。
周楠是侧站着的,刚好能看清楚脸,他举着手里的蜡烛,五官狰狞,一滴滴蜡油浇在那女子的后背,周围的地上还散着皮鞭,麻绳跟烙铁,最匪夷所思的要数正中央摆着那把马驹样式的刑凳,他这是把天牢搬到*妓*船上了。
“里面是什么?让我也看看。”
温知许抻着头,好奇的不得了。
“没什么好看的。”
陈祈不由分说的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捂我眼睛啊,看不见了~~”
捂得了眼睛,捂不了耳朵,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还是全被听了去——
“郎君不要,郎君不要啊——啊~~”
女子凄惨的哀嚎。
“让你跑,我让你跑!你个烂货,你以为你是谁?是金枝玉叶吗?!我告诉你迟早有天,金枝玉叶也要被我骑在身下玩弄!!到时候我也像折磨你一样,折磨她!”
不用想,也知道这金枝玉叶说的是谁。
温知许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哪怕活了两世,对这样腌臜的话,还是听不进耳。
“这个王八子......”
她话音方落,就听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一块的极快从耳边飞过。
还不等反应过来,屋子里就传出尖细的叫声——
“郎君,你怎么了?郎君?!救命啊,来人啊~~~”
温知许诧异“你——”
旋即,一只手擒住了她的腰——
“走。”
下了花船,黑漆漆的一片,连盏灯都没有。
温知许的步子没陈祈的大,走的也没她快,跟在身后只得小跑起来——
“你刚才是把他杀了吗?”
“没有。”
“那他是——”
“晕了。”
“你真厉害,我、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的,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不行。”
“也对,有你保护我,我也不用学。”
陈祈面容凝固,心底冷嗤一声——谁要保护你?想得怪美。
思及此,步子越发加快了。
“陈大人你慢些,太黑了,我看不见。”
现在知道黑了?早干嘛去了?谁给你的胆子,三更半夜不在闺房好好待着,跑来*妓*船。
陈祈铁青着脸,全当听不见,仍走的飞快。
“哎呀——陈大人....”
陈祈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恶,不然这辈子怎么派个祖宗来折磨她,深吸了口气,折返回去,不耐烦的道——
“你又怎么了?”
“脚、脚踩着石头,扭到了。”
“能耐,踩着石头也能扭脚?!”
温知许也觉得丢脸,所以说话的时候格外没有底气。
“还能走吗?”陈祈冷着声音。
“你扶我一把,行不行?”
委委屈屈的,真是欠了她。
“嘶——”
“疼?”
“嗯。”
陈祈蹲下身,手在她的脚腕处捏了捏,若是此刻脱下她的鞋袜,定能看见五只脚豆儿蜷在一起。
天黑,看不清脸,只能感觉到脚腕上的触感,不疼,有点痒,还有点发麻~~
“你这样能摸出来吗?要不我把鞋袜脱了?我的脚很——啊!”
突然的发力,温知许吃疼的喊出声,‘好看’两个瞬间咽回肚子里。
“没伤着骨头,估计扭着筋了。”陈祈睨了她一眼,揶揄道:“我还以为郡主大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没想到,一颗小小的石子,就能绊住你的脚。”
“人无完人,金无赤足,老虎不也得打个盹吗?”
“本事不大,借口挺多。”
陈祈拍了拍手,抬眸幽幽的望了她一眼,便站大步朝前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怎的走了?
“哎,你不管我了?”
温知许怕她真的扔下自己,一瘸一拐的就去追,好腿好脚的时候都要跑着才能赶上,更何况现在这样‘半残’,再一抬头,哪还有人啊。
“陈大人~大人~~陈祈~~陈宁祈~~~”
连叫了三、四声都没回应,温知许的委屈劲儿一下就窜上头顶。
抖着下巴,这辈子——不对,两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你真走了,真不管我了?我....”
“瞎叫唤什么?”
陈祈驾着马车,停在温知许身前。
“你、你没走?!”小姑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你要再磨磨蹭蹭我就走了,还不上来。”
低头瞧去,步子又顿住了,为难的眨了眨眼,糯糯道——
“大人,没有矮凳。”
陈祈侧头看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丫鬟使了?
目光不大友善呐...
温知许抽了抽嘴角,挤出抹笑容“其实没有矮凳,也没关系。”
一下,两下,三下——
蹬了半天,还在原地。
陈祈的闭了闭眼,又睁开,耐性全被磨光了,等她蹬上马车,恐怕天都亮了。
真是...出来寻个乐子,也能给自己找个麻烦。
沉着脸,绕到温知许身后,捏着她的腰,就把人抱了上去。
“大人——”
“你还有事?”
“我的马。”
指了指不远处,果然有匹马。
陈祈认了,自己就是当丫鬟的命。
马车一路向东行的极稳,时下已过四更天,夜雾浓重,秋风更寒。
温知许掀开帷裳,使劲儿盯着外头那人的后脑勺。
说实在的,自己是有点怕她,尤其是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
抠了抠手指,在她肩上戳了戳“你怎么会在这儿?”
“狎*妓。”
“....”
乌鸦在头顶飞过都没这么无语.....
温知许撇了撇嘴,就算敷衍人,至少也换个能说过去的,狎妓?拉倒吧...记着上一世,自己但凡靠她近些,她都跟惊弓之鸟似的,躲出三里地,时下到奇怪了,竟往姑娘堆里钻?估计是被哪个大人硬拽过来的。
这人....臭脾气一点都没变。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信~~”
陈祈扯着嘴角——爱信不信。
“那你就不问问,我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吗?”温知许又道。
这还用问?不是明摆着吗?
陈祈淡淡道:“捉奸。”
一听这话,温知许立马就急了——
“我、我这怎么是捉奸?我跟他又没关系....我说过我要退婚的,你忘了?!”
陈祈默了半晌,凝着的眸子,比天上的乌云还黑。
“所以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半夜三更跑到花船来,若是传出去,你知道会如何吗?”
“知道。”
“那你还这么做?!”
“你别凶我行不行~~”杏眸低低的垂着,似是真的被吓到了,说话声音都带些颤“我也是跟别人打听的,我也不知道周楠会不会真的来,要是先大张旗鼓的领人过来,万一扑了空,我就再没机会了。”
听听这话,倒是自己冤枉她了。
“反正,你也看见了,我绝不会嫁给周楠的,明日,我就跟阿耶和娘亲说。”
温知许是铁了心,此刻这番话当着她的面,等同于变相表白,马车摇摇晃晃,那人却默声不语,小姑娘心里着急,没那么能忍——
“陈大人,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
“就、就我...不小心亲了你。”
陈祈拉着缰绳的手突的攥紧,连着手臂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倒吸了口凉气,那是不小心吗?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我气...”
忽的,车轱辘颠了下,温知许没扶稳,惯性使然趴在了陈宁祈的背上——
少女特有的柔软,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我说我是不小心的,你信吗?”
“郡主要再不放手,我就不信了。”陈祈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她总能把内心跟外在分得很清,让人听不出破绽。
温知许赶忙松开她的肩膀,坐直了身子。
一手支颐,目不转睛的望着——亲都亲了,抱一下又怎么了?
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看去,方才应该是有感觉吧?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所以不等她说,陈祈就把马车停在了温王府的后门。
猝不及防的就到了?温知许想着这一路,心里不舍的紧,呼了口气——
“我能不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真的就是最后一个。”
她的手长极为漂亮,手指如葱白般细嫩纤长,透着粉的指甲还有白色的小月牙,用力一攥,恍如无骨一般。
陈祈默了半晌——
“你说。”
“那你过来点儿。”
陈祈偏过头,本是带着凉意的目光,对上少女墨染的瞳仁,真挚澄澈,满天的繁星也不过如此。
三分暗流,七分蛊惑。
卸下防备,把耳朵交了过去。
就在俯身的一刹,她错过了少女眼里的得逞。
几不可闻的嗡嗡一句。
瞬间,就在脑子里炸开。
初吻没了....陈大人怂怂的....
郡主好勇,好爱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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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平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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